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旋律》一根珠葱

11、第 11 章

　　“师姐，田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找他。”陈尊对刚走进休息室的唐茉辞说。
　　唐茉辞刚下了一台手术，她摘掉一次性手术帽和口罩丢进门口的垃圾桶里，“知道了。”说罢她就离开休息室走向田衡的办公室了。
　　“田老师。”田衡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唐茉辞径直走了进去。
　　正在看资料的田衡抬起头，他放下手里正在翻阅的资料，起身走到门口关上了门，“坐吧。”田衡指了指自己正对面的凳子。
　　唐茉辞坐好后看着田衡，她的额角沾粘着因为手术出汗而紧紧贴于其上的绒发。
　　田衡翘着二郎腿随意地坐下，“刚下手术？”他问。
　　唐茉辞点头，“是的。”
　　“呵呵，做麻醉医生都这么辛苦。”田衡干笑几声，唐茉辞见状也干笑几声，不然就是她不懂事了。
　　“我现在找你来是想跟你说，明天我会参加贝卡森医药集团的学术座谈会，我想带上你一起去。”
　　唐茉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也是神采奕奕的样子，她知道参加学术座谈会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还是贝卡森医药这种跨国世界五百强集团主办的。贝卡森医药集团能请来的专家都不是普通医院的，全国各地大医院麻醉科的专家都会出席，甚至还有国际上有名望的麻醉科主任医师。明天这场座谈会她不仅可以学习到麻醉领域更加深层全面的知识，也能拥有更多和大师级人物认识和交流的机会。
　　“谢谢老师。”唐茉辞嘴角的笑抑制不住地绽放。
　　田衡摆摆手，“你是我的得意门生，不管是在实验期间还是实习过程中都表现出色，如今你研究生已经毕业，开学就是一名博士生了，我带你去也是应该的。”
　　听着田衡如此称赞自己，唐茉辞自然很不好意思，她面红耳赤地再次感谢了田衡，“那老师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田衡思忖片刻道：“着装正式一点。”
　　唐茉辞还在等田衡的下文却发现对方没再继续说下去了，“没了？”
　　田衡点头应答，“没错，明天该怎样就怎样，想认识谁就去结交，找我也可以。”
　　唐茉辞站起来给田衡深鞠一躬，“谢谢老师，我明天一定不会给您丢脸。”
　　“呵呵呵，去忙你的吧，时间地点我稍后会在微信上发给你。”
　　“好的老师，我走了。”唐茉辞一跑着离开，心中的喜悦从她离开的身影上就能看出来。
　　在医院过道里，唐茉辞双手握成拳在胸前捏紧，嘴里还小声嘀咕着“yes”，直到进了休息室她还是重复着这个动作。让其他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唐茉辞师姐吗？
　　“师姐你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吗？笑得这么开心。”头最铁的陈尊忍不住先问了出口。
　　唐茉辞重新冷起脸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刚刚笑得那么开心，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小孩子少管闲事。”然后就不再搭理陈尊，自顾自地回到座位上。
　　在手术室里待了一下午，她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可是还没到饭点，只好打开包寻找吃的。映入眼帘的是祁曈早上塞进她手里的零食，唐茉辞睹物思人，她想起了祁曈。嘴角的笑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可是却被一旁偷偷看着她的钟槿颐捕捉到了。
　　唐茉辞最后选择了一包威化饼干，她撕开包装袋，一股浓郁的榛子巧克力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着。真的如网上说的一般味道浓郁口干不干，怪不得祁曈会去买呢，不过能和祁曈喜欢同一款零食又是一种缘分吧，想到这里她又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
　　唐茉辞没有发现她今天总会想到祁曈，钟槿颐却发现唐茉辞的笑容变多了，这种笑容不是心情好时舒服的笑，而是臆想时才会露出的腼腆害羞的小，她宁愿唐茉辞冷若冰霜也不愿看到唐茉辞这样的笑来刺伤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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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下午五点的溪城会议中心，被邀请的主任专家纷纷到场，田衡和唐茉辞也在其中。本就慢热的唐茉辞在这种场合话更加少，只是跟在田衡身后，田衡和认识的主任热络地寒暄时，她才会主动打招呼。如果说错话，一来给自己不讨好，二来还会丢了田衡的脸面，所以谨言慎行一鸣惊人才是上策。
　　会议厅足足有八百平米，主任专家被安排在前排的坐席，跟随主任专家一同来听座谈会的学生和医生被安排在后排。主任专家的座位上摆放着对应名字的立牌，他们需要按编排好的位置就坐，而剩下的学生和医生则是随意就坐在后排。
　　唐茉辞找到一个中间靠前的座位坐下，她来得比较早，所以顺理成章地抢到了后排里靠前排的位置。其他的学生和医生现在才陆陆续续入座，唐茉辞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到认识的人。最后认识的人没找到，倒是看到一个熟面孔--那天在护城河边和祁曈一起散步的男人。这张脸对于唐茉辞说熟悉也熟悉说不熟悉也不熟悉，熟悉是因为这人出现在祁曈身边，所以她多留意了几眼便记在了心上；要说不熟悉才说得过去，两人之前只有一面之缘还没有讲过话，对方对自己完全没有印象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唐茉辞继续打量着男人，能在这里碰见他证明他也是个医生，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还是同行。不说别的单看这个男人也算名副其实的谦谦君子了，外表英俊又知书达理，可唐茉辞就是对他提不起好感。这就叫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唐茉辞自顾自地想着，不对，什么情敌？她摇了摇头。
　　“请问这个座位有人吗？“唐茉辞的思绪被男人磁性的声音打断，她抬头望向声源处，怎么说曹操曹操到，眼前的男人不是刚刚被她当作情敌的人还能是谁？
　　唐茉辞不再用好脸色看她，挑眉用疏离的语气道：“没有。”
　　索琛坐在唐茉辞旁边的位置上，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唐茉辞斜着眼睛偷偷看他，索琛西装笔挺坐姿端正，双眼目视前方等待座谈会的开始。
　　“各位主任专家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讲台上传来女讲师的声音，唐茉辞也不再偷偷观察索琛，注意力回到座谈会上。只是她看见讲台上的人后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不是她日思夜想的祁曈吗？唐茉辞心如擂鼓，这毫无预兆地相见让她猝不及防。
　　“我是贝卡森医药集团的销售部经理祁曈，也是这次学术座谈会的主讲人。”她对所有来宾鞠躬道谢。
　　演讲台上的祁曈自信从容谈吐优雅，整场座谈会不论是介绍自己公司的产品还是应对主任专家的提问她都能用言近旨远话语回答得绰绰有余，不得不说唐茉辞对祁曈的随机应变能力和专业素养都刮目相看，没想到颜值优秀的人业务能力更优秀，可能造物主对有些人永远是偏袒的吧。
　　这么优秀的祁曈被很多人喜欢是多么正常不过的事情啊，唐茉辞记笔记时顺便偏头去看索琛，只见他两眼泛光聚精会神地看着祁曈，就差把“我喜欢你”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一阵酸意涌上心头，唐茉辞不再看索琛，她要认真听讲，可脑海里总是出现索琛那目光如炬的双眼和那天两人从马路对面走过来时郎才女貌的场景，反观自己哪里都配不上祁曈吧。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吃醋甚至谈论配不配这个问题呢，她们现在算朋友吗？还是只是见过几面的有缘人？
　　座谈会结束了，虽然唐茉辞大走神了，但大部分时间她还是在认真听讲的，毕竟开学都是博士生了，学生的基本素养还是不缺少的，笔记本上也记满了学到的知识。唐茉辞站起身走向前排的座位寻找着田衡的身影，田衡正在和旁边的专家寒暄，唐茉辞默不作声地走过去，田衡见唐茉辞过来了赶忙给对方介绍道：“这是我的学生唐茉辞。”，他又看着唐茉辞介绍道：“这是溪城市人民医院麻醉科的主任韩波。”
　　唐茉辞一脸乖巧地打招呼，“韩主任好。”
　　那位专家打量了唐茉辞一番，顿时面露喜色，“你就是唐茉辞啊，我听老田提起过你，你的论文我还看过的，很不错，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谢谢韩主任的肯定，我以后会更加努力。”
　　田衡带唐茉辞认识了好几个主任，同时唐茉辞也认识了一同前来听座谈会的学生和医生，这些人是唐茉辞的竞争对手，也是最应该学习和切磋的人。今天的座谈会如她所料收获满满，不仅结交了新朋友，认识了更多老师，也学习到了产品在临床使用方面的知识。
　　“今天就到这里了，你接下来可以安排自己的时间了。”田衡对唐茉辞说，他接下来要去一场饭局，好不容易全国各地麻醉科的大拿云集，当然要聚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
　　“好的，老师您也去忙您的吧。”
　　“那我先走一步了。”说罢田衡就和几个老朋友一起走出会议厅。
　　唐茉辞打算先去一趟厕所再考虑接下来去哪里，她按照指示牌向厕所走去，只是一到厕所门口就看到一男一女在谈笑风生，女人是祁曈男人是索琛，祁曈正面对索琛笑得满面春风。唐茉辞咬咬牙不再注意她们，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走向尽头的女厕所。
　　面对过道的祁曈自然注意到了唐茉辞，其实刚刚在台上的时候看到后排座位席，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唐茉辞，还是因为看到了唐茉辞她才发现旁边的索琛，在会议过程中她看了唐茉辞好几眼，可是这妮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丝毫没注意到她投来的目光，反而被索琛误以为是自己在看他。
　　“你在听吗？”索琛不知道祁曈为什么又走神了。
　　“嗯，不好意思，刚刚突然想到别的事情，你再说一遍。”祁曈投给他一个抱歉的眼神。
　　“没关系，我说晚上一起吃饭吧。”索琛也不闹，耐心地重复一遍。
　　“好，不过我想先去趟洗手间。”其实祁曈并不想上厕所，只是因为刚刚唐茉辞进去了，不知道她刚刚有没有看到自己，不管有没有她也想去和唐茉辞制造一次“偶遇”。
　　“嗯好，那我先去开车，在会议中心门口等你。”
　　等索琛走远了，祁曈朝女厕所走去，只不过还没等她走到就和刚出来的唐茉辞撞上了，唐茉辞本不想搭理她继续走，可她已经与祁曈四目相对了，目光聚集的瞬间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祁曈看着唐茉辞，对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察觉到的一丝愠怒让祁曈不自觉得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不高兴吗？”原本她想好打照面的说辞是“你也在这儿啊”，可不得不变成了现在这句。
　　“没怎么啊，特别高兴。”唐茉辞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任外人看来她臭脸的时候还有些恐怖。
　　“可是我觉得你不开心呢，用这种表情看着我还说没怎么。”说着祁曈抬起手刮了一下唐茉辞的鼻子。
　　唐茉辞瞬间像触电一般地弹开，“你别动我。”说着还摸了摸鼻子被刮过的地方。
　　“你不喜欢吗？”
　　祁曈的这句话与梦里那句“那你喜欢吗？”重叠在一起，瞬间害羞盖过愤怒，唐茉辞羞赧地转身，“我...我要走了。”
　　“正好我也要走了，一起吧。”说着祁曈便右跨一步来到她旁边和她走在一起。
　　唐茉辞无法拒绝只好随她去了，她知道一个人生闷气没有用，对方会觉得莫名其妙还恼了自己，吃醋还不如主动。
　　“你一会儿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唐茉辞随口说出这样一句话，“是...是想谢谢你那晚留宿我。”她随便编造了一个听起来没有问题的借口，不过这些话完全是头脑一热，大脑不受控制地说出来的，去哪里吃出什么她想都没想过。
　　祁曈很想一口答应下来，可是刚刚已经答应过索琛，所以只能拒绝唐茉辞的邀请了。她打心底不忍心拒绝唐茉辞，这闷骚好不容易主动一次，要是被拒绝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下次。“我一会儿还有事情，下次好吗？下次你有时间提前跟我说。”
　　唐茉辞感觉无比失落，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好不容易主动一次还被拒绝，更是因为错失了今天和唐茉辞吃饭的机会。“那好吧。”
　　走出会议中心，黑色奔驰车的车窗摇下来，索琛伸出脑袋对祁曈喊，“这里这里。”
　　祁曈和身旁的唐茉辞道别，“我先走了，改天约。”
　　“嗯。”嘴上应允着，心里早就醋意恒飞了，她连续给了索琛好几记眼神杀。
　　等车走远了，唐茉辞的身子瘫软在身后的墙上，她强忍着眼泪不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之前她告诉自己对祁曈没兴趣，只是因为祁曈爱招惹她所以才总是想起她，可现在她清醒地认识到之前她是在自欺欺人，在看到祁曈和索琛谈笑风生时是那样的刺眼，在发现祁曈那么优秀时会羞愧，在看到索琛眉眼含情地看着祁曈时更会心里堵得慌，如果没有兴趣那这算什么？
　　唐茉辞抹了一把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拿出手机。
　　“喂，阿岑，去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