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燃》颜渊源

9、表姨家

　　顾乔看的入神，眼眶里充斥着泪水，王季贞比她又好到哪里去呢，浑浊的眼里早已分不清是与非，流下的泪水怕也不及母亲白成秀悲剧一生的十分之一吧！
　　王宪林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那高高竖起的形象崩的如此破碎，那个文质彬彬的模样，如今想起来只会是反胃罢了。
　　夜幕降临，顾乔收拾好行李，妈妈看起来已经清醒多了，甚至比之前还要清醒，顾乔不知道妈妈在短时间内想通多少事情。
　　正如她自己而言，她实在是不知道揭露外婆死亡这件事究竟是对是错，在不断地否认与肯定中，顾乔依旧无法逃脱那一次次的噩梦。
　　付出与回报真的可以成正比吗？为什么外婆付出了那么多，却始终得不到外公的回应，就连他那厚厚一叠的日志里，从未记录和外婆的事情。
　　哪怕是随口一提，连个名字也未能透入。
　　妈妈带顾乔去了邻居表姨家，表姨与妈妈儿时玩的要好，表姨热情地招待了她们，看惯妈妈病态中的模样，前几次表姨去看妈妈，妈妈都是这样的。
　　心病牵连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谁也不清楚妈妈什么时候能好，表姨对妈妈的到来既惊讶又惊喜，表姨去厨房催着表姨夫做饭，回来后小声拉着妈妈说了些什么。
　　妈妈没有像来时那样病殃殃的，反而精神了起来，拉着表姨往房间里走去，见妈妈没有让她跟去，顾乔双手搁在腿上，端端正正的坐着，背影孤寂而坚强。
　　还没想些什么，房间门又开了，顾乔看着妈妈探出头来，“阿乔，你也进来吧！”不知道为什么，顾乔感觉走近门的那一段路像铺了棉花一样。
　　轻飘飘的，好像妈妈旧时趴在窗内叫她回家吃饭一样。这种归属感，好像是变成了妈妈身边的小大人，是农药真正的解药吧！
　　顾乔进去轻轻地关上了门，表姨继续说着，舅舅原来是有消息了，妈妈和表姨说好明天去立案。
　　王季贞终于是想通了，如果之前哪怕穷困潦倒，也不忍去追回那笔钱，是因为她始终和王一成是姐弟关系，那么此时，怕是对他们那一群无情无义的人最后的接触。
　　这天晚上的饭桌上，菜上来的热气让氛围瞬间热闹起来，表姨和妈妈讲着过去那些趣事，偶尔调侃着顾乔小时候的童言无忌。
　　“记得有一次，陈姐女儿结婚，陈姐婆婆就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阿乔看陈姐女儿眼睛都气红了，就说那奶奶你是泼出去的臭沟水了吧。奶奶嫁了那么久，水早就在外面臭了吧！”
　　“陈姐婆婆嘴巴那是一个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十句话八句离不开重男轻女，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那老太太的脸气得灰白。”
　　顾乔怕是如何也记不起来了，但听着这些话，也能再笑笑自己，小时候的童言无忌总是会被当做之后的乐子，
　　长大后每一句话，都要再三掂量，怕得不只是成为笑话，更是成为划伤别人刀疤的利刀。
　　王季贞看着顾乔，哪怕是从热汤冒出的白烟中，都能看到顾乔喜色的转变，这沉下来的神色是什么，做为妈妈，王季贞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为什么她知道的如此晚。
　　从初二暑假到高一，这近两年里的每一天，她的女儿是如何的度过的，中途阿乔还参加了中考，这高强度的学习下，阿乔变了多少。
　　母亲的去世，她自己感到悲伤，而阿乔，她女儿是那个亲眼目睹母亲去世的人，是那个明知真相的可怕却还是不想隐瞒的人，她那个时候才14岁，没有义务去承担这些苦痛。
　　但她默默地全受着，没有去发泄，还要小心翼翼铭记当时犯下的，自己所定义错误，顾及妈妈的感受，什么也不愿意去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