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愁》半迷醉

69、抉择

　　第二天下午，胤禛急匆匆的回来，又急匆匆的接我上了马车，来到了离胤祥府邸不远处的一所偏僻而简陋的小宅子。
　　“小十三！”我惊喜的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憔悴，而眼睛炯炯有神的英俊青年。
　　“小四嫂...”胤祥看着我，刚毅的面庞上露出激动的神色，眼眶里似乎有雾气弥漫，却隐忍着没有滴落下来。
　　“傻孩子，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容易激动。”我打趣着他，可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我也同样激动的情绪。十几年来，胤祥几乎是我看着他长大的，当年十三岁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为了几个孩子的父亲，眼角也有了淡淡的细纹。
　　胤祥正对着我深深的弯下了脊背，“小四嫂，请受胤祥一拜。”
　　“你这是做什么？”我刚想上前扶起他，胤禛拉住了我。我就这么站着，看着胤祥那挺拔的身躯对着我深鞠了一躬，停顿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直起了身子。
　　“小十三，你这是做什么啊？”我又问到。
　　“小四嫂，你对胤祥恩同再造，我这一拜远远不能表达我对你的感激。我两次被困，两次都是小四嫂鼓励我，安慰我。倘若没有小四嫂，如今的小十三，只怕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我的腿疾，也是因为有了小四嫂的提前安排，才得以痊愈。如今，你又为了我这个被圈在府，毫无作为的弟弟，甘愿去求四嫂，我...我...”胤祥说着，竟哽咽起来。
　　“好啦，以后不许再说这么见外的话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难道不应该互相帮助吗？还是你把我这个小四嫂当外人了？”我笑着说道。
　　“十三弟，欣儿说的好，咱们是一家人，而你就是我们的亲弟弟，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重要了。你再这样，就把你小四嫂吓跑了。”胤禛也打趣道，气氛太过压抑了，再不缓和缓和，我可真呆不下去了。
　　“对，咱们是一家人。”胤祥重复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等我们都坐好，我才明白，原来是胤禛下朝以后，就直接找到了阿齐铁，在他的安排下，趁着午时守卫换班的时候，把胤祥偷偷的从后门接了出来。在接我来之前，他们已经谈了有一会了，在胤祥的强烈要求下，胤禛才回府把我也接了过来。
　　“关于玉莹的事儿，你跟十三弟说了吗？”我问道。
　　“还没有呢，这不就等着你来说了。”胤禛说完，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点了点头，对胤祥说道：“之前的事想必你都已经知道了，虽然现在皇上可能还不知道，但被福晋这么一搅和，玉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要么嫁给你四哥，要么嫁给隆科多，而你现在被圈在府，想要纳福晋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
　　胤祥点了点头，一脸的黯然。
　　我继续说道：“不过这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转机，让玉莹嫁给隆科多是绝对不行的，隆科多风流成性，京城里几乎是人尽皆知。那么，就只剩一个选择了，就是嫁给你四哥。你四哥已经决定了，近日便会去皇上那请求指婚，娶年佳氏玉莹为侧福晋。”
　　胤祥哑着嗓子费劲的说道：“有四哥和小四嫂照顾玉莹，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和胤禛相视一笑，我就是要故意急急胤祥这小子，这次胤禛甘愿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不折磨折磨他，我心理都不平衡。

　　过了片刻，胤禛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好了，欣儿，你就别折磨十三弟了，快全告诉他吧。”
　　胤禛话音刚落，只见胤祥猛的抬头看着我，原本黯然的眼神中闪着一丝希望的光芒。
　　我只好继续说道：“小十三，你四哥虽然要娶玉莹，但却是帮你娶。名义上她是雍亲王府的侧福晋，暗地里，他还是你的女人。你四哥不会干涉你们的来往，在这几年里，还会尽可能的安排你们见面。”
　　胤祥的表情在短短的数分钟内变了又变，起初是目瞪口呆，之后变成了然，最后是满脸的痛苦中还带着一丝内疚，一丝自责。我和胤禛都没有说话，连呼吸都变的很轻，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胤祥，我们都明白，胤禛的这个决定对于小十三来说意味着什么。
　　静，除了寂静，整间屋子里再没有一丝其他的反映。
　　过了许久，胤祥终于开口了，“我不同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和胤禛面面相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听胤祥平静的继续说道：“四哥，小四嫂，你们为我这个弟弟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拿四哥的名誉去成全自己的私欲。那样的话，我还有什么颜面做你们的弟弟？还有什么颜面再去面对玉莹？那样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自己。”
　　胤祥说完，躬下身子，把脸深深埋在他那双修长而厚实的手掌中，微微发抖的肩膀，出卖了他此时决不平静的心情。
　　“十三弟，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倘若我不娶玉莹，便没有理由去拒绝隆科多。而今生今世，我的心里只会有欣儿一人。所以你若是放弃玉莹，那么她只能背负一个侧福晋的名份孤独一生。这难道是你愿意看到的吗？你四哥我并不是什么圣人，也没有那么宽广伟大的胸襟，我只知道你是我兄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兄弟，名誉算什么？我不相信，即便有人知道你们的事儿，我就会名誉扫地。只不过是一个面子问题罢了，倘若我能够用自己的面子来换取兄弟的幸福，我觉得值得，不仅仅是值得，而且是非常值得。”胤禛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胤祥，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胤祥抬起头，嘴唇嗡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想趁热打铁的劝一劝胤祥，想了半天，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如今，厉害关系已经跟胤祥阐述明白，我已经没什么立场去劝他了。或许，后面的事儿，还是他们兄弟俩人自己解决比较好。

　　最终，这次见面没有什么结果，胤祥依旧没有同意，但我从他的眼睛中却看到了渴望。哥哥为了弟弟的幸福肯做出牺牲，弟弟又怎么忍心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哥哥的名誉上。但我相信，胤祥并不甘心，我从他隐忍的眼神中，能感受到他在极力的压抑着对玉莹的感情，那是一种深深的眷恋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