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公馆[无限]》三阳开岁

62、污染

　　西蒙看着眼前的场景，短暂地惊了一下，但毕竟是长期面对污染物的人，他很快回过神来：“你们是什么人？”

　　“平平无奇的志愿者而已。”谢致说。

　　西蒙的眼睛眯了眯，看着许青陆掐着自己脖子的手，问：“你们现在想怎样，半小时后我要主持‘神赐’仪式，你们现在挟制我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半小时，这个时间确实不是很充裕。”许青陆说着，手上的动作慢慢收紧，西蒙的面部逐渐涨红，他伸出手想要拉开许青陆，却无能为力，许青陆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联络外边的人说你的仪式不去了，要么我现在就感染你，带你领略一下全新的世界。”

　　西蒙颤抖着手指，比划出一个“一”来。

　　许青陆松了手劲，她不意外西蒙的选择，西蒙之前的言语和行为中，无不透露着他对污染物的厌恶，在西蒙的眼里，污染物估计就是个会动点简单脑筋，然后受制于本能的高级畜生罢了。

　　一个聪明的、高高在上的研究员，自然不想成为这种生物。

　　许青陆问：“联系方法。”

　　“桌下书柜的第一层，有一个联络器。”

　　苏彧拉开桌下书柜的第一层抽屉，从里面找到了联络器，递给了许青陆。

　　“怎么用？”

　　“按‘1’表示我现在有事，不想外出。”

　　“真的？一般人不是会把‘1’设置成求救信号吗？”

　　西蒙：“我已经在你们手里了，爱信不信。”

　　苏彧歪头看向谢致：“有测谎仪吗？”

　　谢致：“……有。”

　　谢致从包里拿出一个全新的小机器，上面还盖着公馆的标志，从他颇为肉疼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刚兑换的。

　　谢致打开测谎仪，问：“西蒙，按‘1’是说明你目前有事，不能外出吗？”

　　西蒙没想到他真的能拿出个小东西来：“……是。”

　　测谎仪：“谎言。”

　　许青陆吹了个口哨，手上重新用力：“最后一次机会。”

　　西蒙比了一个“4”。

　　谢致拿着测谎仪又问了一遍。

　　测谎仪：“真实。”

　　许青陆按下数字“4”，很快，联络器发出了机械式的问询：“西蒙先生，这里接收到您有事无法外出的信号，请问您是不参加一会儿的仪式了吗？是的话请扣‘1’，不是的话请扣‘2’。”

　　AI？

　　许青陆按下“1”键。

　　“好的，我会帮您传达您的意愿。请问需要按照以往的习惯，帮您切断监视器吗？需要请扣‘1’，不需要请扣‘2’。”

　　许青陆惊喜地扬了扬眉毛，果断按下“1”键。

　　“好的，我会帮您执行您的意愿，祝您研究顺利。晚安。”

　　联络器的另一头挂断了，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西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现在无比痛恨自己的习惯。

　　解决了心头大患的许青陆让苏彧找了一根绳子，将西蒙和椅子一起五花大绑，安置在离门最远的角落里，以防他逃跑报信。

　　“行吧，现在让我们好好来聊聊。”谢致说，“你把研究报告放哪里了？”

　　“就在这里，这一整个屋子都是。”西蒙认命地靠在椅子上，嘴上还相当逞强。

　　许青陆看着一屋子乱七八糟的资料和纸张，一阵头疼。

　　总不能先帮他打扫个屋子吧？

　　不行，这样一来太浪费时间了。

　　心想着，许青陆慢慢靠近西蒙，手上随便团了个纸团。

　　西蒙看着许青陆的样子有点发怵。

　　“你……唔！”

　　许青陆趁着西蒙张开嘴，将纸团子塞进了西蒙的嘴里。

　　许青陆对谢致说：“这里交给我，你们找东西，双管齐下。”

　　“行。”众人同意。

　　“安娜，你老实呆着，如果还和像之前一样随便乱跑的话，我就不管你了。”

　　安娜直点头，表示自己会老实。

　　“谢致，测谎仪给我。”

　　谢致拿出测谎仪来：“按下按钮即可开始。”

　　许青陆在机器上摸到一个突起的按钮，按了下去：“介于时间宝贵，再加上我现在视力不好，有资料也看不清，所以我现在只想和你谈天讲道理。这样，我们定个规矩，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如果你撒谎，我就掰断你一根手指头，怎么样？”

　　测谎仪：“真实。”

　　靠，不怎么样！西蒙心里大骂。

　　一旁找资料的谢致闻言，差点没控制住表情：视力如此不好，还能和苏彧对上眼神也是不容易。

　　若是许青陆能听见谢致的心里话，她大概会回答：其实也不是真的看到眼神了，纯粹是一种直觉，直觉苏彧会叫她这样做。

　　不过现在许青陆也听不到谢致的心声，她拿出西蒙嘴里的纸团，嫌弃地丢在一边，然后坐上了桌子。

　　“那么，”许青陆思索着敲了敲桌面，问，“第一个问题，你今年多大了？”

　　西蒙一愣，这算是什么问题？他张口就要说出资料上的答案，可话出口前，想到许青陆掰手指的威胁，即将脱口而出的数字在嘴边打了一个来回，最后变成嘟囔的几个字。

　　于是许青陆看见西蒙嘴张了张，然后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许青陆：“？”

　　许青陆：“大声点，我听力也一般。”

　　西蒙再次张口：“咕噜噜。”

　　许青陆：“……”

　　许青陆跳下桌子，顺手抄起丢在一旁的纸团子，单手钳住西蒙的下巴，往下一拉，把纸团塞了进去，然后轻柔地牵起西蒙的右手，摁住西蒙的食指最下方的指节，轻轻地向着手背一折。

　　“咔嚓。”

　　“唔——！”西蒙的眼泪、鼻涕瞬间喷溅而出，一肚子的惨叫声被纸团堵得严实，只能发出像猪一样的哼唧声。

　　他右手食指与手掌的连接处泛起红肿，然后迅速开始泛黑，整个右手都在无意识地颤抖着。

　　许青陆俯视着西蒙涕泪横流的脸：“做人，总不能一直愚蠢吧？是我的脸给了你很好说话的错觉吗？”

　　西蒙抽噎着，直摇头。

　　“那配合一下？”

　　西蒙摇晃的脑袋猛地一顿，求生欲强地直点头，同意了许青陆的观点，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比起之前对污染物和普通人惯性般的高傲，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感谢配合，那现在就告诉我，你到底多大了吧。”许青陆勾起嘴角，取下了西蒙嘴里的纸团。

　　西蒙吸了吸鼻涕，又抽了两声，老实回答：“六十八了。”

　　“六十八？”许青陆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又靠近摸了摸西蒙的脸，“这手感只有三、四十。”

　　测谎仪：“真实。”

　　许青陆：“……真六十八？”这每天泡实验室的人居然能这么年轻？

　　许青陆：“和污染物有关？”

　　西蒙没说话，只是缓慢地点了点头。

　　许青陆：“什么意思？”

　　西蒙回答：“其实我并不确定，处于安全考虑，我们研究人员都没有使用过原始蛙人的基因，但也许是长期与这些东西呆在一起，我们的体质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这时，苏彧找到了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份原始的研究草稿，上面写着“关于海军部队发现的奇特尸体的初步研究”，里面是一份手写的尸检报告。

　　“许青陆。”苏彧把稿件的标题告诉了许青陆。

　　“解释一下吧，西蒙研究员。”

　　西蒙低垂着头：“这是一切的开始，一切都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三十年前，西蒙还是A国X市大学生物研究室的一个老师，当时的他被誉为全球最可能改写生物基因和进化方向的男人。一天晚上，他刚参加完一场酒会，在那场酒会上，他为自己的新研究拉来了一大笔资金，这笔资金足够支撑他的研究再进行半年。由于天色已晚，他在附近的酒店里开了一间房，当他满怀憧憬进入梦乡时，一群持枪者闯入了他的房间。

　　“我被人用黑布蒙上了脑袋，枪口抵在我的后腰，逼迫我前行，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但我的鼻尖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这让我感到很不安。”西蒙回忆着。

　　后来他才知道，在他离开酒店的当晚，那个酒店因为恐怖分子，化为了灰烬，无人生还。

　　被人挟持的西蒙坐上了一辆货车，货车里都是生鲜的气味，酒精让西蒙困顿，但是身后的枪口又要求他时刻保持警醒，也许是因为道路漫漫，又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西蒙觉得自己要崩溃的时候，货车停了下来。

　　“我好像从黑暗中获得了一束光，但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光，那是深海里的灯笼鱼，它用光诱捕你，让你成为它的俘虏。”

　　西蒙踏上了一块摇晃的台阶，结合周围的水汽，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带到了一艘船上，摇晃的船就像他摇摇欲坠的心，惶恐又害怕。

　　不一会儿，他被带到一个包厢里，身后的人狠狠一推，然后，包厢的门落了锁。

　　「小心点，不要把我们的大博士弄伤了。」一个人说道，「头套摘下来吧。」

　　西蒙的头套被摘了下来，刺眼的灯光让西蒙下意识闭上了眼。

　　「你好，博士，自我介绍一下，我隶属于A国海军，这次冒昧请您过来，是有事要找你商讨。」

　　西蒙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周遭站了许多真枪实弹的军人，站在他正前方的人，手里正把玩着一把他不认识的小手|枪。

　　「你，有什么事。」西蒙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不要紧张，」拿着手|枪的人笑道，「近日，我海军于水下作业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具奇怪的尸体，想找您来品鉴一下。」

　　「尸体？」西蒙皱起眉头，「我研究的方向不是这个，我不是搞法医的，不会查案子，你找错人了。」

　　「不，我不是来让您查案子的，准确点来说，我是来找您确认一下，这具尸体与您最新的研究方向，是否有关。」

　　说着，男人向后方走去，那里有一个长方体的盒子，上面盖着一块白布，像一座棺材。

　　男人走到棺材前，掀起白布。

　　西蒙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不禁让他想起自己前不久看到的一个故事。

　　我们的神，出生在深海之中，他们浑身光洁碧绿，皮肤坚硬如石，尖牙难入，能生砍树木手劈巨石，他们手握金杖驱赶怪物，虽然没有眼睛和耳朵，但是鼻子能分辨万物，意识可达万里。神不死不灭，永生永存，可是为了世界选择沉睡，待到神醒之日，我等奴仆应当自愿献上头颅，以供神用。

　　而摆在西蒙眼前的透明棺材里，正好就是一具通体光洁碧绿，无耳无目，手握金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