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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思相离(漏掉的一章,囧囧囧~~~) ...

  •   正在修炼中的胜熙一眼看见丰神俊朗、气质高贵的昌辉,登时呆立,嘴巴张开半天没有合上。熊恰好走过来,看见昌辉也吃了一惊。昌辉走近他们问:“慧明大师在吗?”声音沉厚而优雅。
      “在……在佛堂。”胜熙赶紧回答,崇拜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昌辉身上离开。
      昌辉微微点头,朝佛堂走去。
      熊看着他的背影嘀咕:“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真的要和他们联手吗?”
      胜熙咽了口吐沫:“好……好好看。”
      熊立刻弹了下他的脑壳:“什么好看!知道他是什么人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说!”
      胜熙乞求:“那个哥哥他是谁,就告诉我吧?”
      熊撇一下嘴,转身走了,胜熙连忙跟上去继续追问。
      昌辉迈步进了佛堂,看见慧明,心中一阵感慨,曾经共同战斗过,也曾经彼此战斗过的旧人也就只他和门外那个孩子了吧。
      “呜呼——原来是贵人临门呐!”慧明没有回头,却已经从那稳健从容的脚步判断出昌辉的身份。“是为了子真那个孩子才来这里的吧?”
      “不错,看来大师与我还真是有缘。”昌辉听他这样问,便明白他必然与宋子真、朱允恩等人关系十分密切。“你没有向他们透露我的身份,我非常感谢。”
      “呜呼——是我该替熊那个孩子谢你才对啊!”慧明有些感叹地道。自从他们逃离马川山以后,就没有受到任何通缉,才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如果——洪吉童他的锐气哪怕减少一分,我也不会那样做。”昌辉声音十分沉重,面对这位莫测高深的僧人,也是洪吉童的师傅,他突然便想要对自己的行为做些解释。
      慧明难得神情严肃地点着头:“你和吉童之间,不存在并立的可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原来你在这里,看来我果然没有料错,子真的事你应该不会放手。”朱允恩突然出现在佛堂外。
      昌辉目光追随他走进佛堂,冷声回答:“不管你的预料是什么,救她,只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和她的身份,你的目的,还有这个国家的前途没有任何关系。”
      朱允恩略微一怔,随即笑道:“看来你已经都知道了,子真她才是我们大明后裔。龙门果然不一般,看来你肯出手,只要子真她还没事,我就不该担心了。”
      昌辉没有理会朱允恩的话,哼了一声问:“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现在还完全不知道,她什么也没有说过。”
      那么该如何下手呢?昌辉忧心地耸起眉头。他又向慧明询问了那女子的日常情况,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方向。当他离开的时候,看见院子里那小男孩正光着上身,满头大汗地举着一个水桶往水缸里倒水。他不由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那孩子裸露的肩上一道很特别的胎记,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
      回到宫里后,他强迫自己继续面对那些繁复的国事。直到深夜,他独自来到花园透气,那种无力感在寂静的环境里愈发明显。即便是一国之主又能如何呢?想要守护的都一一离他而去。想起从前种种,母亲的遗言和欺骗,利禄的善良与残忍,还有——宋子真的快乐与坚韧。或许在利禄离开之后,他已无力再去那样爱着一名女子,但宋子真却是不同的。虽然从未从她口里听到一句关于她如何在努力与命运抗争的言语,但他已经深深体会出她的那种痛苦,不,或者说对过去的他来说,那是一种痛苦,而她却竭力用快乐替代那种痛苦。身为一个已经覆灭王朝的公主,她和他一样必须隐姓埋名,但她并没有迷失在为了倾覆现在的国家而不惜牺牲一切的路上。他想起当初严厉地告诉她不要随便乱喊她的名字时,她不经意的那句话: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那时候他以为她不过是因为无知而说的无心之语,现在却完全不能那样去想。真的,对她来说,李昌辉或朱颜或宋子真应该都仅仅是个名字吧。如果她能够平安归来,他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她守住那份难得的明朗,就算是为了弥补过去自己曾经的过失吧。这,应该不是爱,因为利禄依然在他心底鲜活的存在着。
      这一夜,宋子真隔窗望着黑夜里的荧荧星光愣神。明天就要开始正式修炼,虽然是被强迫,但对于即将学习的新东西她却抱着极大期待。尚在年幼的时候她就缠着母亲身边一个女侍从,跟她学习那种奇异的柔术。虽然母亲强烈反对,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的学,那女侍从也因为她筋骨特异的柔韧性而不顾危险,暗地里指导她。可是到最后,母亲终于还是发现了,她不能对她发火,毕竟她是所有复明志士的旗帜,于是只好迁怒于那个侍从。自那以后宋子真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侍从,她知道她已经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
      那是她第一次从母亲身上感受到一种对于自己身份的恐惧。如果不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母亲可以打她、骂她,甚至根本就不会阻止她去学习那种所谓的低俗技艺。现在既然重新开始学习,便能够帮助那一家老小,就当作是对于幼年过失的一种弥补吧。因此她心中暗自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走到最后。
      她爬回塌上准备歇息,却发现金秉贞也没有睡着。“你在想什么,担心家人吗?”
      金秉贞摇头:“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为她做事,她应该暂时不会为难我的母亲和弟弟。”
      “那你是怎么了?”宋子真好奇地凑到她面前,微弱的灯光并没有掩住她美丽而忧郁的容颜。
      “那天,那位绿袍公子,你说是商人的那个,他和你很熟吗?”
      “他啊——”宋子真忽然听她提到李昌辉,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难得的犹豫起来。
      金秉贞愈发好奇:“第一次见你说话这么不爽快,难道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吗?”
      “啊!没有,没有!我和他还算熟吧——就是我救过他,他救过我。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关系。”她心里却自问着:真的就是这样的关系吗?为什么一听到他心里有着喜欢的人就觉得很难过。他对我那么好,就是因为我有些象她吗?如果她真的是象我一样努力快乐活着的人,公子的过去应该是很幸福的吧,为什么现在的他却总是那么忧郁,那么寂寞?然而这一串问题没有人能为她解答。金秉贞微微笑道:“原来是这样,看他一直痴痴看着你的背影,我还以为他很喜欢你。”
      金秉贞这句话猛然敲醒宋子真的脑袋。智秀对她说过的:谢谢你!没有让他在你看不见的时候独自离去。他的忧郁是因为那个人总是看不见他,他的寂寞是因为他总是看着她的背影,然后独自离去吗?他应该是个被漠视和抛弃过的人吧!能够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一定付出了不少艰辛。既然这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把我的事牵连到他身上,希望在我出去以后,朱哥哥能放弃那种念头。想起朱允恩,猛然间昌辉在雨中和她一起救助那对母子的情景浮现出来,让她胸口涌起一丝奇异的温暖,还带着淡淡地抽痛。朱哥哥和昌辉相差实在太多了,在那种情况下,朱哥哥一定会以她的安全为理由,非但自己不会出面伸手相助,只怕连她也会抓的死死的不会放手。
      金秉贞见自己说一句,宋子真就楞一下神,便猜到她难得的沉默应该是为了那个公子才出现。可是,只远远一眼,他那种忧郁华贵的气质就深深刻进她脑海里。她想起刚刚被带到山上来的时候,女乐行首对她们说过的话。“洛神是一支从汉唐就流传下来的独舞,到时候我会从你们中挑选一个在王宫里表演这支舞蹈,你们务必要勤加修炼!”
      如果真的被选中在王面前跳了那支舞,恐怕今生就再也无缘见到他了吧?她看了看身侧已经沉入梦乡的宋子真,心里生出一些愧疚。她肯为了她一家人的安危留下陪她,的确令她十分感动,但她却一直犹豫着没有告诉宋子真,入宫去为王跳舞意味着什么。如果说了,她还肯牺牲吗?毕竟人都是那么自私的呀!自小在教坊求生,金秉贞实在已经深谙世间常理。还是不要说了吧!金秉贞最后这样告诉自己。

      几天以后,依然没有宋子真的消息,昌辉心中焦虑一日胜似一日,时间拖得越久,宋子真可能面临的危险就越大。他望着几案上堆积的奏章,心情十分低落。卢尚宫轻轻走进来,看到昌辉日益沉郁的表情,非常痛心,她的王虽然外表威严干练,但内心对于情感实在太过柔软。
      “殿下——”卢尚宫低声轻唤。
      昌辉抬起头,看见卢尚宫,微微叹了口气,也只有在象母亲一样的卢尚宫面前,他才能够放心的不去掩饰自己低落的情绪。
      “国事已经如此繁重,您就不要再为那个孩子担心了,无论如何,这个国家才是您要全力守护住的。”
      昌辉丢下手里的毛笔,站起身走到窗前,慢慢仰头看向窗外。“是的,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我以为失去利禄,从今后就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但是原来命运还没有对我放手。”
      “您可以去试着接近其他人,偌大一个后宫,总有一个人可以为殿下解开心怀。如果不去尝试,又怎么会发现呢。”
      昌辉微微摇头:“恐怕卢尚宫自己也难以相信那些话吧——还是说一说那边的情况吧。”
      卢尚宫听着昌辉的回答,心底也重重叹气,的确,他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改变自己感情,唯一能帮助他的,大概就只有时间。
      “工曹那几家偷来的财物,已经派了人到各地去分发,因为要避免他们生疑,所以行动会比较谨慎缓慢。”
      “是的,应该这样,现在的政局下,也只能如此。以后的行动就不必拘泥于汉阳,慢慢向其他地方扩展吧,要让这种力量对那些官吏产生足够的威慑。”
      “是,殿下。”
      “工曹他们也一样没有那孩子的下落,现在财产又遭劫,想必会安稳一段时间。柳大人没有见到那孩子,一时恐怕也不会就完全偏向他们。朱允恩失去宋子真,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举动,我要趁这个时间,把实学派慢慢推上来,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啊!”
      “殿下!”智秀忽然进来禀告,“刚才看见有人往惠嫔那里去了,我没有惊动别人,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会是什么人半夜跑去见惠嫔?”卢尚宫惊奇的问。
      昌辉却并不觉得惊异,淡淡地道:“那个人——是朱允恩。”
      朱允恩悄然潜入恩惠房间的时候,恩惠正对着空荡荡的鸟笼发呆。
      “你的鸟,死了吗?”朱允恩问。
      恩惠连头也没回,能够从窗子进的应该不会有别人。“死了,昨天。”
      朱允恩看着她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先前见到的那个略带叛逆神情的人仿佛消失不见。“为什么会死?”
      恩惠抬眼看看朱允恩,依然面无表情:“饿死的,它们互不理睬,有吃有喝的依然能活着,但是只有几天没吃东西却死了。”
      朱允恩从她眼里看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影子不断徘徊,他把鸟笼提起仍到一边,在她对面坐下,担心地问:“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恩惠摇摇头,“他恨我,所以把我带进这个大笼子里,想用禁锢来惩罚我。他寂寞的时候却可以在外面随意走动,甚至还有国家大事添补他掏空的心,而在这里,和他一样悲伤的我什么也不能做,甚至永远也不可能有个孩子。你说后宫里的女人如果没有宠幸,没有孩子,甚至连一个可以争斗的对象都没有,那么她会怎么样?”
      “你说的他——是王?究竟为什么他要这样对你?”
      恩惠好象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于是把过去的种种一点不差地全部讲给他听。
      “所以,即便你犯了在卧房窝藏刺客那样的重罪,他都没有对你施加任何惩罚,是因为他就是要你这样毫无意义的活着,一生尝尽痛苦吗?”
      恩惠忽然冷笑:“但是,我也不会任他摆布,既然我可以那样把我爱的人送到另一个世界,我一样也可以在这里找到人给我陪葬。”
      朱允恩听了她这番激动的言辞并没有说话,反而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突然说:“你应该是喜欢上他了。”
      恩惠闻言,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朱允恩。“你……你……你说什么?”
      “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你太高傲,太叛逆,洪吉童是你飞向外面世界的一个梦,那个梦碎的时候,你就把造梦的人也毁灭了。但是再高傲的人都有对手,这里的王就是,他比你强势,比你坚韧,比你自由,虽然在纷繁的局势里一时被你利用,但他只是轻轻的一次反击就已经让你招架不住。在他的世界里,你是一个弱者,因为你已经喜欢上他,所以才想着要用玉石俱焚的办法再一次毁灭。”朱允恩一口气未停,把自己的感觉全部说给恩惠,他从她惊愕的神情里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这个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却胆识过人、高傲倔强的女子带给他太多惊讶。
      “绝不可能!”恩惠激动地喊,明明洪吉童才是她心中最爱,眼前人的话无疑等于完全推翻她过去所坚持的一切。“你根本不了解事情的全部,我没必要相信你的话。”
      “了解最多的人,未必头脑最清楚。那一次,我已经答应过,如果你肯帮我,我就会带你离开这里,但是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每次我来你都没有提出要离开的要求。究竟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吗?”
      “我根本完全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听你说这些。”恩惠板起脸,按奈住激动的情绪。
      “是啊,你根本不认识我,而且还知道我曾经试图刺杀你的王。但是我能够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不是你的默许吗?你对我讲那些过去的事,不是为了让我能对你产生更大同情,对你的王了解的更为透彻,然后在某个时机里重新成为你手下的笔,把你喜欢着却又得不到的他毁掉吗?”
      恩惠眸中激动的光芒瞬间暗淡下去,这些天来内心的挣扎和痛苦缘由,似乎从朱允恩的话里找到了答案。原来人心是这样复杂,任你聪慧十倍,也未必能把自己的心看清楚,她低下头去没有再说话。
      朱允恩站起身:“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因为我要做的事出了些问题,所以即便现在你想离开,我也不能兑现我的诺言,你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说完,他便翻身从窗口跃了出去。
      听到朱允恩离开的声音,静立在恩惠寝室门外的昌辉也悄然离去。卢尚宫嘱咐服侍恩惠的宫女道:“殿下来过的事不要对惠嫔娘娘提起。”几名宫女唯唯诺诺的答应。
      难道我真的对她太残忍了吗?昌辉在沉思中自问。身为这个后宫唯一的男性,他自然非常清楚后宫对女人的禁锢有多么残酷,嫔妃众多,固然会演化为激烈的争斗,但同样太过平静也是一种痛苦地折磨。所以爱着他的人都在这样的环境里做了非常的选择,母亲的安排伤害了他的心,恩惠的计划却是要毁灭他这个人。在这一刻,他想起了宋子真的身影,如果是她,应该能够在这污浊的宫廷里保持一份清明吧,但是她又去了哪里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思相离(漏掉的一章,囧囧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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