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公馆[无限]》三阳开岁

9、人偶公爵

　　余乐觉得自己那一瞬心脏骤停。

　　就在余乐手脚发软到即将晕厥的时候，许青陆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顺便在余乐的胳膊肉上狠掐了一下。

　　“嘶——”余乐疼得一个激灵，被人头剥夺的神智重新回拢。

　　“别怕，这些都是假的，应该都是人偶，包括那个老人。”许青陆说。

　　假的？

　　余乐理智回归。

　　这些确实都是假的，墙上的人头的颈部接口，有不是很显眼的手工痕迹，坐着的老人也是球形关节人偶。

　　余乐瞬间松了一口气。

　　许青陆：“我想霍华德家族是一个人偶世家，这些人偶应该是为了显得温柔，被刻意地制作成笑脸的样式。”

　　但是，再温柔也架不住满墙的人头对着你笑。

　　余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知道为什么进入这个任务，他就莫名其妙地受到了很多惊吓。

　　结果刚这么想，余乐又被吓一激灵。

　　那个被余乐认为是普通人偶的红脸老头突然动了！

　　他慢慢把面朝门的身体转回书桌前，然后瘫倒在书桌上，不再动弹。

　　老头整个人被桌面上的资料遮住了。

　　余乐瘫靠在门框上，觉得自己脆弱的心灵真的经不起这连番惊吓。

　　许青陆和白夜对视一眼，立马闪进了房内，一个翻阅起堆积如山的资料，一个伸手检查老头的身体状况。

　　余乐见两人进去了，也只能跟进去，眼睛一瞥，发现另一面的墙还堆着不少的躯干和四肢，中间还放着像法医解剖台一样的长方体，心头又是一颤。

　　白夜摸了摸这个人偶老头，发现他的触感和人偶海伦很不一样。

　　“他应该是一个木制的人偶。”余乐低头，一眼就看见人偶裸露出来的脚踝上，有一个小的魔法印记。

　　说完余乐趴下身子，撅起屁股想要努力看清印记的样子。

　　白夜一把抱起人偶，将他放在一旁的台子上，三下五除二，把人偶的半截裤子撕掉了。

　　撅着屁股的余乐：“……”

　　他迅速爬起来，揉了揉自己因尴尬而泛红的脸颊，走在台子旁，观察起印记的样子，随后他得出了结论：“这是个简易的、小型的魔法阵，应该是用来控制人偶腿部行动的，和海伦身上的不太一样，不过海伦身上魔法阵的设计应该有借鉴过这个魔法阵的设计。”

　　“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许青陆问。

　　余乐：“海伦的魔法阵设计，和他有不少的相似处，但说他是被借鉴的有以下几个原因。第一，这个人偶的成品年代要比海伦早得多，上面魔法阵也相对粗糙些，更像是一个即兴发挥的作品，不是非常符合魔法阵的绘制要求。第二，我们刚才看到了这个人偶，这个人偶是可以做出不少动作的，但这个魔法阵只是用来控制腿部，说明这个人偶的身上肯定有不少类似的图案。如果他的魔法阵绘制在海伦之后，那完全可以用一个综合魔法阵来替代。最后，最重要的，这个魔法阵上刻了发明者的姓名，夏洛特。”

　　许青陆：“那个女王？”

　　余乐：“是的。每个巫师在绘制魔法阵时，都会有自己的特点。夏洛特是那个时代的天才，传说她就算是简单的呼吸，也会有魔力的流动。她的魔法阵以出格、创新、多变为特色，在绘制时便会注入魔力，很难模仿。一看就可以知道哪个是她亲自绘制的，哪个是人仿制的。”

　　许青陆：“所以，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百年古董人偶了？”

　　“是。”余乐肯定地说，“夏洛特女王亲自绘制的魔法阵，这可是很珍贵的。”

　　问题来了，为什么在这么一间屋子里会放着这样一件珍贵的古董？
　　**

　　站在二楼的谢致认真地看完了亨利公爵的人生手札，城堡里的钟声响了。

　　正正好敲了十二下。

　　一旁的女仆艾玛提醒：“尊贵的客人，午饭的时间到了，该去餐厅了。”

　　谢致放下手札：“上午怎么没有听见钟声？”

　　艾玛回答道：“因为公爵要睡到中午才醒，为了避免影响公爵的睡眠，霍华德城堡的钟声只会在下午响起。”

　　“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十二点，公爵可真是有个好睡眠。”谢致说道。

　　艾玛没有接腔，尽职地在前方引路，等到谢致到达餐厅时，只见到了肌肉四人组，他们正襟危坐于餐桌前，搞得气氛相当严肃。

　　另外的高胖瘦组合呢？

　　谢致看了一圈没发现他们的人影。

　　艾玛为谢致拉开椅子，说道：“可以享用了。”

　　看到谢致探头探脑的样子，安杰有些不屑：“别看了，他们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最好不要瞎得瑟，在这么简单的任务里把自己搞死了。”

　　谢致抬了抬眼皮看了安杰一眼。

　　“安杰。”大哥胡克呵斥一声，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安杰忽然想起了关于谢致的一些传闻，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一看谢致阴沉着一张脸，才感到有些害怕。他一边害怕着，一边嘴上还在小声地碎碎念给自己壮胆：“一个小屁孩，我才不怕呢。”

　　谢致终于想起来，这是钢铁组合的安杰，对面这四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区分他们需要费上一番功夫。

　　他没有理会安杰说的话，自然地落了座。

　　边上的陈易伸手去取胡椒粉，不小心把杯子碰倒了，杯子里的水一下子就把桌子扑湿了，还溅了自己一身的水。

　　陈易赶紧站起来，抖落身上的水，边上的女仆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为陈易擦拭，陈易的脸色很是难看，感觉自己丢了大脸，连眼眶都开始红起来。

　　正在吃肉的谢致：？
　　现在的人感情这么脆弱的吗？

　　陈易哼唧了一声，生气地跺了跺脚，饭都没吃完，便离开了。

　　谢致一边咀嚼着嘴里的肉，这肉有点老，不是很好嚼，一边感概自己实在是太年少了，连人类的情感都没能完全掌握。

　　安杰看着陈易远去的身影，觉得陈易今天怪让人恶心的，他撞了撞卢岳行的手：“陈易怎么了？”

　　卢岳行冷着张脸，不乐意搭理他：“不知道，昨天晚上在房间一直梳假发，还在那里理床单、叠衣服，我就没见过他这么爱干净过。”

　　“咦——”安杰拉长了音，表示嫌弃，他不怀好意地猜测道，“他不会是戴上假发，就激发了他什么天性，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了吧？”

　　“不知道。”卢岳行回道。

　　安杰还想说什么，可惜胡克堵住了他的话头，让他闭嘴吃饭。

　　变得女性化吗？

　　谢致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内容，脑子里闪过几个猜测。
　　**

　　许青陆一行人听见了钟声的响起，异常的清晰。

　　“是十二声。”余乐数道，“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了。”

　　“和昨天晚上听到的效果差不多，我们离城堡应该不是很远。”许青陆说。

　　余乐：“我早起就没听到过钟声，还以为它坏了呢。”

　　不对，从昨天晚上十点后就没响过。许青陆想，但是她暂时还没想清楚这是为什么。

　　她看着人偶身上的魔法印记，然后从身上掏出昨天小箱包里放着的钢笔和便签纸交给余乐。

　　由于小包四处携带太过麻烦，许青陆将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幸亏大衣的口袋大，不然还真放不下这些东西。

　　“余乐，你把人偶身上所有的魔法阵都记下来，这可能会有用。”

　　余乐看着这个酷似真人的人偶，心里有些犯怵，但还是接过了纸和笔。

　　许青陆：“在纸上画魔法阵会有魔法吗？”

　　余乐回道：“不会，魔法阵的发动需要特殊媒介和魔力催动，你的是普通东西，不会有事的。”

　　许青陆放下心来。

　　人偶海伦留给余乐的印象过于深刻，他生怕解衣服的时候，这个高大的红脸蛋老头会跳起来给他一记重锤，于是他把脱衣服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白夜。

　　白夜对这个人偶没有半点怜惜之意，动作粗鲁且迅速剥下了他的裤子，独给人偶留了条裤衩，余乐瞅着这下半身只剩了条裤衩的人偶，心中对创造这个人偶的卡尔·霍华德深表敬佩——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人性化，连裤衩都给人偶备齐了。

　　白夜将人偶从台子上抬了起来，人偶从平躺变成了坐姿，白夜让余乐扶住人偶的背部，自己则抬起人偶的胳膊打算把他的上衣脱了。

　　许是年纪过大，或是润滑油没把关节润开，人偶的胳膊在被抬起的过程中，接连发出了年久失修的怪音。

　　卡拉、卡拉。

　　正在找东西的许青陆一顿，她猛地一转头，问：“这个声音是不是和昨天晚上的一样？”

　　白夜拿着人偶的胳膊上下摆动，人偶又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他仔细回忆对比声音，对着许青陆确定地点了点头。

　　余乐一头雾水：“嗯？什么声音？这声音昨天晚上出现过？”

　　许青陆：“是，这就是我刚问你的怪音。”

　　余乐连连摆头：“没听见，声音就是这玩意儿发出来的吗？”

　　许青陆：“有可能。”

　　余乐瞬间一脸菜色，想到这东西昨天晚上在自己门口溜达，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白夜三两下将人偶的上衣扒了个干净，这人偶身上的魔法阵还真不少，两人分工，白夜负责寻找和统计，余乐则负责绘画。

　　许青陆的速度相当之快，她迅速地将桌上的资料进行了一个分类，这里大部分是关于零件的图纸，上面标注着零件的型号、大小和制作需要的材料，一小部分是卡尔的心情日记。

　　许青陆随手一翻。

　　“今天是个好日子，玛德琳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从此再也不分开了。”
　　“今天天气真好，玛德琳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炖菜。”
　　“今天天气不错，但是我的心却在下雨，玛德琳和我吵架了。”
　　“今天狂风暴雨，玛德琳的小玫瑰被大雨糟蹋了，玛德琳生气了，她在我的菜里多放了胡萝卜，我讨厌吃胡萝卜。”

　　这是什么，许青陆虽然肚子空空，但莫名有些酸得慌。

　　终于她翻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今天的人偶制作又失败了。我想让它动起来。”
　　“今天家里来了新的人，她说她叫夏洛特。”
　　“夏洛特在我的人偶上画了几笔，我的人偶动起来了！虽然很短暂，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又失败了，魔法和机械是不能结合的吗？”
　　“我明白了，想要人偶长时间的活动是需要能源的。”
　　“夏洛特找来了会发光的石头，她说这是魔法石，可以用来储藏能源，我们可以把它安在人偶上。”
　　“我把光藏进了魔法石里，人偶就活动了！但是光太容易被消耗了。”
　　“夏洛特发现了比光更好用的东西，但她没有告诉我，她的人偶比我厉害，不开心。”
　　“玛德琳悄悄告诉我了，天哪，夏洛特是个疯子！”
　　“我不能在研究下去了。”

　　日记戛然而止，许青陆翻了翻后面，只剩空白的纸张了。

　　许青陆转头看正平躺在台子上的人偶，问：“画得差不多了吗？”

　　余乐回：“差不多了，就剩最后一个。”

　　许青陆把笔记一合：“画好了，我们就把这个人偶拆开来看看吧。”

　　余乐低着头随口应道：“好的。”

　　嗯？
　　等等。
　　不对，我答应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