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何舍一

3、第 3 章

　　青酽被他压在身子下面，一动不动，嬴政知道它是害怕。青酽最害怕被人压制，嬴政小时候不知道，会被他在脸上挠几个爪印。因为这个，担心他的奶母总会拎着青酽的后颈扔到殿外，那时嬴政还不是很喜欢这只白狐狸，只是冷着脸看，从不插手。

　　从什么时候把这只狐狸放在眼里的？
　　嬴政捏青酽雪白的后颈肉，又软又热，他垂着眼睛看青酽，不记得了。
　　好像青酽只有那一次被扔出去，之后都是自己抱进来了。

　　在赵国的记忆太枯燥，嬴政除了能想起几个该杀的人之外，就只有这只狐狸。

　　青酽觉察到他的走神，试探性地伸伸脖子，仰起脸要舔他。

　　嬴政没避开，湿热的触感落在脸颊，青酽慢慢舔到他的嘴唇。

　　嬴政还是没避开。
　　但青酽离开了。

　　他抬头蹭嬴政的肩膀，有些困倦地搭在嬴政的手臂上。

　　嬴政微微抬起点身子，青酽被他吓到一样，往后面撤。

　　嬴政趁机放开了他，躺在他的一侧。

　　青酽见他没有动作，又蹭到他身边，想要舔嬴政的脸。

　　这次没有成功，嬴政侧着脸避开，语气很冷，“趴好。”

　　青酽听得懂这句话，圆眼睛有些幽怨，但听话地乖乖趴好。
　　乖狐狸才能留在嬴政身边。
　　青酽知道这个道理。

　　嬴政把头转过来，细细打量青酽。

　　青酽是狐狸时，还是孩子的嬴政偷偷幻想过精怪神说，那个时候的青酽是只又傻又呆的狐狸崽，嬴政教了它很久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教了很久，才记得嬴政叫名字的时候要很快跑到面前。

　　后来即使嬴政接受了这头狐狸，宠它宠得厉害，青酽也从来都立即跑到面前。

　　除了他回秦国的那一天。

　　青酽的叫声打断了飘飞的思绪，纤白热意的手指伸到嬴政面前，蜷成拳头，又慢慢打开。
　　他很认真，重复了几次之后看向嬴政，很自得的样子，对他笑。

　　嬴政想起这个动作的含义了。
　　是他在赵国和几个同为质子的弃子打架，打赢之后对青酽炫耀胜利，顺便移开青酽对自己脸上青紫痕迹的好奇。

　　“你又没受伤，”嬴政攥住青酽握紧的手，低声说他，“小娇气包。”

　　小娇气包没有意识到这个词的意思，他只会根据嬴政语气来判断嬴政的情绪，就好像这句话说完，青酽很舒服，不像刚才那么紧张和害怕。

　　于是他觉得自己可以不听话。
　　嬴政的性子被他摸得很透彻，青酽比嬴政自己都了解他的底线。

　　青酽先是慢慢直起身子，试探性地把脑袋凑到嬴政下颚，轻轻嗅，嬴政微抬了脖子配合他。这个微渺的动作像是激励，青酽立马扑到嬴政身上，扯他的黑衣服，像是很不喜欢。

　　“讨厌这身衣服？”
　　“为什么？”

　　青酽的动作被嬴政制止，两只狐狸爪子很轻易被他一手攥着，另一只手捏着青酽的后颈，强迫对着衣服咧牙的小狐狸精抬头，“青酽，会不会说话？”

　　青酽听不懂，但是这句话和嬴政的动作都没有让他不适，他还是很凶，对着黑衣服发出很不安的声音。

　　嬴政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可他还是把这件黑色的外袍脱掉，扔在了地上，看向终于安静的青酽，他扯出一抹轻笑，揉小狐狸的后颈肉，“乖一点。”

　　乖一点，就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