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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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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玛背对着朝阳,蓬然的枝叶覆盖在他的后背,像是一块硕大而沉重的披风,在阳光的照耀下呼啦啦地摆动着。
奥玛晒了一会儿,整个人都温暖起来,额头出了一点薄汗,他抹了一把,枝叶又扑簌簌地缩了回去,只留下一个乱蓬蓬的发型。
横岗蹲在他身边,背毛蓬乱的影子看起来像是奥玛的放大版。
山治大概在煮早餐,浓郁的香气从车窗里飘出来。
奥玛朝下探头,看见山治借着动力室的炭火烤了面包片,果酱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一份一份的三明治正被整齐地码进篮子。
“哦,醒啦,很快就开饭。”山治平静的打了个招呼。
“唔。”奥玛点了点头,青蛙也叫了两声。
“青蛙可以吃三明治吗?”奥玛侧头,目光中显露出些许怀疑。
“嘎鲁。”青蛙严肃地回应。
“算了。”爬上车顶的娜美捂住额头,难道动物语言已经是草帽团新门槛了吗?
她坚强的朝着望向自己的奥玛摆了摆手,接着迅速膝击了整个人倒挂在车厢上,准备提前偷吃早饭的路飞。
已然得手的路飞顽强地高举着手中的食物,不顾被娜美压住的后背,仰着头迅速把三明治塞进嘴里。
这份贪吃的劲头恐怕连神都要觉得无语。奥玛看着路飞被爬上车顶的山治和娜美混合双打,却并不援手。
他默默探出葎草,也从厨房里偷出了一份三明治。山治和气地问他口味如何,娜美颇为慈祥地劝他多吃些。
奥玛看了看路飞,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三明治,颇为迷惑地咬了一口。
好吃!奥玛的眼睛变亮了一点点,他颇为珍惜的慢慢咀嚼着,表情沉醉地又咬了一口。
青蛙横岗看了一眼散发着食物香气的动力室,又看了一眼待遇截然不同的两个“小偷”。神色郑重地闭上了嘴巴,默默擦掉了额头的汗水。
最终,鼻青脸肿的路飞和奥玛蹲在车顶,与众人一起吃着三明治。
路飞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云淡风轻、风卷残云地吃着早饭。但鼻青脸肿的脸庞彻底出卖了他,乔巴好奇地看个不停,狙击王则露出了洞悉一切的神色。
奥玛手里的三明治吃完了,他没有再拿,跑去车头吹海风。
拖地的长发呈现出被晒干的草秆般软绵绵的浅金色,飘起来把他整个人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孤僻又游离。
摆动双腿走到他身边的横岗冲淡了那种古怪的疏离感。奥玛摸了摸对方手臂上的一块伤疤,就又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吹海风。
过了一会儿,戴着草帽的少年、顶着鹿角的狸猫、戴着面具的骗子、缠着围腰的绿藻头、纹着橘子和风车的小偷猫、承担着衣食父母重任的卷眉厨子都来到了车头上,他们吹着海风,吃着早饭,看起来亲密无间。
奥玛被路飞勾着肩膀,把手里的牛奶递向乔巴。
娜美向奥玛伸出的手里塞进一颗葡萄,对方就乖乖接在手里剥了起来,剥好被路飞一口吞掉也不生气,仍然是笑眯眯的。
比起路飞这个无视任何常识又超级任性的家伙,奥玛更像是独自活在另一套常识里的乖宝宝,娜·自忖草帽团牢不可破的常识底线·美叹了一口气。
“娜美,”乖宝宝正举手发问,“接下来我们还是要沿着这条线走吗?”
“嗯。”娜美举着望远镜端详了片刻,冲奥玛比出一个肯定的手势。
站在一边等着取回自己望远镜的狙击王不知为何汗毛竖起,他犹疑的看着奥玛那平淡无奇的表情,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似的。
“路飞,”奥玛喊着草帽船长的名字,递给他一个装着液体的葫芦,对方则毫不怀疑的接在手里仰头咕嘟咕嘟地喝起来,一副一饮而尽的架势。
奥玛迅速把葫芦从对方怀里拔了出来。
“不如果汁好喝。”路飞抹了抹嘴如此评价。
奥玛摇了一下葫芦,意识到被对方喝去了大半,猛地看向站在一旁一无所觉的路飞,鼓起了嘴巴。
“要惩罚路飞。”这样说着的奥玛,手掌成拳,徐徐放在了路飞的头顶。
看路飞海豚顶球般不仅无知无觉、甚至玩了起来的样子,众人恨不得自己再给路飞补上两拳,可奥玛似乎消气了,他抿起嘴角,看起来已经满足。
“大家也请都喝一口。”奥玛把葫芦向下一个人递去,倾斜的瓶口里里面装着众人曾经见过的金色液体。
“虽然和之前见过的光酒很像,但本质并不一样,这个可以被当作是伪造的光酒。”奥玛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众人如听一席话地点着头。
“效果就是,会看到虫。”奥玛侧开身体,众人朝前望去。
一道名为路飞的人影正从视网膜中越变越小朝前飞去,而不远处的司法岛,却和之前所见的大有不同。
巨大的沥青色油脂生物如长蛇海兽般拱卫着岛屿,难以名状的生物浮游其间,在狂风骤雨之间唯一的光辉所在处,正是一片群魔乱舞般的怪异景像。
“啊,路飞怎么飞出去了。”奥玛迷茫地喃喃。
“那个笨蛋船长!”“一不留神他就又开始擅自行动了!”“毕竟他的橡胶脑袋里根本装不下计划两个字!”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船员们已经互问互答地盘完了逻辑,有志一同地扭头向奥玛发问,“所以那些虫是什么情况?”
“这不正常,这些虫是人为聚集来的。”奥玛皱着脸吐情报,“虽然大多数虫不会直接致命,但有些会成为永久的寄生物。一旦遇到,统统避开。”
“那……路飞不会有事吧?”乔巴怯怯地望向索隆。
正看见对方伸手盖在铁青色的脸上。
“那家伙绝对会出问题的。”娜美连墙都扶不住了,流着泪跪倒在地。
“啊……”奥玛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气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小木棍,塞进娜美手里,“驱虫用的,来不及了就点这个。”
“我这就去追路飞。”奥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箱子。
已经服下了伪酒的众人清楚的看到了虫的形态。蝴蝶般的翅膀从奥玛的箱子里舒展开来,蝴蝶的翅膀贴在一起时会形成纤长的丝线,却并不垂落,朝天空延伸。
奥玛扬起双手,那些丝线就像被唤醒了一般钻进他的手臂之中,最终严丝合缝地贴在皮肉上,随着奥玛的动作颤抖浮动。
“好帅!”乔巴和同样激动到浑身发抖的狙击王抱在一起。
奥玛爬上了车顶,风自身后吹来,捻起更多的细线,舞动着贴近奥玛的皮肤,随即没入其间,只留下一个个鲜红的血点。
奥玛就像没有察觉到痛楚似的,伸手接过山治从车窗递上来的木箱子,灵巧的绑在胸前。
“看起来好痛。”颤抖着的两人眼里的星星变成水珠,沿着面颊落成宽宽的两条。
索隆跟在他身后站在了船头上,“奥玛,不要小看路飞,也不要小看你自己。”
对方如此叮嘱着,眼神坚定得如同能劈开一切阴霾与迷惘,奥玛内心的焦虑被迅速抚平了。
奥玛点了点头,解下了手臂上的旧头巾递还给索隆。
索隆迅速系回了胳膊上,奥玛见状一笑,朝众人做了个告别的手势,就挥动翅膀,飘飘摇摇向司法岛飞去。
“简直就像是学会了人类社交的野兽。”索隆突然说道。这种形容并无恶意,只是索隆敏锐的察觉到了奥玛的不谐之处。
如果说路飞的行为都是跟着心情走,奥玛的行为就是在跟着规则走,某种与人类截然不同的规则。
奥玛舒展着双臂,搜寻着路飞的身影,但他同样注意到了司法岛的东北角,不同颜色、形态的虫盘旋、涌动着,充斥着瑰丽古怪的恐怖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