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丑人没资格》糊nuts

84、怨恨

　　角角从刚开始的迷茫中醒过来，开始理出这件事的头绪。

　　现在是……什么时候？是18岁！是鲛人世界还没有叛乱，城市没有荒废，长老没有托付的时候！

　　不敢去看周围往日熟识的同学们，角角的眼神开始躲闪、惶惶不安，然后慢慢变得悚然，那是胸膛里渐渐团起的属于不甘的情绪。

　　一些刚才因为刚醒来不太清醒，又乍见海底朋友们的怔愣，她没注意到的事情，现在终于清晰的跳出来。
　　之后的那些事都是假的？全是假的？她拼命游到海面上是假的，她努力找工作是假的，她见到那些妖族是假的，她辛苦打工是假的，她的那些性格各异的同事们是假的，有人追求她是假的，她爱上阿瑾也是假的……是她在蚌壳里睡着了？

　　黄粱梦一场……

　　恍惚了一下，角角看着围着她的人，那一张张笑脸，只觉得那么虚幻。一觉醒来，恍如隔世，又似乎还没睡醒，眼前隔着一层纱，脑仁儿上也笼着一层雾，同学们在她周围环绕着，曾经那么清晰的面容变得模糊、狰狞，曾经那么熟悉的名字，就含在舌尖儿上，却蹦不出来。

　　她曾经已经不是丑小鸭了……但是，现在所有人告诉她：那是你做梦！

　　角角被朋友们围住了，大家关心的问她刚才的感受，担心她受到成绩的打击。这是在陆地上时，她梦中都不敢肖想的美好场景。
　　茉茉的手是热的……珊儿的发丝扫过她的脸颊，痒痒的……佳虹的笑容温柔又亲切……雪鳗抚在她后背的手坚定又可靠，一起都在昭示着，她们都是真实的。
　　就连明耀和枫华也在远处的人群后面，那灿烂夺目的金发依旧美的迫人，它们也还是那么不可一世的骄傲着。

　　现在是……18岁？

　　竟然是18岁的时候！

　　这都是真的，是真的。

　　角角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回头，正瞅见紧跟在她之后进入老蚌壳的那个急促鲛人正从又一次打开的老蚌壳里往外爬，她一阵骇然，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难道她自己刚才进入的时候也是这么快吗？那几年的辛苦，只是这么短暂的时间里的一场梦吗？刚爬出来的那位鲛人脸色惨白，吓得要命，一出来就急着找老师，拉着老师的手反复确认自己还活着，自己没有被做剁椒鱼头酱，那样子可真是，连尾巴都在哆嗦呢。
　　角角恍惚想起这次评测是按成绩来的，能力强悍的在前，能力弱的后测，她本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呢，怎么她后面还有一位？或许是来晚迟到，老师们后加进去的吧。也或许真的有人比她更糟？看那脸色，的确很差劲呢。她记忆里的鲛人测试有同学在她之后吗？太久了，她记不清了，她的记忆一片混乱，连陆地上的事情都想不清楚了。
　　或者，是因为以前关于测试的记忆也是老蚌壳造的，而她，从进入老蚌壳，到现在才真正出来。

　　角角摇了摇头，晃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管怎样，后来的这位同学倒是让角角确定了，老蚌壳的确可以在短短时间内造一个梦境。这是真的。

　　没有什么叛乱？没有什么她背负重托的陆地之行？
　　只是老蚌壳里一场梦，自己的努力，自己的恐惧，还有自己的爱，是臆想的一场光怪陆离？

　　地面上的那一幕幕犹在眼前，却又被记忆变得脆弱飘缈，好像时刻能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而一旦消失了，它们将再没有人记得，除这个世界上，除了角角，无人知晓那段时光。

　　角角心里忽然无名的火起。
　　开始时，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是有那么一点小怨气，心里别扭着，总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为什么呢？为什么是自己呢？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不是欺负鱼么？
　　然后，怨气越团越大，越滚越多，终于变成了充斥胸膛的火气，生气！那是不知道对谁的气愤。
　　角角无法对身边的好友们说起，好友们的话也变得好像隔着层纱，听不真切，她是多么想念朋友们呀，但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心情去和朋友们叙旧，去再听一听朋友们的声音。

　　她在赌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她一言不发，任由心中的怒火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