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重生ＰＡＲＴ １２ ...
-
他瞪着两双细长的凤眼，“对啊，你每天对我傻兮兮的笑，其实心里一直在想些很下流的东西吧。你偷偷看我的时候，其实我都装作不知道而已！你的那点小心思，哼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余肖路一脸惊慌地向后退了两步，身子差点就被地上突起来的石块绊了一跤。他惊魂未定地摇头，“不是这样的，徐晨，我没有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嗯？送我一架钢琴，却不说要什么时候收回去。还有我注意到了，只要我要求的事你全都会去做，对待别人你就不会这样。你敢说你对我没企图？你倒是说啊！”
“我真的没有……”余肖路有些受伤地摇头，眼前的徐晨和几年后的徐晨叠交在一起，余肖路只觉得大脑在瞬间罢工，来不及多想话便脱口而出，“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喜欢你！”
这比余肖路在高中的告白要早了几乎两年多。在校外不远的漆黑马路，只有悬挂在头顶路灯和盘旋的飞蛾，见证了这场无可奈何的告白。
“……你喜欢我？”徐晨逐字逐句地重复着，就像是捧着圣经读的虔诚教徒一般，一大团的白色雾气随着他的话飘上空中。路灯下聚集了几只飞蛾，他们大多被这个季节的冰冷冻僵。
余肖路在片刻的失神后，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话已经说出去，如同泼出去的水，他干脆破罐破摔地继续了下去，“对，我就是喜欢你。我喜欢你这样骄傲的样子，喜欢你可以不顾忌别人的眼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喜欢你在夏天时也很低的体温。我……从上辈子就喜欢你了。”最后这句话，余肖路几乎用了全身的力量吼了出来。
徐晨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不停喘着大气的余肖路。余肖路的形象在他心底被彻底颠覆。徐晨侧过头，拒绝去看余肖路在路灯下湿润的眼睛，然后他大吸了口气，恶狠狠地说，“神经病！余，肖，路，你真他妈恶心。”
余肖路身子颤了颤，没有动。徐晨的话就像是四个银色的钉子，穿透了余肖路的手腕和脚腕，把他死死地钉在原地，直到全身的血流光了才能死去。那是种被无限延长的死期。徐晨狠狠地撞开余肖路，消失在高悬的路灯下。余肖路感觉心底的某处彻底地碎开。夹着苦涩的无奈，在他心底混合起来。
余肖路，你真他妈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对啊。也许我真的太恶心了，所以徐晨才这么讨厌我。我真是……太他妈恶心了。
余肖路死咬着下嘴唇，干燥的嘴唇马上被咬出了一条条细小的血丝。他在灯下站了十分钟，之后才拖着僵硬的双腿，缓慢地往自己家的方向移动。
余肖路彻底失去了时间的观念。等他推开家门时，家里暖气扑面而来，暖色系的灯光照在余肖路露在帽檐外的发丝上。门外的风刮得再猛烈也无法动摇房子里温馨的气氛一丝一毫。
余妈妈马上就关心地凑了过来，拎走余肖路的书包，并递给他一杯热牛奶，善于察言观色的余妈妈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她把咖啡杯放到一边，伸手抚弄着余肖路的前额，“路路啊，学习累不累？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考试考砸了？一次考砸了没事！妈不会怪你，快把这牛奶喝了，暖暖身子。”
余肖路迟钝地接过盛了满杯牛奶的杯子，在外面待得太久而变得冰冷的手指对温暖格外的敏感，但余肖路却无法顾忌那些。他踩着单只拖鞋，努力地将双眼焦距在牛奶杯上，然后大喝了一口。滚热的液体顺着喉咙，一直流到了他的心脉。
“路路，你怎么了？”余妈妈关切地问道。
“没事。”余肖路说完后就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电视里正在插播着牙膏的广告，广告代言人不厌其烦地亮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着镜头讪笑。站在楼梯口抱着布娃娃的陈紫紫这次也难得没有冲上来对余肖路撒娇，她懂事地将身子侧了过去，把路让给余肖路。
余肖路推开自己的房门，没有开灯，直接瘫软到床铺里。身上的衣服没有换，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侵略着干净的床单。床垫因为余肖路的体重而深陷了进去。余肖路感觉到疲倦。从头至脚，渗入皮肤的疲倦。他双手无力地抓着身下的白色床单，嘴里小声地重复着两个字，“徐晨徐晨徐晨……”
余肖路用枕头捂住了脸。八音盒近在咫尺，暗色的金属外壳在月光下隐隐发着亮光。前几天余肖路活在天堂，现在他却被一双大手毫不留情地推下了地狱。徐晨一句话扼杀了余肖路努力堆建起来的自信和自欺欺人。
他以为这一世努力一点就能让徐晨喜欢上自己，他以为努力地讨好徐晨，就能让徐晨对他另眼相看。他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好了，可在徐晨的眼里，他只能用‘恶心’两个字来形容。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那么恶心吗？余肖路默默地想着，竭力控制着心口被打翻在地的某种叫做‘难过’的容器。他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了，可思绪却还是飘忽到徐晨的身上。其实二十三岁的徐晨，心底也是看不起自己的吧。虽然徐晨从来开口没说过‘恶心’这个词，但他其实在心底一直鄙视着自己，所以才会时不时地刁难，不到必要时也从来不主动联系。
余肖路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傻Ｘ。他苦追了徐晨那么多年，重生之后也傻兮兮地追随在徐晨的身后，可徐晨只用一句话就囊括了他所有的所作所为。余肖路趴在床上，不停回想着徐晨说那句话时咬牙启齿的样子，回想着灯光在徐晨厚厚的刘海上划出的黄晕，然后又回想起徐晨亲自给他煮方便面时离得那么近的侧脸。他翻了个身，胸口的手机嗝得他的前胸有些不舒服。
余肖路想了想便把手机插到充电器上。没想到没过多久手机就剧烈的震动了起来。一般给余肖路发信息的也只有一个人，林默。果然不出所料，屏幕上闪现着林默的信息，‘你朋友没事吧？’
‘我朋友没事，我有事’余肖路苦笑了一下，强打起精神回复着。
‘你怎么了？？’林默打了两个问号。余肖路能在脑中想象出林默此刻的表情。脸上带着淡淡的焦急，头会向右边微微地侧着。
‘失恋了……求安慰’余肖路在黑暗里默不作声地打着字。手机幽蓝色的屏幕照亮了床头，余肖路习惯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八音盒。
‘安慰’林默只打了两个字就发了过来。过了几秒后他又打了一行字过来，‘安慰完了，你心情变好了吗？’
余肖路虽然心情还是没有变好多少，但也被林默这单纯而简洁的‘安慰’给感动到了。他抿了抿嘴唇，在手机上敲击着，‘谢谢你，林默，我感觉好多了。下周五见。’
余肖路趴在床上想东想西，最后还是陷入了沉沉的睡眠。柔软的枕头像是一潭透得过气的湖水一样，柔软的海草将余肖路拉到湖底。余肖路那晚睡的很不安生。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到徐晨，不是这个仅十五岁还在读初三的徐晨，而是二十三岁时的他。
～
徐晨的手正紧抓着一个人的手腕，他随着带滚轮式的担架车快速地跑着。上一秒他的表情肃穆庄严，下一秒他却小声地哭泣了起来。是的，余肖路惊讶地张了张嘴，那个性格高傲，轻易从不向人低头的徐晨居然在哭。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重生ＰＡＲＴ １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