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公馆[无限]》三阳开岁

31、死亡的秘密

　　许青陆看着墙壁上的水痕，心底有着无数的猜测，但现如今没有可以相互佐证的凭据。

　　此时，单柏南也发来消息，要求许青陆吃过早饭去他房间找他。

　　烧水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许青陆又等了四五分钟的时间，才将插头拔掉。

　　她从单家女人取碗的柜子里找到了碗筷。

　　尽管系统再三表明许青陆使用这些碗筷不会有事，但许青陆仍然用烧水壶里的热水烫过后，才敢将汤圆舀出来吃掉。

　　既然有可以矫情的条件，就不要恶心自己。

　　吃过早饭，许青陆凭着记忆，找到了单柏南的房间。

　　许青陆轻轻敲了敲门。

　　单柏南开门看到是许青陆，脸上划过淡淡的喜意：“你来了，进来吧。”

　　他侧过身子给许青陆让道，许青陆一进屋就看到床上的被子有被刻意地压平过。

　　单柏南关上门，让许青陆在椅子上坐下，自己跑到床边，从被子下翻出了刚刚仓促藏起的纸张。

　　单柏南：“你来看看这个。我是从床底的墙壁缝隙里找到的，应该是火灾前留下的。”

　　许青陆接过纸张，纸张的边缘处还有火燎过的痕迹，上面的烟味和潮气扑面而来，也不知道这张纸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纸上画着特殊的几何图形，在角落的位置还标记着一个红点。

　　许青陆：“这是什么？藏宝图吗？”

　　单柏南：“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这肯定不是卧房，整个单家的卧房结构，都是差不多的，没有这么奇怪。”

　　许青陆拿出手机，把图纸拍下来，把原稿还给单柏南。

　　许青陆：“其实我来，还有一件事情。”

　　单柏南：“什么事？”

　　许青陆：“我想再看一眼你母亲的来信。”

　　单柏南感到奇怪，但还是将陈萍的信件拿了出来。

　　“亲爱的儿子，
　　你好。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你不要难过，我这是解脱了。
　　你不要为此感到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病痛是无法避免的，癌症更是。但我不想再把我自己交给虚无缥缈的命运了。
　　既然我无法选择我是怎么来到世界上的，那就让我选择如何离开吧。
　　只是有些遗憾没有看到你和素素结婚。
　　不过，人生总有遗憾，不是吗？
　　不要为我悲伤，也不要为我难过，你要相信，我永远爱你。
　　你的妈妈，陈萍。”

　　果然，之前信件是假的。

　　如果陈萍是个健康的人，那么写出的字是标准漂亮的，不奇怪。

　　但林素素说陈萍是食道癌晚期。

　　许青陆听到这病之后，在网上找了食道癌晚期患者的症状。

　　食道癌晚期的患者吞咽困难，只能进食流质食物甚至是无法进食，患者会出现消瘦、脱水以及无力等症状，更不要说他们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许青陆想象了一下，觉得自己是无法做到将字写的和陈萍一样。

　　可是陈萍又突破常理，从床上爬起来上吊自杀了。所以，许青陆就来找单柏南再看一遍信件。

　　现在，不仅字体变了，变得东倒西歪、支离破碎，连文字内容也变了。

　　可是，为什么信件上的文字会发生变化呢？是因为许青陆知道了陈萍死亡的原因吗？

　　单柏南也在看这封信，可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出现丁点的诧异。

　　他没有看到这封信的变化。

　　信是单柏南直接从家里拿出来的，拿出来时，就写了陈萍的前二十八年是个噩梦，但陈萍的真实信件中没有提及这个。

　　为什么修改后的信件里会特意提及这个？

　　是单柏南故意添加的吗？

　　难道，他在死之前，已经在老宅里找到了陈萍死亡的真相？

　　但是，他对他所查到的陈萍自杀原因，产生了怀疑，或者说并不满意。所以要在死后，重聚亡灵，重演场景，让许青陆这个外人，以第三视角再来查一遍。

　　许青陆将信折回原样，交还给单柏南：“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单柏南：“刚才吃早饭时，单老爷子说单光楣后天出殡下葬。”

　　许青陆：“后天？”

　　她下意识查了一下后天的黄历，忌安葬。

　　并非吉日，选在这一天也是单柏南的有意为之吗？

　　单柏南：“嗯，他要我去接待吊唁的人。”

　　许青陆：“那你要去吗？”

　　单柏南：“我没有反对，也许来往的人会有人知道我妈的事情。”

　　许青陆：“几点？”

　　单柏南：“大概十点吧。”

　　许青陆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十点不过只有二十分钟了：“那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单柏南点点头，同意了。
　　**

　　单家迷信，如果直系亲属的八字生肖与死者相冲，是不会允许他们出现在死者的葬礼上；而单光楣的女儿们只允许在夜晚给单光楣守灵，白天是不允许出现在外人面前的。

　　而作为外人的许青陆，只能在非大堂的地方活动。

　　许青陆找了一个不被人看见却又能总览全局的地方。

　　现在单家的灵堂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张翠，她是单光楣的妻子，一个是单柏南，他是单光楣的儿子。

　　单老爷子作为单光楣的父亲，替儿子守孝是不合适的，再加上他的年纪大了，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单光考原来是帮张翠一起接待客人的，但由于单柏南的归来，单光考也就不用替单光楣接待吊唁的客人，现下不见了人影。

　　至于其他单家的儿孙们，被单光考分配了其他的事情，在各自的位置上做事，比如说单光考就给自己的亲儿子分配了收挽金的活。

　　许青陆的记忆力没有达到过目不忘的水平，但也算是不错了，一个人出现两次以上，就一定会留下记忆。现在走进灵堂的人，已经是今天第三次出现了。

　　人员来来往往，却没有发生变化，这大概是因为亡灵的数量就只有这么多，他们被拿来凑数，反复利用，以补充吊唁者的人数。

　　单柏南嘴上说着要借此询问陈萍的事情，可是却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在与吊唁者互相鞠躬。

　　百无聊赖的许青陆走出灵堂，去往卧室的路上，忽然看见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许青陆定睛一看，是单光考。

　　单光考在自己家里这么猥琐，是要做什么？

　　许青陆腿比脑先动，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跟着单光考走了有一段距离了。

　　许青陆一路尾随单光考来到了一个别院。

　　单光考拿着钥匙开了别院的一间屋子，快速瞧了瞧四周有没有其他人。

　　许青陆躲在圆柱后没有出声，等到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后，许青陆才从圆柱后面探出脑袋。这时候的单光考已经进到屋里了。

　　好笑的是，单光考如此偷摸谨慎，居然忘记了这间屋子的玻璃是透明的，许青陆站在圆柱后，便将他在屋内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单老爷子的基因确实不怎么样。

　　一个儿子嗜赌，一个儿子做事没有头脑。

　　许青陆不负责任地认为，单柏南能创业成功，一定是随了陈萍。

　　单光考进的房间是一间书房，里面放置着一排排整齐的书柜。

　　单光考从最里面的书柜里取下一本书，他翻了翻书，从书中取出了卡片状的东西，揣进口袋，但是他很快改变了主意，又把卡片插回书里。接着又把卡片拿出来再放回去，如此来来回回好几趟。最后他疯狂地揉搓不剩几根头发的脑袋后，还是把卡片放了回去。

　　单柏南把书放回了原位，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理了理刚刚被自己弄乱的头发，离开了。

　　许青陆见单柏南已经走远，便往书房走去。单柏南做事丢三落四，走时没有锁上门。许青陆轻而易举便可以进入。

　　许青陆看了看锁眼，觉得这个锁眼的形状，和单柏南那串钥匙上的有一把钥匙有些相似，所以这个房间，或许也与陈萍有关。

　　许青陆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来到单光考刚刚站的位置上，看着单光考刚动过的书柜。

　　书柜上的书排列得整整齐齐。从书名来看，这个书柜存放的是应该是旧时候的科举用书，里面不仅有四书五经这些基础的，还包括了各类科举辅导书。从教辅书的名字到书本的颜色、印刷和纸张来看，还是不同年代的。

　　看来单家还算得上是个书香门第。

　　但这书香门第，却出了一个不识字的单老爷子，不经如此，单老爷子还要靠变卖古董过日子。

　　单老爷子真的是单家人吗？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许青陆收回猜想，细细观察着这一柜的书。

　　一本上下颠倒的《论语》突兀地出现在第三排。

　　就是这本了。

　　许青陆取下这本《论语》，正要看时，余光却瞥见了单光考的身影在竹林小道处出现！

　　许青陆急忙躲到了书柜后面。

　　单光考走到书房前，嘴里念叨着：“怎么把门忘记关了呢……一定是昨天晚上喝多了……”

　　单光考利索地把门锁好，使劲拉了拉门，确定门不能再打开后，哼着歌走了。

　　许青陆松了一口气，她现在非常感谢单家老祖把这书柜造的又厚又大。

　　就是一会儿还要发消息让单柏南来救她。

　　这本《论语》拿在许青陆手上时，她就知道稳妥了——这手感里面一定是夹了不少东西。从书的表面来看，这本《论语》有明显的翘边以及翻阅的痕迹，这说明单光考应该是经常来看这本书。

　　许青陆把书里的东西拿出来，看样子应该是一沓老照片，照片的右下角有印上日期。

　　最早的在十七年前，从日期来看，前前后后，拍摄持续了一年的时间。

　　但是书柜后背光，老照片又是黑白色的，许青陆一时看不清楚照片的内容。

　　许青陆拿着书和照片转移到有光的地方来。

　　照片拍摄的东西，应该是人体的背部皮肤，但是原本无暇的皮肤，上面却纵横交错着细长的印记，像是鞭子抽打后留下的。

　　许青陆翻看另外的照片，确定这些伤痕应该属于一个人。因为随着照片时间的靠近，伤口也变得有新有旧，并且从一开始的背部，逐渐变到腹部、臀部，最后到大腿根处。

　　伤口出现的位置越来越私密，但是照片上却始终没有出现人脸。

　　许青陆重新翻开《论语》，觉得可能是自己落下了。

　　果然，许青陆找到了一张照片。

　　它没有和其他照片一起放，而是单独卡在书籍的前几页。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上面有清晰地展现出两张人脸。

　　是年轻时的陈萍和单光考。

　　照片里，单光考一脸狞笑舔舐着陈萍的脸，还捏住陈萍的下巴，强迫陈萍看向相机的镜头。

　　但陈萍看起来却比在单柏南家的遗照里，还要沧桑。

　　她的眼神无光，宛若行尸走肉。

　　绝望，占据了她。

　　忽地，许青陆觉得背脊一凉，她抬头望去。

　　窗边正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