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丑人没资格》糊nuts

236、海底的热闹（四）

　　曜日的光芒逐渐收敛，逐渐暗淡下来，代表着白昼和黑夜的分割，角角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差不多了，她之后，还有事，然后就要回陆地了。
　　但没关系，她还有时间，不用着急，在海底，心总是不由自主的慢下来，身体也是。

　　难得回家乡，遇到一个鲛人庆典活动，角角也就停下脚步凑个热闹。

　　鲛人独自在海底聚居，自然要多弄一些活动和节日，让这个安静世界的鲛人们有些乐子。

　　一群美丽精彩的鲛人们聚集在一起，让最近看惯娇小柔弱的人类的角角产生了些异样的感受，那是类似于不适应和乡愁之间的感情，她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接受了人类的设定，对鲛人，变得陌生起来，而同时，她又在鲛人中间，想起自己曾经的那种想躺平的念头——如果就这样在鲛人中间，做个普遍的，无能的，废柴的小鲛人，也不错吧？为什么要争呢？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角角立刻甩甩头，把它清出去，她才不要！不要躺平！
　　至少，她也要到陆地去躺平，但在陆地上，就不存在躺平这件事，哪怕是当最普通的鲛人销售员，也要同时兼任新媒体公司员工，更要常常接触妖族隐秘，每天活在一堆的阴谋算计中。
　　陆地上的生活就像晴日的大海，表面风平浪静，下面暗流涌动。陆地上的生活，傻人可以过的很简单，但这不能掩盖每时每刻的风波诡谲。

　　可是，角角想努力，尽力努一下，那里，有阿瑾，有她新的朋友们，有她希望再进一步的事业。

　　而且……
　　她这个人，相比平静，似乎更喜欢身处旋涡呢。

　　角角抿嘴一笑，海底，偶尔回来一下就好。或许，有一天她会永远的回来，但不是现在。

　　收回心思，看台上，长老在，他身边站在一位中性化长相的帅气雌性鲛人，那是他的女助理，他们，都是新闻上的常客，可惜，角角并不太看新闻。只有这时候见到了真人，角角尘封的记忆开始松动，一些过去没注意的片段冒出来，她想起一些细节，昭示着时间回溯前和回溯后的不同之处的细节。

　　角角不是什么细心的人，她的粗神经也让她不会那么在意去思考事件背后的阴谋筹划。

　　其实，角角是有得天独厚优势的，她有着别人无论如何都没有的两次时间线的经历，那些聪明人也只能揣测推测的，但角角是真实的看见、经历。她不需要去推测什么，时间给她完完整整的摆出了两次的真实历史进程。
　　如果角角将两次的经历对比，立刻能发现问题。只是，角角一直以来都没有做这件事，角角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中，忙不过别的事来。而且，角角这个人，也不是那种会多想多琢磨的人，她从小习惯了简单的生活。
　　但不管怎样清澈愚蠢的眼眸，也总会在历经世事后，变得沧桑起来，角角呢，也总会学着自己思考，尝试着深入分析。

　　比如角角18岁的成年测试，也是她时间回溯后的初始点。两次经历，按说，应该完全相同，因为那时还没怎么来得及改变，她这个知道时间回溯的人没做任何改变，陆地上知道时间回溯的阿瑾的变化也影响不到海底，那就是说，海底没有蝴蝶振翅，不存在影响历史的变量改动，按理说是应该事事照旧的，可是，海底还是有不同的。

　　角角一时想不起具体哪里不同了，但肯定有。

　　那么，哪个环节变了呢？

　　反正，第一反应，角角知道，那个不同点，一定就在长老身上。一定是！

　　他肯定有问题，这是角角的直觉。

　　是了，角角想起哪里不同了，在时间回溯后，海底测试最后一名不是角角，多了一个人！

　　是因为回溯中修改掉了一件事。

　　角角在黑玉晶给她展示的未来幻境梦中已经觉察出不太对劲，可那时的角角神经紧绷，满脑子塞了更多更紧迫的事，哪里在乎这种细节呢？直到她真的选择回海底让时间回溯，真正面对再一次18岁的能力测试时，珊儿和佳虹帮她确认了，确实是多了一名最后的测试垫底同学。原本丑小鸭的评测成绩该是最差的，这个多余的人，显得格外怪异。

　　不过，这种小细节，角角没去管，她还沉浸在时间回溯的惊诧中呢，根本没空细琢磨。

　　为什么呢？回溯和真实的过去有什么差别呢？

　　为什么会有这些差别呢？

　　如果阿瑾可以保留记忆，因为她够强，如果花妖可以保留一部分记忆，因为她够强，那么，别人是不是也会留存一部分记忆？

　　比如海底的某人……

　　当时的角角想不明白，也就没有多去想，但现在，她明白了，鲛人长老，也是拥有回溯前记忆的人。

　　而长老这个人，角角虽然不知道他保留了多少记忆，但是，作为这个时间回溯计划的重要参与人，筹谋许久，肯定不止留了角角这一个后手，他给自己保留的记忆一定比什么都不知道而贸然经历一切，进而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被角角无意中点醒的花妖更多。

　　是了，就算没跟阿瑾和角角一样保留全部记忆，长老也一定为自己在时间回溯后的觉醒锚定了觉醒条件。

　　如果角角没有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已经压不住心事，为了探听消息而告诉花妖自己回溯过时间，花妖可能根本不会察觉自己的梦境是真实的一条时间线，这是角角后来后知后觉的，但她既然已经说了，再提这些也是多余。

　　只是长老这边，是角角幼稚了，她竟然从没想过长老会保留记忆。

　　重生后的长老，必然是用自己的方法让自己清醒记起曾经，他必然不会让鲛人重蹈覆灭一次。重生后，他的动作一定比角角快的多，在角角还在庆幸自己从老蚌壳里苏醒后没有迷茫，心中对未来一片澄澈和坚定，满脑子感情和在陆地上的未来时，长老恐怕已经下手做事了。

　　这也是为什么角角刚一回来，还懵着呢，就发现自己的测试排名名次变了。

　　没错！角角几乎可以肯定，长老在时间回溯的那一刻，就已经做了事。

　　天呐，这个人也太手快，太迅速，太厉害了吧？

　　角角不懂，都是第一次时间回溯，怎么能有人比她这个掌控着整个回溯进程的人反应更快呢？

　　他是怎么设立记号让自己明白时间回溯的呢？角角想不明白，只是，这对角角也确实不重要。

　　角角也不用给自己搞什么锚点，黑玉晶还在海底呆着呢，阿瑾说过黑玉晶的充电特性，一次使用，短时间放光电，没能量了，不会再折腾，这也是阿瑾把它扔海底来的理由，让海底的事彻底放光它的能量，角角是不理解充电这个事，不懂黑玉晶是靠什么东西充电，总不会是日月精华，听阿瑾的意思，该是靠思想，是其中的执拗？还是好奇？或是纯粹的感情？这似乎阿瑾也不确定，角角就更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短时间不会有人再去搞什么时间回溯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