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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   billkin拿着一串熏鱼在渔村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PP。质问有什么意义?一切都太迟了,迟到他终于从混沌的年少情欲里脱离出来,明明白白地看清了摆在眼前的现实。

      或许对于PP来说,那段时光根本算不了什么吧?billkin好不容易才把那段时光当作一个历久弥新的美梦,说服自己梦醒之后一切都要按照现实轨道进行。但他仍止不住地猜测PP回来的用意。

      大少爷又来穷旮旯体验生活,体验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是吧?他烦躁地把脚边的小石子踢开。

      时间快过午夜。billkin终于磨磨蹭蹭地回到家中时,PP已经在下铺睡下。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避免发出一点动静。

      他紧闭眼睛尝试强迫自己入睡,但显然没能做到。下铺传来又传来那轻浅的、猫儿一般的酣眠声,让他心头发痒泛酸。

      老旧木板床终于扛不住billkin翻来覆去,发出“吱——”的抗议。

      “billkin?”PP被吵醒,迷迷糊糊道。

      “……嗯。”

      沉默了少顷,PP低声说:“我是被我爸强制带走的。”

      “所以你两年都没再来过,哪怕一封信也没有。”billkin像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染上责备,转而疲惫道:“不重要了。”

      PP不想把一切和盘托出。他并不愿让billkin厌恶林总,于是按捺住难过说:“我去了英国学金融。”

      “我说不重要了。”billkin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对PP的回应,又像是对自己的某种警告。

      警告自己别再一次重蹈覆辙。

      两人都一夜无眠。

      billkin本以为PP会在几天之后离开,但是PP并没有,且大有常住的趋势。两人不温不火地相处了一周,便到了渔村一年一度最重大的节日——祭海神。

      依赖大海生存的人们在这一天在海岸聚集起来,点燃篝火,拿出珍藏的土酒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村民们在这天还会在一盏纸灯上写上愿望,再把它们放逐到海面,若没被海浪打翻,便意味着海神应允了主人许下的心愿。

      金叫上billkin和PP一起去海边过节,但他很快投入到与老友的畅聊中。PP对这节日并不熟悉,只好跟着billkin去找扎纸灯的婆婆讨灯许愿。

      “不巧不巧,你们来晚咯,只有一盏纸灯咯。”婆婆看着两个清俊的年轻人,笑眯眯地说道,似看出两人的尴尬,婆婆继续道:“纸灯灵验的嘞,载得动两人的愿望的嘞。”

      说罢,便不由分说将纸灯塞到billkin手里。billkin和PP道了声谢,便两相无言地朝海边走去。

      billkin一板一眼地在纸灯上写“平平安安,丰收大吉”,然后把纸灯递给PP。PP看着billkin稚拙的字迹和愿望,噗呲一声笑了。

      billkin自知字丑,佯装去夺:“不写还我!” PP连忙护着纸灯道:“要写的,要写的。”

      PP认真地在纸灯上写道:希望billkin平安,丰收,还有爱我。

      billkin想去偷看,不料PP却像是防着他般,把写有自己愿望的一侧掩在胸前,然后弯腰,虔诚地将纸灯放在海面。

      脆弱的小灯在他们眼前摇摇晃晃地向海中飘去。汹涌的海浪忽然打来,纸灯猛地被掀至高处,眼看就要倾翻,然而又堪堪回落,灯内烛火轻柔却坚韧地摇曳,像是一个明朗的希望。

      你看,神都应允了我的愿望。

      见纸灯无恙地飘远,PP开心地笑起来,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光影给他的轮廓镀上柔和的金色。billkin忍不住侧头去瞧,那少年的眉眼真是好看到极致,让他那不该有的绮念此刻又违背意志破土发芽。

      放完纸灯,下一个环节便是穿着传统服饰,在篝火旁跳祭神舞。说是祭神舞,但由于其两两成对的舞蹈形式,它的本质早在年复一年中演化成了某种具有民族风格的“交谊舞”。
      露西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把在外围的billkin拉进人潮,搭着他肩随着音乐快乐地舞蹈,像极了一支翩翩起舞的小蝴蝶。

      “billkin,可别误会呀,我可是实在没舞伴才找你的!”露西一边旋转,一边凑着billkin耳朵大声道。

      billkin从来拿露西没有办法,于是道:“知道啦。”

      海边长大的孩子,对祭神舞再熟悉不过,billkin便也从善如流地随着节奏律动起来。

      PP喝了不知是哪位热情村民塞来的几杯酒,脑子已经有些糊涂了。一愣神的功夫,就发现本该在身边的billkin不见了,他正犹豫着是去找billkin还是先回家去,一个长着雀斑的青年被同伴推耸着来到他面前。

      “我……我能和你跳支舞吗?”雀斑青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PP的声音在酒精作用下变得更加软糯,他歪着头说:“可是我不会哎。”

      雀斑青年被PP微醺的样子一下击中,他像要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自己一般急急地道:“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的!”

      PP于是迷迷糊糊地把手交给他,任雀斑青年拉着他到人群中。PP从小出席各类宴会,对于交谊舞他信手拈来,因此学舞对他来说很容易。

      这儿的祭神舞跟他学过的任何一种舞蹈都不同,它是那样的自由热情奔放,但PP很快掌握了要领,和雀斑青年共舞起来。雀斑青年的朋友们站在一边起哄,吹着口哨儿嚷嚷着:“天作之合!”

      billkin正跳得忘我,便被一旁的骚动吸引了注意力。他先是随意一瞥,接着便被什么定住一般挪不开眼。

      PP在人群中欢快地舞蹈着,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照映出浅浅的酡红,给他无端添上一种靡丽之色。
      他像是醉了,粗犷的舞蹈让他跳得又娇又软。

      而他的舞伴——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雀斑男,笑得一脸春心荡漾,一边跟着音乐舞,一边还时不时地拉着PP的手纠正动作。

      一股无名之火像要窜出胸腔,烧得他的心直发疼。billkin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跳舞,然而眼看着雀斑男的手搭上PP的腰际,那股邪火猛窜上头,烧断了理智的弦。

      他大步强穿过人群,不顾露西在身后的叫唤,强行把PP从雀斑青年身边拉开。

      “松开!你弄疼他了!”雀斑青年对着不速之客大喊。

      “关你屁事。”billkin斜睨了雀斑青年一眼,便拉着小幅挣扎的PP往人群外快步走去。

      疯了。billkin想。

      billkin把PP拉到卧室,把他困在一个墙角。

      “你和谁都这么跳舞?嗯?”他的青筋在额角突突地跳,昭示着主人心情非常糟糕。

      PP软绵绵地歪着头,就这么用那双醉意朦胧的漂亮眼睛无辜地盯着billkin,然后伸出手,粉嫩的指尖在billkin的眉骨轻点,似想在辨认眼的人是谁。

      他忽然甜甜地笑起来:“不,只和你跳,和billkin跳。”

      “那你为什么想和我跳?”billkin欺身上前,凑近PP用低哑的气声儿问道。

      “因为……”PP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我不告诉你!”

      PP就像一朵酒渍的罂粟,整个人都漫着一股诱人的甜味儿。软糯的声音如同塞壬之歌,勾着藏了心事的小狗露出獠牙。

      billkin忘却一切世俗伦理的克制忘我又疯狂地吻上去。

      不同于在码头时那个青涩的吻,充斥着某种偏执和情欲,billkin重重地碾着他朝思暮想的唇,然后撬开PP的贝齿,醉人的微微酒香从相交的唇齿漫开,billkin像要把这两年的怨怼和思念都渡入PP的口中。

      这次的见证者是窗外星月,见证者少年在隐秘昏暗的小屋里一个漫长的吻。

      今夜billkin不再想去权衡对错,也不再惧怕神明的问责。

      他只想吻他,在他耳边轻吟:你知道吗,这样的事我在梦里做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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