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六章 临渊“等”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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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忠轻松自在地让开宋学石的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稳稳地将茶壶放回了桌上，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唉！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越发明白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宋学石收回手去，叹了口气，“纵使做到了你如今的地位，又如何？说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起来权倾朝野，风光无比。”
秦忠没说话，等着宋学石继续。
宋学石喝了口茶，续道：“可事实上呢？你就是个平时日理万机，忙时废寝忘食，有功应该有错应罚的主！有时我在想，秦兄，又何苦呢？当初如果你答应了陛下的要求……”
“那绝不可能！”秦忠截道，“当初的形势你也了解。即使早知陛下会因此而记恨了我这么多年，我也绝对不会答应他的要求。这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是为了整个国家，为了兰剑啊！”
“可是，你就没有想过要将真相告诉陛下吗？只要陛下知道了实情，他就……”宋学石忽然道，话却没有说完，便被秦忠打断了。
“他就会伤心欲绝，更加无心朝政了。”秦忠瞥了宋学石一眼，“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是最好的了。在陛下心里，我是个横刀夺爱的冷血人。他会将所有的怨恨加诸在我身上，可是……”
“可是？”宋学石追问道。
秦忠笑道：“同时也会为了牵制我，而竭尽全力去做一个明君，好使兰剑大好江山，不致葬送在我的‘狼子野心’之下。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你不是太委屈了吗？那个女子，分明就是贪慕权势，自己……”
“过去的事……”秦忠打断了宋学石的话，语气冰冷，“过去的事，已经发生过了，任何人都无法再去改变了。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尽力将所有的事情利用起来，全力匡扶陛下，治理好兰剑万里江山！”
“秦兄忠心，真是叫人敬佩！”宋学石举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秦忠看着宋学石举起的茶杯，勾唇一笑：“既然如此，那宋兄何不代我分忧……”
“啊！我刚想起来，子荷还在家中做好了午饭等我呢！现在日正当中，该回去啦！今天多谢秦兄的茶点，我这就告辞了！”宋学石一口气说完便人影也不见地溜了出去。
秦忠微微一笑，又喝了口茶，便唤来小二会帐，同时命他将桌上丝毫未动过的桃花酥打了包，便提着食盒向宋府走去。
宋府宋府，说起来很好听，可事实上，那也就是座一进一出的小院子而已。
院子很小，左边的地里种了两三种青菜，右边的一块地则架上了木架，上面爬满了茂盛的紫色小花。时正初夏，花儿开得正当鲜艳，虽然细小，却也增添了几分热闹。
院子里不过三间屋子，两边分别是宋学石和他妹妹的卧室，中央一间屋子里放了张八仙桌，两张长条凳，四周摆了些诗词古经，文房四宝。这就是堂屋，和宋学石的书房了。
当然，院子虽小，却也不乏了厨房和仓库。只是平时总是空空如也，放不下多少东西。尤其是那美其名曰库房的小屋子，其上总是铁锁紧闭，一天也开不了一次。
秦忠轻车熟路地来到宋府门前，正要作作样子地敲敲那破破烂烂的大门，身后便传来了马车声。
他放下手，回头一看，却见一辆坚固豪华的马车，在宋府院墙旁缓缓地停了下来，离大门前的自己，相距不过五步。
“秦大人。”一个下仆打扮的人见了秦忠立刻上前行礼道。
秦忠看他一眼：“你是……”
“回大人，小的是煜王府里的管家。奉我家王爷之命，前来请宋大人，过府叙话。”
“哦？既如此，那就一起进去吧。”秦忠道。
宋书易连忙向旁边一让：“不敢。不敢。大人请。”
秦忠进了门，向宋书易略打了招呼，便指了指食盒：“既然王爷相请，宋兄你就去吧。我将东西送给令妹，略坐坐便走。”
“如此，秦兄请自便吧。”宋学石本来还要借秦忠推辞，岂料他毫不给面子地开口便道，他只好客气两句，便转身对宋书易道，“宋管家，我们走吧。”
“呃……哦……是是。大人请。”宋书易闻言连忙将视线从院子里破旧的井架上移开，对宋学石道。
宋学石自然知道他在看什么，不过天性使然，他也毫不介意，只是一撩上衣，便步出门去。
秦忠皱眉看着那华丽的马车从门外渐渐消失，方转回头去，向着最大的那间屋子走去，同时口中笑道：“子荷，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宋学石与宋杰煜平时从来没有接触过。说起来二人倒是同姓宋，可事实上，天下间姓宋之人千千万，这点联系，根本就不算什么。
而现在，宋杰煜却万分庆幸他们之间唯一一点的同同之处了。好歹，眼下也不至于冷场了。
“果然好茶！”宋学石放下茶盏，轻叹道，“清咧爽口，余香不绝！真是极品！”
“哈哈……宋大人真是善茗之人。这百日香我府里还有些许，宋大人不嫌弃，就请带上些回去吧。”宋杰煜道。
“这怎么好意思？古人云，君子不夺人所爱。初次见面，且空手上门，宋某又怎好意思受此大礼？”宋学石连忙推辞道。
宋杰煜摆摆手，不在乎道：“宋大人不必客气。本王是个粗人，哪里懂得这些？放在府里，也是牛饮罢了，没的糟蹋了好东西。倒不如送给你们读书人，也算是替这茶，找了个好归宿了。哈哈……”
“王爷真是诙谐幽默。既然如此，宋某，就却之不恭了。”宋学石闻言便笑道。
宋杰煜点点头，二人便又喝了会茶，聊了会天，说了些废话。
宋学石等了又等，始终没有等到宋杰煜开口说此次请他来府的目的，只好试探地开口道：“王爷盛情，宋某感激不尽。只是天色已晚，舍妹尚在家中等候，所以，在下这就告辞了。”
“也好。”宋杰煜点点头，“本王送你。”
“不敢。”宋学石连忙起身道。
宋杰煜笑道：“今日与宋大人一叙，实在是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宋大人若是日后有空，只管来府里喝杯茶，叙叙话。”
“呃……”宋学石被宋杰煜的那两个成语弄得有些懵了，只好接过管家递来的茶叶，匆忙告辞。
宋杰煜含笑看着宋学石步出了大门，最后还对他招了招手，看着他的身影离开，方转过身来。
“扑哧——”
宋杰煜看向身后发笑的人：“怎么了，小九？你笑什么？”
“什么？没什么。”小九连忙一本正经的道。
宋杰煜看了他一眼，问一旁的雷风：“雷……你怎么了？我……我刚才说了很好笑的话了吗？”
“王爷没说什么。只是，王爷……”雷风顿了顿，又道，“王爷既然想问，为什么不直接开口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他来？”宋杰煜道。
见小九收了茶盏，躬身退了下去，雷风方道：“属下跟随王爷这么多年了，多少也能猜出些王爷的心思。王爷请宋大人过府，又第一次对人……”
见宋杰煜的目光扫视过来，他连忙截住了话头，指了指方才小九出去的大门，叹道：“其实和王爷调小九贴身伺候的原因，都一样。”
“你说的对。本王倒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思，竟然如此明显地放在了脸上。”宋杰煜自嘲地一笑，“这么多年了，本王一直都想不透彻，看不明白。你说，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属下也不明白。”雷风低头道。
宋杰煜皱眉思索着，对于雷风脸上的表情，浑然没有在意：“他初来王府时，本王便派人去调查过他的底细——一个教书先生，没有任何身份背景。
后来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知道了本王一旦伤势痊愈，便会立刻杀他灭口。而他，竟然毫不退缩，继续留在府里做他的饭菜。
我中了……那次，他明明没有……却又不肯坦白。宁可我大怒之下将他投入刑人府，却连低个头，认个错都不肯。
看似如此骄傲冷漠的人，却在逃出刑人府后不计前嫌地帮我。之后，却又……”
“王爷是否想过。”雷风忽然开口道，“或许，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大厨，因为仰慕王爷英明，敬佩王爷的名气，而……”
“他自己也亲口承认过了。他来王府，是有目的的。”宋杰煜举起手来，打断了雷风的话，“他自己曾经不只一次地自认过窃贼，难道你忘了吗？”
“属下记得。”雷风道。
宋杰煜坐回“派出去的暗探呢？有消息了吗？”
“属下无能。”雷风低下了头。
宋杰煜轻叹口气，随即又扯出一抹笑意：“没关系。如果他真的是他，那么，我们以后，必定还有许多见面的机会。”
“王爷为何如此肯定？可是有了什么凭证？”雷风立刻道。
“十年来，”宋杰煜看了他一眼，“王府里从未丢过任何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六章 临渊“等”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