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君追叙.重生（快刀洪吉童之李昌辉续）》什么都是错吗

10、一念牵（1）

　　昌辉强忍伤痛独自回到宫内，亲信的内侍正准备好了朝服等待他回来，一见到昌辉面色不对，赶紧要出去召内医院来给昌辉诊治。
　　“不！是剑伤，宫里治不得，稍后我去龙门。”昌辉阻止内侍，随后换上朝服。
　　朝堂上，身受重伤的昌辉虽然极力忍耐，但苍白憔悴的一张脸却在大臣中无所隐匿，说话也比往日少了几分气势，幸好经过昨日对儒生的一番应对，他们暂时还没有恢复战斗力，因此早朝只讨论了几件赈灾和使臣问题就匆匆结束。
　　退朝后往后殿走，昌辉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难以支撑，不得不依靠内侍搀扶。迎面就遇到恩惠，她和一众随从连忙行礼，低头的一刻，昌辉从她身走过，恩惠察觉到他的不寻常，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恰好对上昌辉冷冷地一瞥。这一瞥，她非常熟悉，她带着解药去见他的时候，他就曾经这样瞥过她一眼。那目光坚毅而冰冷，比任何话语更为有力，一下就将她无声无息地远远推开。
　　身后宫女开始小声议论。“殿下好象病了呢！”“是啊，不过生病的样子也好美。”“殿下整天这么操劳，又没有女人关心，早晚会生病吧。”“惠嫔这么漂亮，殿下还看不上眼呢，你们说殿下他是不是......”“不要乱说呀！怎么可能......”
　　恩惠没有理会身后那些议论，宫女们因为她的不受宠，最近在她身边说话也越来越不注意，这似乎也是王给她的惩罚之一吧，心高气傲的徐恩惠在这个深宫内院里会把心里的翼也慢慢折断。

　　昌辉回到寝宫，在内侍帮助下更换了便服，乘了小轿悄悄出宫，在盗贼队伍落脚的地方同智秀会合。
　　宋子真喜滋滋地拖着裙子也钻进轿子里，和昌辉对视一眼，忍不住偷偷笑起来。昌辉之前见到的宋子真都是邋里邋遢，仪容不整，连头发也是乱糟糟。现在见她工工整整换上贵族小姐的装扮，那清新俏皮的面容，娇小玲珑的身段居然也十分悦目。此刻她又偷偷笑个不停，通身都带着一股灵动之气，这是他在后宫众多女人中都感受不到的。他微微转开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问：“已经大祸临头，你还在笑什么？”
　　宋子真诧异地问：“为什么不能笑，人家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第一次坐这里的轿子，如果明天被抓去砍了头，今天也该笑个够啊？”
　　昌辉又看了她一眼，想不透这个女人是真的白痴，还是天生的豁达开朗。
　　“为什么要拿那个去当铺？”他想起她做的那件可怕的事。
　　“那要怪你啊！”宋子真回答。
　　昌辉深邃的眼眸盯着她，耐心等待她的解释，和这女人说话总是同智秀他们不一样，好象她永远不会直接把简单的答案说出来。
　　宋子真回视过去，双眸清澈而灵动。“这么看我？——我没说错啊！我是穷人，你又冒充贵族公子，又做盗贼，我也希望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拿去买药救命啊，但是我翻遍了也没见到，就那个我觉得最值钱，所以你不能怪我，而且就算那个对你意义很重大，我想等你活过来还可以自己去赎回来，没想到那东西会引起麻烦，只是普通的一个簪子而已嘛！”
　　昌辉又问：“那么你在那个地方做什么？”
　　“我在游历汉阳！”
　　“游历汉阳？身无分文？”昌辉忽然对眼前这个乍看起来小巧柔弱的女子有些改观。
　　宋子真有点得意：“错啦！我只是暂时没有钱，并不是永远身无分文，汉阳这几天，我偷了不少......”她忽然捂住嘴，不再往下说。
　　昌辉轻哼一声：“原来是个小贼。”
　　“小贼怎么了，有本事做大，没本事做小，你这口气明明就是一百步笑五十步！”宋子真撇撇嘴回击他，“再说，你自己还不是口袋空空，切！”
　　昌辉不再理会她，放松身体靠在壁上，略低着头小憩，侧面那一屡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半个俊逸的面孔。
　　宋子真诡秘地一笑：“喂，我知道你的一个秘密！”
　　昌辉抬眼扫她一眼，没有说话，又慢慢闭上眼睛，心里哂笑：如果你知道我的秘密，还敢稳稳当当坐在这里和我这么无礼的讲话？
　　两人说话间，轿子已经抬到城门口。城门两侧很多官兵正在对进城出城的人员进行盘查。骑在马上一身官服的智秀，举起一面令牌，厉声道：“兼司仆奉王谕出城处理公务，立即放行！”
　　城门官赶紧行了个礼，又恭谨地问：“那......大人，小人可不可以看看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话音刚落，宋子真啪得打开轿上的小窗，整个头快要伸出来，把小窗挡个严严实实，恰好遮住昌辉的身影，她不高兴地喊：“哥哥！赶快走啊，还在磨蹭什么啊？”
　　智秀看看那城门官，城门官见里面坐的是位官家小姐，赶忙挥手示意卫兵放行。
　　宋子真把头靠近小窗的时候，身体紧挨着昌辉，一股淡淡的女子馨香侵扰了他的嗅觉，这是之前在她身上从未闻到过的味道，大约是一直都被那破烂衣衫掩盖了。
　　轿子停在城外一个僻静角落，智秀走过来对宋子真道：“宋姑娘，就在这里分手吧，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不便再送你了。”
　　“哦！”宋子真应着声，一面打开轿门一面回头朝昌辉笑了笑，然后径自下轿，拖着裙子跑走了。昌辉想要说声“小心”的话都未及出口，透过小窗，看着宋子真离去的背影，他有些沉默。
　　智秀轻声喊：“殿下？”
　　昌辉才回敛心神，阖上小窗，命令：“走吧。”
　　轿子直接抬进龙门，卢尚宫早就接到消息，带了大夫等候，一看见昌辉憔悴的面容，就非常心疼。她的王总是这样不懂得回避危险，让她的一颗心悬了又悬。
　　大夫检查过昌辉伤势，又重新包扎了伤口，对卢尚宫说：“伤口很深，必须要静养一段时间，幸好止血非常及时，否则情况恐怕比现在还要严重。”
　　卢尚宫点点头，大夫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卢尚宫看着闭眼休息的昌辉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出言责怪也无济于事，王的行事方法已经非她能够左右。她低声向智秀问：“是怎么回事？”
　　智秀连忙禀告：“工曹似乎有所防备，储藏室里埋伏了几名高手。”
　　卢尚宫不解的问：“什么样的高手？竟然以你们的身手都不能保护殿下全身而退？”
　　智秀正要开口，却听昌辉虚弱的声音道：“看那剑招，应该是清国剑客。”
　　智秀也肯定地道：“属下也这么觉得，和我交手的人应该是名女子，剑势虽然凌厉，却十分轻巧，不象我国的路数。”
　　昌辉思虑片刻方道：“如果真的是名女子，应该和昨天进入王宫的是同一批人。智秀你立刻回王宫去，守住储藏室，他们一定会再去。”
　　智秀领命退了出去，卢尚宫试着劝解昌辉：“殿下，暂时不要再操心这些，一定要安心静养，我稍后送汤药过来。”
　　昌辉疲倦地点点头，慢慢阂上眼眸，但心却无法宁静，渐渐逝去的那些透着浓浓的利禄气息的情景一个一个萦绕心间，久久不去，是谁又了惊扰这些他本该尽力忘却的回忆？宋子真——那个女子，不似利禄的傻也不似恩惠的精明，但是却又有着和利禄一样的善良，不输于恩惠的机敏,还有一种乐观天性，有这样的女子相伴一生，想必她的夫君应该是很幸福的吧，而他的幸福却已经随着利禄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