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霖》阮飖安

8、第 8 章

　　微风徐徐，盛夏早已过去，零星几片叶子落下来，增添几分夏末的浪漫。
　　孟初晌的手被顾暮霖紧紧地抓住，白玉凝脂般的手腕硬是被他捏出了几道红痕。
　　“你…你捏疼我了。”一向不在意这些小疼小痛的孟初晌这次竟格外注意，说话也扭扭捏捏地不成样子。“嗯。”顾暮霖的声音轻巧温柔，眼睛在他的脸上扫动，
　　孟初晌只感觉他的脸猛然在自己的眼中贴近，惊得他骤然间闭了眼。
　　耳朵突然传来一阵湿热的感觉，他的耳垂正在被人慢慢地咬紧，还带着充满恶作剧味道的舔舐。
　　他感觉在被顾暮霖慢慢撕咬，像是要把他整个吞食下肚，过了一阵，耳垂迎面被打了一股湿润的气息。
　　顾暮霖从喉咙里，发出一股由心的叹息。
　　他的肩膀一重，托住了顾暮霖的头。
　　“阿初，我好想你。”
　　孟初晌低下头，睫毛帘子低垂，眼睛看不到神采。
　　他呼出一口气，眼里的压抑止都止不住。
　　“顾暮霖。”他语气冰凉。
　　“怎么了？”顾暮霖不解地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孟初晌后退一步，红红的眼眶瞪着顾暮霖。
　　“你在法国交了一个男朋友是吧？对，你是把他当替身，但我呢？你肯定想着我看到的是你深情，指不定开心快乐着呢，可我一点也不开心。我这还没好全的腿，就是看到你跟林微涟接吻的时候冲到马路上撞的！是，我傻，你说替身不重要，可是他玩弄感情，你也要玩弄感情吗？”
　　还没等顾暮霖开口，他哽咽着，轻轻吐出一句话。
　　“你先好好想想怎么爱我，再跟我交往。”
　　他扔下这句话，毅然而然地走远了。顾暮霖怔愣着看着他的背影，看着单薄细瘦的孟初晌渐渐走远了。
　　那天他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一切都披上黑幕，他还是像痴傻了一般看着孟初晌的身影消失的地方。
　　孟初晌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家门被打开，外面黑不溜秋的，但有个闪闪发光的湖，很是漂亮。
　　一路上他就没抬起过头，怕自己被别人认出并被人关心。
　　一抬头，睫毛上全是泪珠，眼睛里的血丝稀稀疏疏地冒出来，眼角被擦到干疼，地上全是纸巾，他一个人终于不受重负地哭了出来，在这个只有他一人的房子，显得人孤独，景又空落落。
　　他终是被海风的味道攻破了心房，但是是一道致命的伤，伤口好像愈合还没多久。血汨汨流出来，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眼前晃动。
　　他忽然站起来，但因为太突然，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摔去……
　　“哐！”头部撞到了桌子，一阵刺痛源源不断地扑面而来，他跌坐在地上，腿还因为沙发与桌子的间隙太短而被划了一下。
　　孟初晌眯起眼睛，无比熟练地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药箱来，再次坐在沙发上，先摸了摸大概撞到的位置，再轻柔地给自己上药，像一只会在角落里默默舔舐自己伤口的猫儿。

　　晨光初起，柔和不刺眼，孟初晌挠着头发，眼睛眨了几眨，脸上没有表情，冷着脸，琥珀色眼眸里毫无波澜。
　　他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地开门往客厅走，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孟初晌吓了一跳，浑身一颠，转头看见一个女孩子坐在沙发上正翻着一本杂志。
　　“你吓死我了苏楂。”他叹一口气，身子放松下来，眼睛柔和了些，对上苏楂的目光。
　　“没有……我只是觉得老天和女娲也太偏袒你了……不化妆也好看。”苏楂嘟哝着，捏着手里的杂志皱眉。
　　“……”
　　吓我一跳就为了这破事。
　　“有什么事吗，没事就赶紧回公司整理我的后续安排，拖了一个月的工作，最近忙死了。”他舔了舔嘴唇，把目光移向别处。
　　“有事！我在路上看见你老公了啊啊啊啊，好帅！”苏楂眼睛明亮，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太帅了！我都恨不得直接拿出手机咔咔一顿拍！”
　　孟初晌不明所以：“老公？”
　　“可不是吗！顾暮霖啊！”苏楂走过来，拍拍他的手，“听说他一拍起戏来就是各个地方跑，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次他的假期时间，好好把他追到手！”
　　……“他不是每次假期时间都在这里？”孟初晌挑了挑眉，“我不想找他，你赶紧滚回公司去。”他摇了摇头，推开苏楂。
　　“好吧……不勉强你，你这么好一颗大白菜，不要被脏猪拱了啊！”苏楂的声音越来越远，“咔哒”一声关上了大门。
　　他沉寂了一会，最后泄气般的垮下去。

　　临近九点半，孟初晌才坐在琴椅上，抬头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云，眼眶湿润到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的手放在琴键上，修长的手指律动，自然不卡顿的一个个音节就被弹奏出来，像清晨的甘露从翠绿的叶子上落下来滴入泥土里，像一股股清水理顺应当地从小溪流向大河。
　　有一滴滴的水珠落到纯白的，漆黑的琴键上。他的手没停下来，仍然在弹奏着曲子，但是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地滚落下来，最后手指放开了琴键，重重地放下来，弹奏的人却已经哭成了泪人。
　　他是孟初晌，一次一次把自己的希望拱手让人的傻瓜蛋。
　　最终他还是没有弹奏完那支专属于他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