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弈水

2、02

　　周衍将发动的车停下来，看向沈暮，再度开口：“家在哪？”

　　　“额……天御小区。”

　　周衍没说话，再次发动车子，车子缓缓驶离这条街。

　　沈暮抱着酸梅汤，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一下子侵入口腔，冰冰凉凉的感觉直入心底。

　　她好像有些醒酒了，偷偷瞟了一眼周衍，周衍系着安全带，车子因为红灯的缘故停下，他嘴里叼着一根烟，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拿着手机发了条信息，发信息的时候，眉头一皱，不耐烦写在脸上。

　　沈暮咽了咽口水，回想起来自己刚刚借着一点醉意干的事就头大。

　　一路上两人无言，车子稳稳的驶到天御小区门口。

　　周衍还没说话，沈暮就先开口：“谢谢周总送我回家，劳烦了，改日沈某一定请周总吃饭，还清这个人情，周总晚安，周总再见，周总注意安全。”

　　沈暮一股脑的说完，手去拉门，结果拉了半天没拉开，最后又一脸茫然加尴尬的转过头看着周衍。

　　“那个……周总能不能开一下车锁？”

　　　周衍看着沈暮，两人四目相对，沈暮一见目光和他对上了，立马低下头。

　　片刻之后，车里响起了“哒”的一声，沈暮知道是周衍把车锁打开了，她赶忙再次道谢，赶紧拉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跑进小区，仿佛身后有什么一样。

　　　而等到沈暮进小区了，周衍这才驶车离开，车子往自己家开着，到了别墅门口，他停车，下车的时候把那两瓶饮料拿下来，顺手丢进了花圃的垃圾桶里。

　　司机把他的车开进地下室，他径直上了二楼，进了房间。

　　一夜好梦。

　　　次日，沈暮照常去公司上班，在路上买了些油条和豆浆，她没打车，因为打车真的很贵，一个月连打车钱都不够付的，只要她比上班时间早出来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坐上唯一一趟去公司附近的公交车。

　　所以她每天都睡得很早，来保证自己充足的睡眠，不会让自己在工作之余打瞌睡，但是昨天的聚会，实在是有些打乱她的节奏了。

　　　她投了两枚一元硬币进去，随后坐在公交车最后面角落的位置，拿出早餐开始吃。

　　她经常坐这个位置，一是因为人多她没有什么安全感，二是她比较喜欢角落那种拥挤的感觉，三是方便她吃早餐而不太被众人注意到。

　　沈暮下车的时候，将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早餐没有吃完，兴许是食欲不好，沈暮这样想着。

　　她进了公司，打卡，随后就走到了自己办公的位置。

　　因为秘书的缘故，她在李总办公室的外面办公，离李总很近，也是方便李总吩咐下来什么事情，她好第一时间通知大家或者是办事。

　　平时李总一天最多叫她三四次，而且一般都在十二点之后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上班李总就把她叫过去了。

　　　她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等到李总让她进去了，她这才走进去。

　　“李总，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李总抬抬手，示意她坐。

　　因为裙子有些短的缘故，沈暮坐下的时候，手一直搭在自己双腿上。

　　半晌，李总用键盘输入了最后一个数据之后，这才缓缓开口：“是这样的，小沈啊，你一直工作很不错，我也很看好你，只是……”

　　　“李总您说，沈暮洗耳恭听。”

　　听到沈暮这样的回答，李总这才继续往下说：“你也知道，昨晚上是很多家公司再一次为了拉到周总的投资，所以都带了各自的女伴，这不是吗，昨晚上周衍一眼就看上你了，说要你过去当秘书。”

　　李总说到一半，顿了顿，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若是你能过去掌握周衍公司的一些文件等等，那你可是为我们公司立了大功啊，公司是不会亏待你这种大功臣的。”

　　李总说完，看向沈暮，沈暮皱着眉，也看向李总：“抱歉李总。”

　　李总似乎早就料到沈暮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所以他继续开口说道：“小沈，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觉得我们职场上，公司的竞争上应该都很公平，可是你要明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难道你读书的时候没有觉得吗？有些人不学习，凭借优越的家境一路长虹，有些人拼命学习，最后不也是给那些曾经不学习的富家子弟打工吗？”

　　“你要是不干这份差的话，会有下一个沈暮，千千万万个沈暮，到时候，你让我们公司怎么办，公司倒闭了，大家都拿不到钱，况且往后三年对公司的发展很重要，是我们让自己口碑名声打出去的时候，千万不要因为这一点小事情让自己丢了工作啊，沈暮，你能拎得起轻重吗？”

　　沈暮还是皱眉，两三分钟后还是说着抱歉李总。

　　　见沈暮这种态度，李总也不打算劝了，挥挥手让沈暮出去了。

　　沈暮哪里不觉得呢，上学时候那种生来就在罗马的人很多，而她受过的欺负还少吗，她哪里不知道这个社会乃至世界是非常不公平，非常极端的。

　　可是沈暮总觉得，这个世界虽然不公平，但仍然很美好，况且，那可是周衍的公司。

　　正当沈暮还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办公室里的李总接到了周衍秘书打来的电话，问他沈暮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总笑的谄媚，在电话里说沈暮同意了，并且非常高兴，明天就可以入职。

　　沈暮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忙活一天，根本不知道办公室里李总答应了周衍什么。

　　直到下班的时候，李总提前走出办公室，站到她面前说，“明天你去周衍公司报道，地址晚点我会发到你的微信上。”

　　沈暮抬起头：“为什么？我不是没答应吗？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丢了工作也不会去的。”

　　“沈暮，我只是在通知你，而你，明天必须去准时报道。”

　　李总说完就走，直到走出公司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犹如春风拂面一般。

　　他回到自己的车上，打了一通电话。

　　“艾米，晚上老地方见，记得我之前说的，真空。”

　　　电话那头的女人笑的妩媚，讲话时尾音微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询问李总今天穿哪套衣服。

　　艾米还在描述每一套衣服，听的李总心里颤颤的，不自觉的把车速提起来。

　　只希望能快点看到艾米，好好的蹂–躏她一顿。

　　　*

　　沈暮去周衍公司报道的时候，看着面前的高楼，有些震惊。

　　虽然她待的公司不算小　，勉强算个上市公司，但是那气派哪里能跟周衍的公司比。

　　她缓步走进公司前台，带着些紧张。

　　“你好，女士，您找哪位？”

　　　“我来应聘。”

　　　沈暮的话一说出来，前台立马就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一番，随后开口道：“请问一下您是沈小姐吗？”

　　“是我。”

　　前台接待点点头，“好的，麻烦沈小姐跟我来。”

　　沈暮跟着前台接待的人走进了电梯，周衍的办公室楼层很高，所以沈暮觉得在电梯里的时间格外漫长，重点是，这个前台接待好像有意无意的在打量她。

　　沈暮很不喜欢这种打量，不过忍了忍，最终没说话，几年前她被欺负打量的时候，她也是如此，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到了周衍办公室，前台接待把她带到了秘书那，随后就乘着电梯下楼了。

　　那个男秘书看见沈暮，忙上前，伸出手，露出职业微笑，“你好，沈小姐，我是杨陌，以后就要一起共事了。”

　　沈暮跟他握了手，一旁杨陌办公桌上的电话声响起，杨陌接通，随后告诉沈暮，周总要见她。

　　沈暮站在办公室门口，下意识的咬唇、啃手指。

　　半晌，她才拉开门，走进去。

　　跟她想的不一样，周衍的办公室不是死气沉沉的，相反，他办公桌角的那盆多肉，看着可爱，为办公室填了生机。

　　周衍在处理文件，那盆多肉旁边还垒了很多文件，从沈暮这个角度看来，那些文件遮住了周衍的脸，只能看见周衍的黑发，有些长。

　　见沈暮进来了，周衍只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说话，继续处理文件，沈暮也不开口，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虽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手指因为紧张攥紧了包包的带子。

　　沈暮看着周衍办公，即使她站在他面前，也并没有正大光明得看，相反，她时不时的瞄一眼，或是从余光里看他，一如几年前。

　　等到周衍处理完手中的文件之后，抬手抚上了太阳穴，随便揉了两下，叫沈暮坐。

　　沈暮调了个理他办公桌最远的地方，落坐，手指依旧攥紧包包。

　　“别紧张，沈小姐。”

　　　沈暮嗯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严肃。

　　周衍一只手撑着下颚，嘴角勾起一抹笑，狭长的眼睛半笑不笑的。

　　沈暮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耳垂又开始泛不正常的颜色。

　　周衍将这些一一收尽眼底，但他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