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丑人没资格》糊nuts

237、当时的成年测试

　　抬手刚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稿子，长老猛的定住了，拈着拿几张薄薄的海藻纤维做的防水纸，定在那里，不动了。

　　助理看着不对，以为他累到了，哪里不舒服，提醒道：“长老？”

　　长老没晕，没晃，但也没动。

　　正在助理等的不耐烦，要过去，又怕打搅他的思考，犹豫时，长老终于动了。

　　长老猛一缩瞳孔，再清醒时，他的眼前是模糊的，目光没聚上焦，本该拿稿子的手轻轻颤抖，他眨眨眼，眼前依旧模糊，看不清远方，但近处已经能瞧见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视线往下挪，先低头，愣愣的看着衣摆处腰带，上面打着结——三个。

　　三个。

　　这条腰带，并不是普通的绳子，是前代长老送给他的，上面附着着重要咒语，让腰带可以破除避障，无视时间、空间以及一切咒语符咒影响，有记录、绑缚等诸多功能，他使用的很少，只是当做一件重要的纪念品，这代表着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代表他被前代长老认可。

　　但现在，这件法器终于发挥了第一次重要的作用。

　　他的目光完全变了，是那种刚经历了痛苦和仇恨的目光，连在他身旁辅助多年的助手都被这骇人的目光唬住了：“长……长老？您没事吧？”
　　今天可是给学生们发言鼓励，不是开议会也不是去攻打仇家呀，您这个表情可不太对啊喂。不会真的病了吧？要不要改变行程，把之后的日程安排取消？助理已经想到了一连串的事务安排，但被长老之后的话阻止了。

　　长老扯了下嘴角，眯着眼睛让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但嘴里却说了句不想干的话：“有个学生，你这样……”后面的话是附在助手耳畔说的，形同呢喃，旁人听不清，就连助理也只能依稀听见。

　　这样子，显然是因为话中内容太重要，宁愿牺牲了在外人面前的优雅形象，做这种不怎么体面的动作，也要保密，确保无人从只言片语猜破用意。

　　声音太低，几乎听不清，但助理却捕捉到了关键语义，惊讶的确认：“诶？让他……”刚冒出两字，看长老并未表现出玩笑的意思，才压低声音，用手挡嘴边，防住旁人的目光，同样用气音说：“他的成绩作废重考？他，他可是前十名的，成绩早出来了……”

　　听是几乎听不见的，长老也只是从助理的口型大致看出她询问的内容，但其实也不需要真看明白，助理就是再确认一下这突兀的指令，他点头：“你照我说的去办，立刻。”

　　助手有些为难，这已经开始考试了，现在去做手脚，很难做的隐蔽啊：“可现在做，难免……”虽然长老权力不小，但这种为难学生的事，得益小，被那些本就盯着长老找麻烦的对手们发现了，损失可大。

　　长老解释了一句：“他是那人的儿子。”

　　“啊？”助手瞬间惊愕，表情立刻和之前的随意不同了，变得郑重了许多。

　　如果别人听到鲛人说谁谁的儿子，一定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早就说过鲛人族是没有家族观念的，它们的卵是集中孵化的，没人知道哪个孩子是自己的，这样也能保证所有小鲛人都是平等成长，社会资源也不会逐渐集中到少数人手中，因为鲛人就算生命再漫长，200年后她的财富也要散去，或转给朋友，或交给族中。所以儿子、女儿这种词，根本不存在于鲛人语中，这些词甚至是借用人类的发音，平时也仅仅用来指代人类和妖族或其他动物。

　　可是，助理瞬间明白了，并且知道了轻重，这时候露不露马脚不重要，断了别人的臂膀和希望对长老更有利，而且敲山震虎也是好的，这本就是摆不上台面的事，对方只能吃哑巴亏。

　　她很快理出这次的行事方案和该注意的细节，顺便为之后暴露后会遭到的责难做了个心理准备，干脆的点头：“我立刻去办。另外，还有一个学生，我一定让他赶上重考。”

　　长老轻声说：“要让他……”

　　助手快速打断，补充说：“您放心，他受伤了，考不好。”

　　话音未落，助理已经向老蚌壳旁的老师们游去。

　　她身形矫健速度极快，跟老师们耳语了几句，又摔单子，似乎发火了，声音传到台上这里都能断断续续听到：“搞错……没等前一个人结束就测，成绩乱来……少测了心境怎么能算测试！……他在哪？我亲自去找。”

　　助理扭头盯着一个学生，那个学生不知怎么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额头，似乎精神不太好，身体晃了一下。

　　没人觉出问题，但长老却知道助理手上一定捏了一个咒语，因为他，此刻的手中也正捏着同样的咒语。

　　宽大的长袍遮挡了一切的隐秘，长袍下摆垂坠的腰带绳随洋流摆幅。

　　如果有咒语高手在场，一检查就会知道问题，但问题是，没人会想到长老和他的助手会对一个素未谋面、毫不起眼的18岁学生下手。

　　哪怕这个学生是长老的老对头的儿子，但那又如何呢？谁会去查这个？鲛人都是不知道血缘关系的，他们没有家族谱系，谁的孩子在哪，或者说是否存在都不知道的。就算查出来，长老又为啥要跟一个刚刚毕业的小辈过不去呢？
　　这根本没道理的。
　　助理会因为长老给她的理由去做事，也只是因为长老给了一个借口，她觉得这背后一定有其他牵连，但此时此刻不是询问的时机，才干脆的去办事。但若是仅凭对方是对头儿子这种理由，根本不值得长老出手。

　　因此，没人预料到长老在这场毕业测试中做了手脚。哪怕有些人事后查出问题，知道长老做了什么，会因此向他发难，但此时此刻，没人阻止。

　　一位学校老师哪能真让长老的助理去亲自下场找学生呢，这本是他们老师的责任，除了错，当然更要他们出面弥补，他立刻说了什么，看嘴型是：“我们去找，让这个学生再测一次。”

　　两位老师游进学生群里，去找的，正好就是那个打哈欠的学生。

　　不远处的角角刚爬出老蚌壳，傻乎乎的站在茉茉旁边，一脸呆呆的样子，还没缓过神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