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不奈何

6、第 6 章

　　爱得卑微的人，从一开始就成了失败者

　　五
　　到京后，许森很快准备回家。

　　刚下车，一群人便围上来，有人举着相机，有人拿着话筒，闪光灯刺得他睁不开眼。

　　“许先生，请问这次事件是真的吗？”

　　“您作为第三者，这次被爆出黎总联系过您吗？”有胆大地问。

　　“许森，你他妈恶不恶心，窕窕这么好个女孩，婚姻被你毁了！”

　　“许森，你怎么不去死！”

　　“同性恋真他妈恶心，被这种人喜欢，想想都能起鸡皮疙瘩”

　　这几天他的各种私人账号都被挖出，就连电话都时常会有人打来，张口就是恶毒的咒骂。

　　明明已经听了很多遍，再次听到还是会胆战心惊。

　　“妈的，小三”

　　“啧，我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就一死gay，没少被人上过吧”

　　“真恶心”

　　“不是的，我没有……不是这样的……”许森提着头想解释，突然眼前一黑，好久眼前才明亮起来，头上有些湿热，一摸，竟是刺眼的红。

　　“哈哈哈哈哈，他就是那个小三的儿子”

　　“贱人的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生下来他妈就跑了，他是不是杂种还说不定呢”

　　“小三，婊子生的”

　　铺天盖地的骂声，他竟分不清现实了。

　　“不是我，不是这样的”许森抱着头，慢慢地蹲下来，小声地念叨着。

　　周围人发现不对，鲜红的血液从他头上滑下一直绵延到眼角。

　　“谁打人了？”

　　“啊！他流血了。”

　　“散开，别围着”

　　倒也听不见其他声音了，他只想回去好好洗洗，好多血，他洗不干净了。

　　他也不干净了。

　　“嘟，嘟”耳边是电话的声音。

　　他回了家，蜷着身体坐在门后。

　　他想见黎元，听听声音也好，只要告诉他，没关系，都是假的，他会一直在的。

　　“您好，请问您是？”一道甜甜的女声传来，许森心凉了一大半。

　　“我是许森” 他的声音沙哑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您就是许先生？我是阿元的未婚妻，听阿元提起过您，阿元是喜欢您，可是您也要明白自己的身份，男人而已玩玩就够了，又不是女人需要负责。算了，我们快结婚了，您就放下吧，男人和男人没有结果呢”

　　女人俏皮地说着，一字一字，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

　　“和谁打电话呢”黎元的声音。

　　“不认识”女人笑着挂了电话。

　　玩玩而已。

　　是啊，八年了，黎元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

　　他不爱我。

　　后知后觉的钝痛从心口蔓延，该结束了，他对自己说。

　　黎元接到许森电话的时候有些惊喜，两个周了，这是许森第一次主动给他。

　　楚窕窕那个女人不知道使什么幺蛾子，他和修身许森的事被爆了出去，他老子天天给他施压，让他断了。

　　黎元有些不服气，他老子黎明毅自己就是个gay，凭什么要求他去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过来吧，我想见见你”许森的声音有些哑。

　　“你现在倒是想起我了”黎元有些讽刺的答道。

　　对面很久没有说话，黎元意识道自己说过了，放缓了语气，“好，我一会儿就来找你，好吗？”

　　对面依旧很安静，然后耳边就传来了忙音。

　　不会出什么事了？网上的评论他也看到了，骂得极其恶心，许森面子薄，心里肯定不好受。

　　现在已经让公关在处理了，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他老子就再也不能压他了。

　　到许森家门口时，黎元有些忐忑，门口留着一条缝，溢出屋内温暖的光。

　　他该怎么和许森解释？

　　黎元平复心情，一会儿一定好好和许森说话，绝对不能发脾气，许森心里肯定很难过，不能再伤他的心。

　　他轻轻地走了进去，随手拉上了门，许森正从厨房走出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先坐着 ，还有一个菜，做完就开饭。”

　　许森围着粉色围裙，修长的腿，一只手就能搂住的细腰，黎元想了想这具身体带给他的快乐，咽了咽口水。

　　“嗯”他拉开椅子坐在餐桌旁，透过玻璃门看厨房中那个忙碌的身影。

　　突然觉得那围裙有些眼熟，好像是之前闲暇时间去一个gay朋友家做客，朋友男朋友做饭穿的，黎元当时还觉着好看，给许森也买了一条，然后让他穿着压着许森在厨房享受了一番。

　　后来围裙脏了，许森还舍不得扔，洗了干净放在柜子里放着，现在竟然拿出来物尽其用了。

　　“开饭了”许森将最后一道菜端出来，轻轻地说。

　　“好嘞”黎元早就有些饿了，看着一桌子自己爱吃的菜，他有些庆幸自己遇见了许森，这个能无限包容他，关怀他的人。

　　黎元夹着菜往嘴里放，酸酸甜甜很是美味，吃了好几口，才发现许森还在旁边看着他发愣。

　　“愣着做什么，一起吃吧”

　　许森没有动作，“黎元，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七八年了吧”黎元自己倒有些记不清了。

　　“错了，是八年一个月零三天”许森强调。

　　“对不起嘛，宝贝儿，我下次一定记住”黎元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角，被许森皱着眉头躲开。

　　“还在生气？网上的事我已经在解决了，我和楚窕窕就是协议结婚，各玩各的，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和她离了”黎元搂着许森的脖子，在他耳边说。
　　见许森没有回答，以为他同意了，高兴地侧过脸来亲许森，唇与唇紧紧想贴，明明是最亲密不过的事情，许森心中却泛起一阵恶心。

　　“宝贝儿，这几天你不在，我和小元元都很想你呢”黎元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转势攻上他被亲的发红的唇。

　　黎元还想继续，被许森一把推开，前者有些踉跄，勉强稳住了身子。

　　“没有以后了，分手吧”

　　“宝贝儿，别说气话呀”黎元伸出手去拉许森，被他一手拍开。

　　“哦，对了，算不上分手，我们就没在一起过”许森闭着眼，不去看他。

　　“别生气，大不了我就不结这个婚了，好吗？我们好好的。”黎元想笑，却怎么也有些笑不出来了。

　　许森起身倒了杯水，看着杯中荡漾的水波，轻轻说“结束了”

　　黎元有些恼火，压着气看着许森。

　　“以前你说你想和我试试，一试就试了八年，玩笑好晚吗？骗我开心吗？上我爽吗？”许森语气平静得可怕。

　　“你说我们要好好的，怎么好，继续做小三？我妈怎么走的你不知道吗？我妈做了别人的情妇，跟着那个人跑了”

　　“你说你不会让我冷的”

　　黎元一时无语，试图拉住许森。

　　“我……”

　　“我累了，放手吧”

　　黎元还站着，没有动静。

　　“我说让你滚，你听不见吗？滚啊！”许森指着门口，推着男人。

　　“什么意思，”黎元摇摇头，“老子都热脸贴冷屁股来讨好你了，你这是在得寸进尺？分手，还啊，分！怎么不分，最好分了你永远别来找我。”

　　黎元拿起衣服自顾自地走到门口。

　　“就当是个玩笑，我赌了八年青春”

　　黎元顿了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嘭”的一声，房间重归死寂。

　　许森想找个地方蹲下来，手脚软软的却没有力气，他刚想起身，却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他蜷成一团想将头埋进身子里，融入地里，他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我爱你。

　　我可以低贱地回答你，我愿意。

　　我愿意做你见不得光的玩具。

　　如果我不是我，你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