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挽庭月

4、欺瞒

　　今天和每一个平凡的日子一样，克里斯于清晨时分醒了过来，他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所以即使他的庄园永远都处于黑夜，他还是可以准确的判断白日与昼夜的变化。
　　正午时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本安静的氛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克里斯没抬起头始终是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读着一本看起来十分古老的书籍，果不其然，几秒钟后罗德呱噪的声音便占据了整个古堡。
　　很自然地罗德坐到了克里斯对面，和他交谈了起来，虽然克里斯并没有参与，也不清楚细节，但罗德早就告诉了他，他们今天的打算，所以在罗德告诉他今天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很惊讶
　　一直到罗德在次开囗。
　　“本来今天也只是想吓吓他们罢了，没真打算做什么，谁知道那群自私的人类居然以自己的同伴作为筹码，与我谈判，蠢的可笑。”
　　这话让克里斯来了点兴趣，合上手里的书，他问到。
　　克里斯：“同伴？筹码？”
　　罗德：“可不是嘛，他们拿了一个号称世上最美的女子给我，求我放过他们。”
　　克里斯不理解，略微迟疑他在次问到，
　　“那个女子她自愿？”
　　“呵.....”
　　罗德的语气有些嘲讽。
　　“怎么可能自愿，那女子是不省人事的被人搬上来的，脖子外有着一条不深不浅的勒痕，以及囗鼻处皆是擦伤的痕迹，这就是人类，果真如传说一样，令人恶心。”
　　难得的罗德的眼神有些冰冷，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寒了下来。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克里斯说到。
　　罗德：“怎么处置.........我们先不说这个，倒是那个凡人真的没骗我，那个女人嘛.........”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最为贴切，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描述。
　　“美，真的很美，确确实实配得上“世上最美”的名号。”
　　克里斯：“是吗？那人呢，你放哪了？”
　　罗德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用着一副很理所应当的神情看着克里斯，以明知故问的语气说到。
　　“我...我把她放你客房了。”
　　“...............”
　　“干嘛？你知道的我对人类不感兴趣的。”
　　“..........................”
　　克里斯坐直了，看着罗德一句不发，同样罗德也不甘示弱反瞪了过去，就这样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克里斯妥协了。
　　“我为什么会有你这么个朋友啊。”
　　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有了一点妥协的感想，二话不说罗德立刻站了起来，为防止他后悔反驳，立刻在简单的告别后飞一样的冲出了大门。
　　另一边的克里斯被气笑了，心里嘀咕着自己当年到底为什么会和他成为朋友。
　　与此同时他看向客厅通往客房的走道，冷不丁地说了一声。
　　“别藏了，没用的。”
　　其实他早就感觉到了，在他还在与罗德谈话的时候就有人躲在那个地方，只不过他一直没拆穿罢了，他深知这个时候古堡里除了他不应该有别人，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就是那个人类女子。
　　始终是沉默，发现这个人应该不会主动出来克里斯缓缓地朝那个方向走去，好像感觉到了女子想要逃跑，他加快了速度到她的面前，把她压到墙上不让她反抗。
　　一只手掐着她的脸，虽然那名女子眼睛紧闭，但还是足以让克里斯十分清晰的看见女子的面貌。
　　熟悉.......
　　看着女子的脸克里斯愣了几秒，那精致的脸庞与当年月色下的一样，只不过那点稚嫩早已不见，留下的只有更加绝色的容貌。
　　在他走神的时候只见少女试探性的睁开了眼睛，掩盖不住的惊讶。
　　“克...克里斯.........殿下？”
　　她的声音将克里斯的记忆带回那天与她初见的时候，曾经也想过会再次与她见面，但从未想过是以这种方式，以这种身份。
　　原本捏着她脸的手放开了，克里斯竟感到有些许不自在，对上少女疑惑的目光克里斯开口了。
　　“桑...桑德。”
　　尴尬，十分的尴尬，两人互相盯着对方，却一句话也没说，双方的眼里都充满了疑惑，当然桑德多一点，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必须要承认有一点好感的男人，居然是人类的对立族群血族的，而且机缘巧合的自己居然被......送给了他？这也太巧了吧？
　　出于求生的本能桑德最后还是压下了一切好奇心，放低了自己的傲气，用着一种半恳求的态度说到。
　　“殿......殿下求求你，我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如果你愿意放过我，我是不会不过问的，求求你放过我。”
　　看着她软下的语气，克里斯没来由的对她的遭遇感到一丝怜悯以及心疼，不自觉间同样放缓了声音。
　　“桑德.......现在你是回不去的。”
　　其实与其说不会倒不如说不能，克里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早在诺尔将她弄晕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桑德被抛弃的事实，也同样知道如果桑德就这样毫发无伤的回去了，那下场不堪设想。
　　“我不会放你走的，同样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已经是克里斯能为她做的最多了，现在的她已经回不去曾经的生活了，可非常幸运她遇见的是罗德和克里斯，哪怕是遇到别的血族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只有跟在他身边桑德才可以得到最好的保护，而克里斯也可以承诺不会伤害她，其实吧关于这一切说克里斯没有一点私心是假的，可能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但他希望桑德可以靠他近一点。
　　他不得不承认从看见这个女孩的第一眼开始，他的心里出现了一些几千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波动，在那天与她分别后，克里斯已经记不清有多少站在的月下欣赏风景时脑海里出现的确是那个女孩了，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克里斯的思绪。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说话的是桑德，与克里斯的丰富阅历不同，自幼生在宫中，过着公主衣食无忧生活的她自然是不太明白这些人性丑陋，她只知道，也只被告知那些裹着糖霜的童话故事，她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同样她也不傻，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自己被王国抛弃的事实，但也许是出于对人性仅存的相信，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愿相信，她最终还是选择反驳了克里斯所说的。
　　耐下心，克里斯安慰小孩子一般的安抚着桑德，他本就好听的声音也变得更加的温柔，只可惜说出来的话和他的声音完全相反。
　　“桑德，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国家抛弃了你，他们明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还是甘愿将你送给......，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只有你拯救大家，其实就是财权野心在作祟。”
　　看向桑德，少女低着头清澈的眼眸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雾气，仿佛下一秒泪珠就会滑落下来，看着这个场景克里斯终究还是放柔了语气，不再去描述客观事实，只是尽量地说一些会让桑德觉得好受的。
　　“桑德，我知道你很聪明的，我相信你自己也明白，明白现在回去会发生什么，现在的你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乖，听话。”
　　视线逐渐不在清晰，头脑也变得昏昏沉沉，无法思考，恍惚间桑德没有意识到自已经跟着克里斯离开了大厅，走向了一个房间，先前发生的一切想到的一样不停地回放，大的小的重要的不重要的，最后这一切都停在了克里斯的一句“乖”上。
　　疑惑，谜团，接踵而至，可桑德却没办法消化任何一个，来到了一个华丽无比的房间内，隐隐约约的好像听见了克里斯与她说了什么，大致就是让桑德在这个房间里休息一下，随后他便离开了这个房间关上了门。
　　全程桑德一句话也没说，恍惚着想走到床上，却在离床不到一米的距离外突然觉得全身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和刚才一样她在消化发生的种种，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注意力放到了克里斯所说的话上。
　　“抛弃........不可能...一定是假的，一定是迫不得已的.......”
　　自言自语，她的声音颤抖，瘫坐在地上却没有力气趴起。
　　她明白，她明白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也明白克里斯所说的大可能是真的，他应该更加明白事情的全经过，可是现在的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除了欺瞒自己，
　　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