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の晨光》且惜今朝

21、家人

　　朝里有人好办事，过了春节，我的户口就落到北京来了，当然是落在苏晨家了。他给我看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你成我家的人了，逃不掉了。”
　　我当时有点无奈的问他：“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又不是贼，干嘛要逃啊？”
　　虽然办下来的是户口本，可是苏晨却把它当成了结婚证，拿到户口本之后他就带我去金店挑戒指。那里的人估计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或是见多了我们这样俩男人买戒指的事情，反正那位小姐非常热情的给我们推荐各种情侣款钻戒，始终笑容满面。
　　“这个吧！”我觉得一款铂金戒指不错，虽然没有钻石，虽然没有很繁复的花纹，但是看起来很朴实，却又很别致。
　　“不要钻戒？”苏晨问我。
　　“喜欢就好，什么钻不钻的，不都是碳的化合物吗？”在我的央求下，苏晨终于同意买这款戒指，正好合适也不用订做，我们两个付完款戴上就走，当然是戴在无名指上。虽然我们不是孩子，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戒指就能锁住对方一辈子，但是这无疑是一种心灵的交托。代表了我们之间的爱情，升华到了一个高度。
　　苏晨的那几个朋友也像是得了我们结婚了的消息一样，非要为我们庆祝。都是长年离家在外的人，想必很想吃家里的饭，所以我邀请他们到家里来，亲自下厨。
　　他们好像从来没来过，一进屋就四处看，不敢相信这是苏晨的家。
　　“靠，老子以为你家里全是金条呢！”李建军率先打破沉默，“你小子家不就是搞房地产的吗？怎么还整这么个小房子？不怕周围邻居拿有色眼镜看你们啊？”
　　苏晨面无表情的反问：“你来的时候看见邻居了吗？”
　　“不是吧？整栋楼就你们一家啊？”李建军惊讶极了。
　　“不是，就这一个单元就我们一家。”苏晨为他解惑。
　　孟凡听到这，也问：“你们不觉得害怕啊？”
　　左天说：“寂寞出诗人，有什么害怕的？孟凡亏你们家还是世代行医的，怎么还有神论啊？”
　　“你懂什么！你从小到大生活在一个都是头骨和挂图的地方，你不害怕啊？”
　　“那你应该早就麻木了才对啊。”
　　“所以我干不了脑外科医师，跑来学美发啦！”孟凡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其实这跟脑外科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都是在人的脑袋上动刀，前者是剪刀，受人欢迎；后者是手术刀，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你们说，哪一种好？”
　　“你家里能同意你弃医吗？你爷爷不得打折你的腿才怪！”苏晨似乎见过他的爷爷，提到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对了，他们不是“发小”吗？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一定很熟悉。
　　“谁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孟凡做了个鬼脸，之后赶忙照镜子：“哎呀，可别出皱纹啊。”
　　李建军无力的翻白眼：“你真给广大的同志丢脸，人家还以为都是你这样的呢。”
　　“你一个直男老跟同志混在一起，真给广大的直男丢脸。”孟凡毫不示弱。
　　“啊，原来李建军是直男啊。”我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他们都是一样，没想到会有直男去同志酒吧，还会这样无拘无束的跟同志相处。
　　李建军怪叫一声：“在这群死变态之中出淤泥而不染，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苏晨上去就给了他一脚，孟凡则给了他一拳，嘴里还不依不饶：“这里面就你一个异类，所以你才是死变态呢！”
　　“老子可是军人世家出来的，打了多少年的军体拳了！你们敢惹我，我可就不客气了。”李建军挽挽袖子，就差把牙亮出来了。
　　“军体拳？没听说过。”苏晨根本不在乎。
　　孟凡拉拉苏晨的袖子：“怎么没听过呢？第一句，‘准备挨揍’嘛！”
　　“那叫‘准备格斗’！”
　　左天是这里面最聪明的人，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顾埋头吃菜。我则秉持着看戏的原则，老老实实的做观众，顺便给这场精彩的打斗叫两声“好”！
　　如果这些人一起长大之后早一些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寂寞了？我看到的都是他们阳光的一面，但我知道他们还有脆弱的一面，如同苏晨给我的印象。除了我和苏晨，他们都没有找到灵魂的另一半，按苏晨的话说，还要在寻觅的路上不知道摔倒多少次。我希望这些人能够幸福，如我和苏晨一样的幸福。
　　无意间，我看到孟凡的手腕处有一道伤疤，本来不想打探人家的私人生活，却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孟凡无所谓的笑笑：“是自杀未遂的纪念品。”
　　“是为了学美发？”我觉得为了这样的事不会涉及生死，可是却傻傻的问了出来。
　　孟凡扑哧一声笑了：“苏晨，你媳妇真有意思。当然不是了，是为了某个男人而已。罢了，罢了，往事不堪回首呀！”
　　“你要是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那人就不是个正经的主。”李建军非常不以为然的说着。
　　“哎哎，谁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啊？你追求那个校花的时候不还掉到湖里去了吗？说的好像比我高明似的，不还是一样？”
　　“好了，你们两个！”苏晨有点无奈的叹气，“每一次见面都要相互揭短，这又不是揭发检举大会，你们歇了吧！好好尝尝我媳妇的手。”
　　“知道啦！”他们两个总算安静了，大口大口吃着我做的菜。
　　“苏晨，要是再管我叫‘媳妇’，我可不客气了。”我提出抗议，“我又不是女的啊。”
　　“说的对，我赞同！”孟凡嘴里叼着一个鸡腿，干脆的把手举起来。“男男平等。”
　　“好吧，那以后还是叫你小暮，但是你还是我媳妇，这点不能改变。”
　　还纳闷他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换汤不换药”。也罢了，只要不听着他叫我“媳妇”就行了，别的也无所谓。不是我矫情，一个男的被人称为“媳妇”，心里总是不那么舒服的。
　　他们都称赞我做饭做的好吃，也用碗空盘子干净以实际行动告诉我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就在他们准备告辞的时候，苏晨手持一把菜刀，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这就要走了？”
　　“是啊，不早了，总要给你们留个二人世界吧！”孟凡笑嘻嘻的说，面对菜刀的威胁，竭力讨好。那两位也不是傻子，面对敌人的“堵截”，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走到苏晨跟前，拍拍他的肩膀，笑说：“干得漂亮。”
　　苏晨亲亲我的脸颊，继续跟他们说：“把我家的碗洗干净了再走！一大桌子菜都吃了，洗个碗也是应该的吧？”
　　面对那把新买的菜刀，他们几个乖乖的到厨房去洗碗，当然还是鸡飞狗跳的。我和苏晨在旁边监工，尽量平静的看着他们手足无措的打碎了好几个盘盘碗碗。
　　“碎碎平安。”左天讨好的看着我们。
　　苏晨点点头：“我不买鞭炮果然是对的。”
　　在碗盘交响曲奏过之后，我们决定重新买一套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