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萧瑟处》泡泡青卷煎

5、第 5 章

　　“喂，伶俐，嗯，还没有，得等一会儿，晚点才能回家。”

　　“嗯，我们三班聚会，没有你们二班的。”

　　“有认识的，你想来就过来，在三楼...”

　　顾淳阳边说边往里走，没有留意到从洗手间拐角走出来的何颜。

　　望着顾淳阳高挺的背影，何颜面无表情拿出包里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

　　伶俐，二班的伶俐？

　　何颜思索了一下，很快从记忆中找出这么一个人。

　　噢，是靳伶俐！

　　这个名字非常特别，所以何颜记忆犹新。

　　何颜和靳伶俐从未同过班，却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印象里是个非常活泼开朗的女孩，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应该和顾淳阳很般配吧。

　　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也能走到一起，缘分妙不可言。

　　看来同学内部消化了不少。

　　知道的，汪薇薇和宋沅言。

　　才知道的，顾淳阳和靳伶俐。

　　看样子，顾淳阳和靳伶俐应该是住在一起了，那不是结婚就是同居着准备结婚了。

　　何颜乍然一下子知道了曾经的绯闻对象顾淳阳和校友走到了一起。

　　心里不由好奇起来，不知道靳伶俐知不知道这个传闻。

　　如果靳伶俐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拈酸吃醋的女生会不依不饶，直到男生发誓赌咒，外加哄着供着，表示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才会暂时翻过这篇儿。

　　成熟的女生，会表示小孩子之间的游戏，大人在意就是有失风度，那么心里会不会有芥蒂，这个就因人而异了。

　　嗬，何颜摇了摇头，在心里嘲笑自己无聊了一下。

　　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何颜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出了饭店。

　　黑夜里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灯火马龙，来来往往，没有停歇，属于年轻人的狂欢才刚刚开始，却是老年人应该休息的时刻。

　　在公交车站等着的何颜，正坐着百无聊赖地看来来往往车子。

　　不一会儿一辆熟悉的汽车缓缓停在何颜面前。

　　何颜嘴角轻微上扬，心中早已经笑晏晏，她忙站起上前打开车门，钻进了后排座。

　　“怎么才来，你们吃好啦？”何颜故作不满道。

　　“姑奶奶，你前脚走，我们后脚就跟来了，开车不得花时间啊。”汪薇薇表述自己的不易。

　　“我说我不来，非要让我来，得，我来了，大家都吃不好了。”何颜面无表情地称述事实。

　　“无所谓，你家有什么吃的，干脆先去一趟超市，买点火锅材料，顺便把你住院时要带的东西买了。”汪薇薇一声令下，司机胡玖就马不停蹄地执行起来。

　　“宋沅言呢？”何颜侧过脸问道。

　　“在那儿，吃饭呢。”汪薇薇手指了指饭店方向。

　　“那你还跟出来，你和他吃吃喝喝呗。”何琰冷言道。

　　“诶！大小姐，咱能不管他嘛，他跟着我们，你别扭，他也不高兴，何必呢。”汪薇薇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何颜抿了抿嘴角，态度犹豫。

　　何颜知道汪薇薇会跟出来，作为汪薇薇忠实拥护者的胡玖也必然跟上，所以她挺自信地等着他们。

　　“别可是了，忘记他，忘记减肥，今天好好大吃一顿。”汪薇薇兴奋地握紧拳头。

　　“可是我想说得是，为什么你身边的男的都讨厌我。”何颜话锋一转，顺便看了一眼前面开着车的胡玖。

　　胡玖一副憋屈的样子，语气极速出言反驳：“我没有，谁讨厌你了，我没有，我...我没有，你别胡说。”

　　两个女人显然都没有在意胡玖的申辩。

　　汪薇薇则是开心的表情僵在脸上，一副苦笑不得的样子，她顺着何颜的眼神也盯着胡玖的后脑勺看了几眼。

　　面对何颜好奇地疑问，汪薇薇苦恼地思索了一下，谨慎地开口：“也许...嗯，也许..他们都嫉妒你吧。”

　　嫉妒？嫉妒什么？

　　“他们一定是嫉妒我爱你呀。”汪薇薇仔细想了想，觉得简直是一语成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加重了语气。

　　何颜则一脸冷漠地看着汪薇薇，脸上写满了不信。

　　汪薇薇激动地靠近何颜，一把搂住了何颜：“你别不信啊，你想想啊，我把你放在他们前面，他们能不羡慕嫉妒恨嘛！”

　　“说实在的，女生还是和女生待在一起更加舒服。”

　　“如果不是因为生理需求，仔细想想其实也不需要男生，但是我是直女，可是我也不排斥和女生，那么其实我们可是试试。”

　　汪薇薇把两个人的头抵靠在一起，露出蕴藉的微笑：“虽然我喜欢男人，不代表我不喜欢你呀！”

　　何颜轻轻挣脱汪薇薇的钳制，拉开与她的距离：“呵呵，说得情意绸缪，搞得我差点都信了。”

　　汪薇薇故作扭捏道：“亲爱的，我说得是真的，我保证，是24k纯真。”

　　前面的胡玖看不下去了：“汪薇薇，你有异样冲动，你千万冷静，你别嚯嚯别人。”

　　“看看，看看，这就是男人，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无论爱情还是友情，容不得第三个人，三个人的世界只有世界大战。”汪薇薇食指点点前面胡玖的方向。

　　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刚刚的同学聚会，早知道这么闹得难堪，就都不去了。

　　汪薇薇和胡玖都后悔了，不应该要何颜去什么狗屁同学聚会，好在何颜不再提，这篇算是翻过去了。

　　晚上汪薇薇和胡玖吃了火锅喝了啤酒，还为何颜下了特制的饺子，汪薇薇和胡玖边吃吃喝喝边聊天，何颜也时不时插嘴进去，她吃完饺子，就去看电影了。

　　何颜妈妈九点多下班回到家，叮嘱了两句就先洗洗睡了。

　　汪薇薇留宿在何颜处，胡玖也因为喝了酒，顺势躺在了客厅沙发上。

　　何颜轻手轻脚地给胡玖盖上了厚厚的棉花被，想必他晚上应该很暖和。

　　虽然夜黑了，但是夜空星星点点，一片朦胧柔和的清冷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了进室内，一如深海般幽暗的蓝黑色，一室静谧。

　　“小颜，我想我要结婚了。”汪薇薇背对着何颜，低声细语道。

　　这个消息虽然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他们都认识好多年了，彼此占据彼此太长的人生。

　　何颜先是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只有一片昏暗，消化了几秒钟，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

　　“嗯。”何颜又缓缓闭着双眼应道。

　　“你说我会幸福吗？”汪薇薇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细细轻轻的，不切实际一般的存在。

　　“会吧。”何颜不能说得肯定，她是真的不知道。

　　何颜也不屑于说好听的话来宽慰汪薇薇，因为连她都不确定的事情，怎么说服别人。

　　就此沉默下来，只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何颜以为汪薇薇已经熟睡了，何颜却睡意不足，她试探性小声问了一句：“薇薇，你为什么选择宋沅言？”

　　这是这些年困在何颜心中另外一个疑惑，她一直不太喜欢宋沅言。

　　因为小时候的事情，让她质疑宋沅言的人品。

　　汪薇薇却解释，那是小孩子不懂事，宋沅言是个好人。

　　但是三岁看老不是吗，何颜从此却没有再多嘴地横加干涉。

　　何颜本以为汪薇薇不会回答，迷迷糊糊准备睡去，一阵极轻布料窸窸窣窣地摩擦声。

　　“小颜，我小学就认识他了，他总是帮助我，陪着我历经了所有时期。”

　　声音顿了一下：“大学时那次重逢，简直是失而复得，我当时欣喜若狂，觉得不能再次放开他，这么多年了，我好像习惯他的存在了。”

　　何颜睁着眼睛，看着微光渲染后的屋顶，一片黯淡。

　　汪薇薇没有继续说下去，何颜也没有应和。

　　许久汪薇薇的呼吸声渐渐均匀了。

　　旁边的何颜依旧毫无睡意，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干脆起来上个洗手间，何颜轻轻地掀开被子，套上羽绒服，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顺手关上寝室的门。

　　客厅留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沙发上的被子掀起一角，空着，人不在。

　　夜幕里的阳台上有一个光点，忽明忽暗。

　　何颜往羽绒服里缩了缩脖子，缓缓打开了阳台的拉门，一个高大的背影，转回头。

　　是胡玖。

　　“怎么了？”胡玖看到何颜，连忙把手里的烟灭了。

　　“没事儿，睡不着，上个洗手间。”何颜抬头看了看夜空。

　　夜幕里的天空，似乎连星星都感觉到了冷意，黯淡无光，一片寒意瑟瑟。

　　一时无话，两个人静静地并肩而站。

　　“胡玖，你是不是喜欢薇薇？”不同平日的开玩笑，何颜语气严肃。

　　“怎么突然问这个？”胡玖诧异地看着何颜的侧脸。

　　“你知道我不喜欢宋沅言吗？”

　　胡玖想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我能感觉得出来，你讨厌他，而且汪薇薇也从来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

　　何颜轻应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开口：“小时候，我舅妈从鹏城给我带回一块手表，是夜光表盘，我真的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