《生生不见，事事念》是逃不是淘

5、第五章

　　“阿洛，阿洛......”
　　睡梦中的阿晚，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喊她，声音逐渐清晰，她睁眼一看。
　　是阿娘和阿爹呀。
　　“来，阿洛，起来喝药啦。”
　　阿娘端着碗黑乎乎的水，阿晚不想喝，她猛的摇头。
　　突然，睁开眼来，身上还冒着冷汗。
　　她瞧了瞧周围。
　　原来，只是个梦。
　　还是在王府，夜深了，果果看她睡得熟，便没有进来点灯。
　　头有点晕，醒了好一会，才没那么通了。
　　起身点灯，整个房间亮了不少。
　　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阿晚姑娘，你醒啦！”
　　是果果。
　　“嗯，刚刚醒。”
　　“刚好，前院的人刚刚过来同我说，王爷要见你。”
　　阿晚疑惑道：
　　“有说因何事么？”
　　一个多月不见的人，这会突然召见她。
　　“不知，看着挺着急的。”
　　“好，我马上过去。”
　　头发有些许凌乱，顾不得了。
　　等阿晚到了前院，仆人说南宫凌在书房等她。
　　等她过去，发现书房没亮灯，一片漆黑。
　　这又是为何？
　　她推门而入，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他喝酒了。
　　推开门，进来的不止是阿晚，还有那冷冽的月光。
　　她走进书房后，发现南宫凌正拿着酒瓶，倚着桌子直直的看着她。
　　他如鬼魅般，窗口透过冷冷的月关，照在他侧脸上。
　　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衣。
　　“你回来了，晚荷。”
　　他唤她晚荷，他唤的是晚荷，不是她。
　　阿晚脸色顿时苍白无比，但她站在月亮照不到的地方，所以南宫凌是看不见她此刻脸是何等表情。
　　见她不语，冷哼一声，拿起酒瓶喝了起来。
　　而后，他又继续道：
　　“那年，我去过江南找你。”
　　“我去寻你了啊，晚荷。”
　　“如果当时我找到你了，如今......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入宫了呢。”
　　“没有如果啊，晚荷，没有......”
　　他哽咽地说着，阿晚却置身事外。
　　她不是叶晚荷，她不是。
　　“王爷，多保重身体。”
　　说完后，欲离开。
　　却被南宫凌抱住了，她动弹不得。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她沉重得无法呼吸。
　　“晚荷，当年我说错了，我心悦于你。”
　　他沙哑地说着，像复述着一件很长远的事情，他后悔了。
　　“晚荷，要不然我和他说，当年你我虽小，可你早就心悦于我呢？”
　　阿晚没有回答，只是身子越发变僵，她无法动弹，而且，她心生恐惧，无比心虚。
　　她不是叶晚荷......而南宫凌，喜欢叶晚荷。
　　“如果他答应了，晚荷，你愿意嫁给我么，当我的王妃......”
　　他低声细语说着，像是在哄自己心爱的人般，像讨好般。
　　那个他，就是皇帝了罢......
　　阿晚冷脸，硬生生挣脱了他的怀抱，与他隔开了距离。
　　“王爷，你醉了......”
　　“我没醉，晚荷，我真没醉。”
　　如果是叶晚荷，她会说什么呢。
　　如今南宫凌这般模样，她许是会心疼吧？
　　像被附身般，阿晚竟伸手碰了碰南宫凌的脸。
　　两人对视，只见南宫凌深邃的眸里深沉的爱意，对着阿晚对自己举动的不解之色。
　　她心漏了一拍，缩回手便跑了出去。
　　你这是做甚么呢。
　　你不该这样的。
　　于洛洛。
　　你不是叶晚荷。
　　你是于洛洛。
　　要一直记住啊，你是于洛洛。
　　阿晚逃出去后，留南宫凌一人，错愕地摸了摸刚刚阿晚所触碰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阿晚起来时，发现果果居然站在旁边。
　　昨夜之事困扰了她一晚上，一晚上都没睡着，就刚刚睡了一会儿。
　　醒来便发现了果果。
　　“果果，你怎站在这儿？”
　　“阿晚姑娘，您醒啦！”
　　天天偷懒的果果，今日这么勤奋......大概是他来了。
　　“我先洗漱一番，你让他等一会。”
　　等阿晚收拾完毕后，南宫凌早已安排好仆人，端来早饭。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南宫凌，已经穿着昨晚的白衣，脸色非常憔悴，像是一夜无眠。
　　“阿晚姑娘，坐吧。”
　　见她站在一旁迟迟未坐下，南宫凌尴尬地说着。
　　阿晚依旧不语，但还是坐下了。
　　“昨晚实在抱歉，说了不该说的......”
　　阿晚冷哼一声，顺着他的意说道：
　　“确实是不该说的......”
　　不该说给她这个旁人听。
　　听到她的回答，本是憔悴的脸突然变得苍白。
　　“你！”
　　气不打一出，南宫凌把狠话咽了回去。
　　“昨晚的事，你便忘了吧，还有两个月时间，就要入宫了......”
　　阿晚没有回他，只是觉得今天的食物不再香了。
　　“他......皇上等你好久了......”
　　“若你入宫，他定会......好好待你的。”
　　他说着，似乎昨晚那深情之人，不是他。
　　阿晚在心底讥笑，真是个可怜的人。
　　爱而不得么。
　　“入宫我不确定，但希望王爷早日成婚，遇到你所心仪之人。”
　　阿晚不忘还补一刀，让南宫凌的脸色能变出虹桥般。
　　她本知，自己心仪之人便是她。
　　这等言语，又是为何？
　　南宫凌搞不懂阿晚，吃过早饭后便离开了。
　　或者说，他在逃避。
　　阿晚不理他，吃完后便去教书先生那了。
　　她爱书写，这是她最喜欢打发时间的时候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就算是最疼爱她的阿娘，整天唠唠这些。
　　所以她没有学习的机会，长这般大，认识的字寥寥无几。
　　心情很好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这些，都是叶晚荷给的呢。
　　感激与恨意，像两重大门，挤压着她，无法呼吸......
　　这一天，阿晚过得些许沉闷。
　　回到住处，果果开心的迎她回来。
　　“阿晚姑娘，您回来啦！”
　　她上前挽住阿晚手，满脸高兴的样子，眼睛发亮地看着她，似有什么高兴之事想与她分享。
　　“不知宫里有何喜事，皇帝突然说举行花灯展，晚上阿晚姑娘要不要出去逛一逛呀！听说还会有很多人放烟烛呢、表演节目呢！”
　　阿晚想了想，似乎是很久没有出去了。
　　每次都是果果出去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确实，想出去逛一逛了，入了宫，也不知何时能出来闲逛呢。
　　她曾想过逃走，可没有理由。
　　她因为叶晚荷才能活到现在的，那偷来的时光也该还回去了。
　　“果果，你先和王爷说一声，我换好衣服就跟你一起出去。”
　　“好！我现在就去。”
　　她如此高兴，恰好感染到了阿晚。
　　不知道穿什么，突然发现放了许久的青衣，沉默了一会儿，阿晚便决定今晚穿它了。
　　夜晚的京城，灯火通明，突然举办的花灯展，惹来了许多行人。
　　他们有一对对的恋人，也有带着孩子出来玩的夫妇，还有年过半百的老人，互相搀扶着。
　　相聚在这里的他们，不过想目睹一场盛宴。
　　正如她和果果一样，也是慕名而来。
　　灯火通明，吆喝声不断，有表演喷火的，变脸的，各自施展才艺。
　　不远处的河畔，一对又一对的人往河里放许愿灯，似想得到祝福般。
　　可谁能听见呢，不过是自我欺瞒罢了。
　　“看！天上好大的花！”
　　果果指着天边，哄响不断。
　　阿晚抬头看，那花正在漆黑的天空发着光。
　　一会儿，便消失了。
　　可又过了一会儿，更多的花在天空绽放了。
　　真美啊......
　　阿晚一直看着，从未移开视线，南宫凌在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她。
　　许是她发现了般，突然视线对上了南宫凌。
　　果果开心的叫唤着，而阿晚转身对上南宫凌温柔的眸时，她的心跳得很快......
　　从未见过，笑得如此好看的他。
　　即使是在那个喝醉的晚上，他也不曾露出这样的笑......
　　阿晚也笑了，笑得如水般温柔。
　　可不经意间，掉下了一滴眼泪......
　　我能如何呢，我依旧与你无缘啊......
　　这一刻，属于彼此吧，
　　就让这一刻......
　　回王府的路上，果果说：
　　“这叫烟火，只有在京城能看见。”
　　“阿晚姑娘，您能见到，许是想让你看看京城的特别之处吧？”
　　果果蹦蹦跳跳的，不曾像一个仆人，而是一个天真的孩童般。
　　回去王府的路上，恰好路过皇宫。
　　阿晚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这一出宫墙。
　　好高啊，她心里想着。
　　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会不会.....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呢。
　　她沉默了好一会，就连果果，也安静地看着阿晚，并未说过话，只是静静地陪着阿晚。
　　“果果，你愿意陪我入宫吗？”
　　阿晚问道：
　　果果没有说话，她沉默了......
　　“是啊，你没有理由跟着我的。”
　　像是在自我安慰般，又是在嘲讽自己。
　　来京城时，便是一个人，又怎敢奢求，有人相伴呢。
　　深宫中，都是未知数，果果这般模样，她怎会忍心让她陪同。
　　终究是自己，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