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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饿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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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我这不是特意留着给您去乏的吗？”于疏尧连忙赔笑道，说罢，又给她碗中夹了一块腌鹅。
林嬷嬷又饮了一杯，气道：“方才在西厢房分铺位的时候，那群小丫头片子，一个个噘着嘴，扭着腚，不情不愿的，不是嫌地方小了，就是嫌人多气味大。真真是气死我了，若不是小娘子嘱咐过要客气些，老婆子我早就开骂了！”
“嬷嬷消消气，再吃点这个鱼，可好吃了。”于疏尧劝道。
林嬷嬷依言吃了一口，又叹道：“这还只是丫鬟，还有那两个过了明路的侍妾，说真的，长得是真好！都是十六七的姑娘。。。”
小菊闻言不由得捂嘴偷笑起来。
饶是于疏尧心宽，一听这话，也不乐意了：“嬷嬷，你吃醉了吧！从小到大，你都说我这是世间最好看的小娘子，怎么现在都变了！”
林嬷嬷笑了起来：“看来是我吃多了酒，迷糊了。”
说罢，她又正色道：“小娘子，我看侯爷这满屋的莺莺燕燕，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也得自己放聪明些。一会儿，侯爷要是回来问你话，你可别硬碰硬的，该服软的时候就要服软，实在不行就往他家老太太那里一推，掉几滴眼泪也就罢了。当年，你伯母，你婶娘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于疏尧愣了愣，她原以为嬷嬷只是来抱怨的，没想到嬷嬷刚才什么都看见了，却绕着弯子来提醒自己看开些。
她心头一暖，说道：“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
吃过晚饭，三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却听见门外一迭声的“侯爷回来了”。
林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于疏尧一眼，便拉着小菊默默地退了出去。
魏砚岚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却见于疏尧正在桌边喝茶。
“侯爷回来了？”于疏尧若无其事地问。
“嗯。”魏砚岚在桌边坐了下来，脸色有些尴尬。
“想来侯爷已在老太太处用过了晚饭，妾就不再命人传膳了。”
“嗯。”魏砚岚答应着，神色有些不自然，方才他是被老太君骂出来的，连晚饭都不要他吃。老太太的原话是“成亲第一天就把长辈和新娘子丢在一边，要吃饭就回自家娘子那里去讨去！”
那边于疏尧岿然不动，这边魏砚岚心里七上八下。
琢磨了好半天后，他才终于开口道：“娘子，方才是我错怪你了。”
话出口后，他悄悄打量于疏尧，只见她神色如常，既没有委屈，更没有欣慰，这让魏砚岚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若是往日，小娘子吃醋委屈的时候，他自有一套言语来宽慰，再送点小玩意，没有平不了的。可于疏尧这样的，让他那撩拨小娘子的一身绝学，毫无用武之地。
他只能继续说道：“今日是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更不该不分青红皂白指责于你。”
于疏尧并不操心他的态度，只关心锦瑟等人的去留，连忙问道：“侯爷可请过老太太示下了？老太太可准了她们回霜云居了？”
魏砚岚闻言有些意外，于娘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身为男子，虽然时常万花丛中过，但真正熟悉的后宅贵妇只有两位。
一位是“嘤嘤嘤郎君人家好委屈你要好好补偿人家”的娇妻型三婶白氏。
另一位是“郎君的姬妾都要放在我这里听我指挥”的悍妇型二婶王氏。
但无论是哪一位，都恨不得将姬妾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管。但是看于疏尧这眼中隐藏不住的希冀之光，她是恨不得将那些小娘子送回霜云居了？
“那，那倒是没有。她们，她们还住这儿。”魏砚岚只能实话实说。
于疏尧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她叹了口气道：“今日赖嬷嬷带人打扫偏院忙了一日，但今夜还是不得住人，况且东北角的后墙经年雨水浸泡，塌了一角，偏厅的檐上也掉了些瓦片，明日还得找人来修，只怕还要再委屈姑娘们几日。妾身已命其它人暂且挪到耳房和后房中，这样尚能宽松些。”
魏砚岚听她布置起家务来有条有理，心中不禁觉得有趣，只见她的装扮与昨夜大不相同，早已卸去了大婚时的浓妆艳抹，清水出芙蓉般的小脸在烛光的映照下平添了几分娇憨。
她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娘子啊，前两天还在家里与祖父撒娇的姑娘，现在却要到别人家里来，板着脸孔来处理这个烂摊子。
“娘子辛苦了。”他半称赞，半打趣地说道。
于疏尧却没有理会这其中的含义，只是回道：“现在天色已晚，侯爷是想回霜云居安置，还是在此处安置？霜云居那里怕是没人伺候，若是在此处安置，锦瑟和碧玉两位姑娘都在东花厅安歇，那里也还算宽敞。。。”
听着这连珠炮似的回应，魏砚岚心中不是滋味，原来她话里话外都是想着将自己赶走。
原来，她之所以不气不怒，并非因为胸怀宽广，而是人家小娘子心里本就没有自己，又何来拈酸吃醋一说，自己方才一通责问，不过自作多情罢了。
“那，娘子先休息，我就先到锦瑟那里去了。”他略略赌气道，却见她仍是一脸无所谓，只能闷着一肚子气走了。
送走这尊大神，于疏尧心中对自己非常满意，她这么有礼有节，宽厚仁慈，真是上京好媳妇。这么一想，她开心地回到桌案边继续去描白天没有描完的画。
正当她描得开心，小菊却面带怒容地走了进来。
“小娘子！”小菊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还能顾得上描画儿？人家侯爷巴巴地上你这来想哄哄你，你怎么连饭都不叫人家吃，就把人家赶走了？”
“他还没吃饭吗？”于疏尧一脸迷茫：“都这么晚了，我以为他必是在老太太那里用过了的！”
“侯爷身边的春平小哥都说了，侯爷一进门就被老太太好一顿骂，连饭也没给就赶他出来给娘子你赔礼了！”
“哦。。。”于疏尧应了一声：“那也没事，再让厨房做就是，饿不着的。”
“娘子！现在是吃饭的问题吗？”小菊继续教育道：“侯爷都过来向你赔礼了，你怎么还不把人留下，白白便宜那红姑娘和绿姑娘了！”
“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于疏尧求饶道：“大不了，我下次多问一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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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魏砚岚饿着肚子，憋着气走出了正堂，本想去找锦瑟，但一到东花厅门外，但转念一想，新婚第一日自己就转头去找妾侍，传扬出去，岂不是下娘子的脸面。
若是再叫老太太知道，这个家就不用回了。
他这么想着，便径直离开了逸雅轩，回到了自己的霜云居。
哼，没有伺候的人怕什么，难道没人伺候，我镇南候就饿死了不成。
他一进门，看见黑灯瞎火的院子，方才那睥睨天下的气焰瞬间短了一半。
没法子，自己选的路硬着头皮也要走完。他走进院子，一路来到正堂，喊了半日，才见先前那小丫鬟拿着烛台慌里慌张地跑来。
原来这霜云居剩下的几个都是三等仆妇，大多住在后院，平日里绝不会上前面来叫主人看见。更不用说今日了，所有人都道侯爷今日必然在逸雅轩安置，谁会猜到侯爷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因此只留那小丫鬟在正堂看屋子。
“去，把屋里的灯都点上，一定要把这院子照得亮堂堂的！”魏砚岚吩咐道。
对，把灯火都点上，看上去就没那么冷清了。
小丫鬟答应着，连忙回屋去点灯去了。
魏砚岚跟在后面，见她笨手笨脚，点了三根蜡烛，回头倒是灭了两根，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所幸，霜云居里还有小厨房，饭菜很快就送上来了。一旁伺候的是春平，因为魏砚岚很怕那小丫鬟把家里的上好的瓷器都给碎了。
至于吃的是什么，他已经不关心了，能填饱肚子便好。
到了就寝的时候，那小丫鬟又晃晃悠悠地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魏砚岚一看，一盆水倒是泼得只剩下半盆。
小丫头将水盆放下，就要来脱他的鞋袜子。
魏砚岚连忙制止，示意春平过来服侍。
春平倒是很熟练，一下就替他将鞋袜剥去，又一把将他双脚浸到盆中。
“哎呀好烫！”魏砚岚烫得把脚一收，春平被吓得跌倒在地。
“侯爷饶命！”小丫鬟吓得跪在了地上。
“木儿，还不快去将烫伤药取来！”春平急道。
“不用了！”魏砚岚没好声气道：“不妨事。你去拿壶凉水来便是。”
终于折腾完了，魏砚岚躺在床上，两眼无神望着床帐的顶端，若说木儿烧的水是黯然消魂水，那春平的手便是大力金刚爪，这一通按啊，差点把他的脚弄残。
若是在以前，他每次回家，等待他的永远都是明亮温暖的烛火，巧笑嫣兮的美人，美味可口的佳肴，外加冷热适宜的洗澡水。
然而，这一切都被于疏尧这个女人给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