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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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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云雾缭绕山间,石阶弯弯曲曲朝着山顶一座古刹蔓延,茂密翠绿的树叶相互掩映,偶有燕鸟掠过,远远眺望似一幅轻轻挥了几笔的水墨画。
一位蓝衣少年倚在栏杆上看风景,听到身后有动静,看都不用看,一定是阿姊。
白染:“阿姊,我感觉好多了,在山上太闷了,我们去市集买些东西吧?”
白墨思量着:“也好,你都养病这么多天了,出去透透气也好。”
山下,青鸟镇。
镇上车水马龙…
叫卖声:“卖馄饨嘞,好吃的馄饨…”
白染:“阿姊我们去吃馄饨好不好?”
白墨还没应,白染就拉着白墨往那小摊上一坐:“老板,来两碗馄饨面。”
“好嘞…”老板应声就开始忙活起来。
过一会儿白墨和白染就吃上了馄饨面,见白染狼吞虎咽的吃相,白墨关切地道:“不急,小心烫。”还拿出自己的手帕替白染擦擦嘴角上的污渍。
突然鞭炮声连连响起,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一群人围堵在家门口,人们的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
“阿姊我去凑凑热闹。”白染囫囵地把剩下的馄饨吃完就跑去凑热闹了,待在山上的这几日可没把他闷坏了。
白墨赶紧付完钱就追了上去,她可不敢把他再弄丢了。
“恭喜,恭喜呀!”
“老周家终于出了个举人,可喜可贺啊!”
人们将这个老周家围得水泄不通,白染四处张望,发现这个老周家家境贫寒,里面都没有一张像样的椅子,人们只能在这个家里干站着贺喜,床上有位看着是个年过花甲的老母亲,头发花白,穿的是一身的旧衣裳,听闻儿子喜得举人,病中塌起,用一只手撑着整个身体,沉疴的病容也泛起了一丝血色。
衙门的捕快陆续地将贺礼放置在范家,街坊邻居有送鸡呀,鸭呀,菜什么的,屋子本就小,客人都没地方落脚,这下中举人的那位只好将客人招呼在街道上,这样屋子才能放下。
那位着红袍的举人作揖道:“在下周文宣,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的关切。”
一位打趣道:“说什么呢,我把我女儿嫁给你都可以。”
听到这句,众人可不安分了,纷纷说道:“我也可以。”
又有人补充:“就算是让吾妹作妾也行。”
周文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此前多少次母亲因为自己年纪大了,想找个婚事,可街坊邻居都看不上我们家这境况,连连拒绝,而如今…
白墨追上白染,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阿染别乱跑,丢了可不好找了。”
白染看热闹正高兴着:“阿姊,什么是中举人啊?”
白墨开始了科普:“就是在三年一度的乡试中,在众多秀才脱颖而出的第一名,叫举人,也叫解元。”
白染寻思着这应该是很厉害的,便对那位叫周文宣的投来赞许的目光,却不知道此时白墨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他。
她真的害怕把白染弄丢了。
周文宣遣散了众人,便回屋照顾老母亲,老母亲一时激动终于将肺中停留好几天的痰给吐了出来,周文宣高兴得去请了名郎中,出门见到白墨和白染还没走,便嘱托道:“这位兄台和姑娘,麻烦照顾一下我母亲,我请个郎中去去就回。”
白染点头示意,白墨也没觉得什么跟着白染一起留了下来。
白染见老婆婆嘴角干涸,行动不便,便倒了一碗的水给她喂了下去。
老婆婆喝到水,倒是很感激:“谢谢这位小伙子了,我儿今日高中,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见谅。”
白染笑嘻嘻地迎答:“没事,婆婆你能讲一讲你儿子的故事吗?”
说起这儿子,老婆婆的脸上都是含着笑意的。
周文宣的老爹离世得早,母亲大病一场,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但病情丝毫没有好转,周文宣小小年纪就担负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他白天帮大户人家打杂,晚上回来照顾母亲,于是给自己剩的时间很少,只好挑灯夜读,干自己喜欢的事,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年周文宣终于考上了举人,家里的境况好转多了…
交谈之中,门外的官兵又一波地来了,以为是来贺喜的,这倒也没什么,谁知他们竟搬走了屋内的贺礼。
白染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
带头的官兵回答:“是官府弄错了,中举的是东街的‘周文宣’而不是南街的‘周文宣’。”
“啊这…”
气氛不免尴尬了起来。
官兵搬得差不多的时候,街道上一人喊道:“周文宣到官府闹事了!!”
“走,看好戏去。”
老婆婆情绪激动,咳嗽了几声,咳出了血。
白染拍着老婆婆的背,安抚道:“我们替你去看看,您安心休息会等待我们消息。”
都出这样的事了,怎么能安心歇息呢?
白墨话不多说就带白染来到了官府。
官府内,县令穿得堂堂正正坐在上面,旁座坐的是一位志气高昂的富贵子弟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跪坐在堂下的周文宣。
县令一拍板,全程围观人员肃静。“周文宣,”县令瞧了一眼旁座的‘周文宣’的神情,捏了把虚汗,转而改口斥责道:“不,刁民,你做何解释?”
周文宣身上的红袍斑驳点点,显然是动过刑的,他虚弱地讲起话来:“草民在乡试中所作的是《上贡赋》,不知这位周大人作的是何赋?”
这位‘周文宣’因其家财万贯,在江浙一带可是数一数二的富商大贾,在城中那是人人都要敬称一声周大人的。
“自然也是这《上贡赋》。”那位周大人无心地摆弄着扇子,瞧都不瞧一眼堂下正跪着的周文宣,“你两次乡试落榜,可见你并没有什么实力,此次你定是耍了什么花样抄了本大人的诗赋,想要以此成第一名。”
台下七嘴八舌,很是吵闹。
“之前就听说过周大人文采斐然,惹人喜爱,没想到因此早来嫉恨啊。”
“周公子好像之前就有在周府服侍过周大人,在周大人身边是个书童,难不成他在那时偷学周大人的本领在乡试中搬弄?”
“我觉得有理,这个周公子看着就没有实学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举人。”
一下子众人唾弃,喊他周小人。
“不是的,不是的,小生作为读书人万万是不会做抄袭的事。”周文宣听到众人诬陷自己,拖着刚受完刑的身子无力呻吟着。
就这几句话怎么说服得了众人,谩骂声渐渐覆盖了周文宣的声音。
虽然就那么几句话,白染就从之前的行为举止来看,可不觉得周文宣是这样的人,想上去帮他理论一番,刚一踏步,白墨就把他拉了回来,白墨摇了摇头,明显就是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白染倒是很听阿姊的话,心里想着:阿姊肯定有办法。
在众人的一堆吐槽下,周文宣看着狼狈为奸的县令与‘周文宣’,终是忍不下去了,给白墨使了个眼色,白染看着他俩交接眼神,感觉特别奇怪:难道阿姊早就认识他了?那为什么此前在他家仿佛不认识的样子?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白染真的有一堆的疑惑,但众目睽睽,她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