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の晨光》且惜今朝

9、平淡

　　有的时候，感情是不受控制的。在我想好了再也不跟苏晨纠缠的时候，他一打电话约我，我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不是在酒店里，而是在外面，去以前常去的地方逛逛。
　　苏晨穿的很少，如我所料。我摘下自己的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总算能御寒吧。故地重游，自然是有感慨的。我们过去常去的饭店，常玩的地方，去唱歌的地方，全都换了新的门市。变成了发廊、超市、还有网吧。
　　“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这样说。
　　我随口补了一句：“物是人非。”
　　“不对。”他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们还在，跟过去一样啊。变的是物，不是人。”
　　除了笑笑，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像是个孩子，固执的寻求从前的玩具。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如果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疼。我爱他，就是这份爱让我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觉得小心翼翼。
　　直到离开，苏晨再也没有跟我提过半句希望我属于他之类的话，像是真的决定放弃我了。我一方面庆幸自己可以忠于韩嘉成，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失落。很下贱是不是？我会留意邮箱，总是挂着□□，会时不时的看着手机，全都是希望苏晨联系我。
　　可他没有。我开始给他发信息，可是得到的回复，总是一两句。这让我很灰心，因为我越发的觉得自己下贱，像是等待皇上的圣旨一样的心情等待他的信息，结果当然总是失望。或许他只是假期无聊想跟我玩玩而已吧！而我却深深的陷入其中，在爱情里谁爱的更多，谁爱的下贱，就活该谁心碎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发生改变的缘故，我和韩嘉成开始变得没话说，打电话的时候往往是三言两语就迫不及待的挂断，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说。但他还是会每月都来，我们在租的那个小地方□□，心情却并不同于从前那样美好。似乎连结我们的，只有身体而已。这让我觉得很烦，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因为在心里韩嘉成是我的英雄，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对他不好。可是爱情一旦变了味道，就没什么意思了，渐渐的我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
　　韩嘉成其实是个心细的男生，比我还要细腻。他很快察觉出我的变化，很干脆的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没有不喜欢，你别多想。”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更加经常的给我打电话，没话找话的跟我聊。
　　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累不累，反正我是很累。
　　好在大一下学期的生活非常的丰富多彩，让我少了很多的时间去想这些让我纠结的事情。我们寝室的四个人为了各种各样的活动排练，或是唱歌或是跳舞，再不就是舞台剧，反正总是有很多事要做，就是除了学习。我的电脑除了用来写点东西，其余的时间都是用来打游戏，通宵打。我们本来是到点就熄灯的，也不知道崔闵哲用朝语跟楼下看寝室的老女人说了什么，反正整个楼只有我们寝室通宵给电。
　　“这就是民族的力量。”崔闵哲办成这件事之后就成了我们全寝的英雄了，不过还是要低调的，不敢打灯，只能对着电脑而已。不过这也足够了。
　　打游戏的时候是不应该开□□的，可是我还是在打开电脑之后首先就把□□挂上，只是希望在苏晨上来的时候能看见我也在，或许会跟我说几句话。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苏晨，想的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可是一次也没在网上遇见过他。这只能激发我更深的想念，不能让我死心，我总幻想着苏晨会对我念念不忘，对我说他爱我，之后我就会义无反顾的跟他在一起。可能是上天都看不惯我这样对待韩嘉成吧，苏晨什么都没对我说过，因为根本不曾联系我，只是在我发了信息之后简单的回复。
　　每一个字我都看过好几遍，直到记在心里。可是字里行间咀嚼不出任何情感，只是朋友间的问候而已。黯然，除了黯然我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我每次看到苏晨昏暗的□□头像时难过的心情。
　　“张暮，跟女朋友吵架了？怎么一副丧脸呢？”金弦坐在我旁边调试他的吉他，看见我黯然的表情，就问了一句。
　　“滚，你才丧脸呢！”我顺势给了他一脚，他立马从座位上跳起来，躲到一边去了。
　　“瞎闹什么呢？”张骏从外面回来，手捧着一大把玫瑰花。
　　金弦凑过去，笑着问：“老大你又遇见狂热的粉丝啦？这回是什么类型的？辣妹，还是纯情少女？快给我们说说。”
　　张骏也给了他一脚：“去你的辣妹！这是我要送人的，成败在此一举，你们晚上都给我帮忙去。”
　　金弦哀嚎一声：“怎么都踹我？”
　　“因为你欠踹。”我看着张骏，笑说：“老大发话，小弟们当然万死不辞了。不知道要怎么帮你啊？”
　　“晚上到女寝楼下帮我点蜡烛去。”
　　“什么？”金弦叫道：“老大，你脑袋进水了？这是多少年前的桥段了，早就过时了！你可别整这套了，你想让我吐死啊？”
　　张骏索性把花放下，挽起袖子就要修理他，金弦当然知道什么才是三十六计中的精髓，马上夺门而出，飞也似的逃走了。张骏把门反锁，开始找衣服试。
　　“这么正式啊，你看上谁了？”我干脆关了电脑，帮他参谋穿什么好。
　　“就是咱们校区的学生会主席啊。”
　　“什么啊，那个‘浩然正气’？”我感兴趣极了，那女生可不是一般人物，才大二就当上了学生会主席，而且虽然是管理学院的，英语却相当的好。特别是平时连头发都一丝不苟的梳得好好的，一本正经的表情在如今的校园中更是难得，所以我们都在背地里叫她“浩然正气”。演出的时候跟她认识的，没想到张骏却情有独钟呢。“老大，你的品位很特别。”
　　“你懂什么，这才是女朋友的绝佳人选呢。”张骏干脆拿出平日有正式场合才穿的黑西服，就往身上套。
　　“可不很容易呢。”怪不得张骏要“全体总动员”的弄出这么大的排场，这个女子真的绝非平常。
　　“倒贴没好人，好人不倒贴。这就是哥的恋爱箴言。”张骏挥挥手叫我过来帮他打领带，“轻点啊，别勒死我了。”
　　我只觉得好笑，心里倒是很盼望着晚上那场“烛光和鲜花”，但愿张骏更够打动佳人了，他可是发动了我们外院整个大一的人，连乐不思蜀的崔闵哲都被他一个电话给叫来了，估计是没人缺席了。我们的导员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女研究生，平时就跟我们像是朋友一样，现在也来捧场，为张骏加油助威了。
　　“不愧是老大，服了。”金弦由衷的感叹，他把他的乐队都叫来了，全力相助。
　　四月里风本来还是有点大，但这天晚上却是无风，连天都成全张骏，结果他自然是攻无不克了。但是“浩然正气”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在点头答应之时，还在教育张骏:：“这是违反校规校纪的你知不知道？下次别再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了，听见没？”
　　“是，听见了。”我们的张骏同学今后的大学生活，一定“幸福”。
　　于是，张骏请“浩然正气”寝室的同学吃饭去了，崔闵哲回去找他的学姐去了，而金弦则和乐队的哥们吃饭去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寝室，对着电脑发呆。
　　我曾下决心再也不关注苏晨，却在他跟我联系之后瞬间缴械投降。手机响了，特别的铃声是为了特别的人设置的。
　　“你好吗？”苏晨用三个字就让我把对他的思念之苦忘得一干二净。
　　“还可以。”
　　“男朋友呢？”
　　“他也还可以。”
　　苏晨笑了一声，随后跟我聊些别的，没一会我们就说完挂断了电话了。虽然只是没什么意义的对话，总还让我知道苏晨没有忘记我，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奢求了。我会想如果是苏晨手捧鲜花对我表白该是多么美好，但是两个男的之间送花却是那么的别扭。我不想变成女孩让苏晨追求，我希望自己无论什么样子苏晨都能喜欢。或许，只是一种奢望。
　　大一的下学期里，每个人都有了爱情。金弦在演出时结识了另一个乐队的女主唱，闪电般的投入恋爱之中，正所谓“志同道合”，于是就“一拍即合”了啊。我替他们感到高兴，替自己觉得悲哀。
　　我知道悲哀是自找的，辜负别人活该自己痛苦。世界上的事都是有因有果，你辜负了别人，就不能埋怨别人辜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