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病》文执

5、小时候2

　　贺舟言出生在一个双亲家庭中，但在他六岁那年发生了件大事，因为这个，他为了让贺之湄更轻松，从原本闵坤在时的调皮，变成了懂事听话。
　　贺舟言在六岁时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他原名不姓贺，姓闵。
　　闵坤性格温和，为人和善，贺舟言犯了什么错他都不会计较，只跟人说，这样做不对，但改正了就是好孩子。
　　贺之湄性格也好，无论做什么事都带着少女的活泼与开朗。但是马马虎虎的，可她不怕，她不用做细活，家务和伙食一直都是闵坤搞定，她只负责吃和宠儿子。
　　可能老天爷嫉妒，觉得他们一家太完美了，过得太舒服了，将他们拆散了。
　　贺舟言清楚的记得，六岁那年一直有泪不轻弹的他哭了，那是他哭的最大声，最痛苦的一次。失去了父亲，绝对不免被嫌弃。
　　可能会有人指着他大声的说“你个没爹的！”。
　　但没有。
　　贺之湄将他保护的很好，自从闵坤走后，她就知道，她不能再碌碌无为了，她要保护她的孩子，要工作，要学会很多东西。
　　可她是手残党，做的饭压根不能吃，贺舟言就跟着她吃泡面。
　　贺舟言知道妈妈辛苦，就打算自己学学做饭，改善改善他娘俩的伙食。
　　然后贺舟言就借着去同学家写完作业再回家的名义，跑去找覃昏莉（注一）学做菜。
　　不知道是不是遗传闵坤的，贺舟言学的很快，有模有样的。贺舟言还回想了一下闵坤做的菜的味道，跟着改善了改善。
　　此时他才七岁。
　　贺之湄回家时还疑惑，怎么会有那么熟悉的味道……
　　她走近厨房看了看，贺舟言踩着个小板凳，小手一只握着锅柄，一只抄着锅铲，正做菜呢。
　　贺之湄悄悄走到贺舟言旁边，“啧啧啧”了几声，
　　“哎呦，没想到我家昏昏（注二）还会做饭啊？”
　　“诶，妈你回来啦，菜很快好了，你坐会，咱吃饭。”
　　“行，我还寻思着等儿子孝敬我还得等个十几年呢，没想到那么快。”
　　“你可别贫了，好啦，盛饭。”
　　贺舟言夹了一筷子菜到贺之湄碗里。
　　贺之湄看了看，是闵坤生前经常给她做的土豆焖鸡。
　　直到贺舟言充满期待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她才拉回思绪。
　　“尝尝我手艺咋样？”
　　“行！给我儿子赏个脸！”
　　贺之湄将菜放到嘴里，细细品尝，尝着尝着，落泪了。
　　是闵坤的做出来的味道。
　　贺之湄又夹了一块土豆，扒了口饭，可却怎样都止不住眼泪。
　　“你尽催我眼泪，昏昏……”
　　“呜……我想……你爸了。”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呢，我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妈妈对不起你，你明明还那么小，是该玩的年龄，却干本来应该是妈妈干的事。”
　　贺之湄突然像壮士断腕一样抹了把泪，振作起来，信誓旦旦的发誓，为了贺舟言，她一定要学会做饭。
　　贺之湄虽然不是像人家的妈妈一样，像个超人，但却给了贺舟言足够的爱。
　　放假了，就陪贺舟言玩；
　　上班了，也不闲着，还疯狂的挤榨一些时间来翻各种各样的菜谱。
　　时间一长，就是再手残，也有信心尝试尝试动手了。
　　贺之湄在贺舟言去上学时开始研究家里的各种调味料，跟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教程一步一步的学……
　　最终还是炒糊了。
　　于是她就一直：炒糊了，再来！炒糊了，再来！……
　　贺之湄经过不懈的努力，可算在贺舟言回家之前炒了个卖相还不错的菜。
　　贺舟言高高兴兴地买了一堆菜，注备回家做饭呢，可一进门就闻到一股久久不散的糊味……
　　他一开始以为谁把他家厨房炸了。
　　直到贺之湄拿着两盘菜出厨房，笑嘻嘻地和他说，她学会做菜了，快去尝尝她的手艺。贺舟言才反应过来，他的妈妈，还对做菜不熟练呢，才把菜烧糊了，弄得满屋子的味儿。
　　贺舟言慢慢地把书包放下，坐到餐桌前，看了看：卖相好像还不错？
　　他盯着贺之湄，看她很期待的样子，叹了口气，夹了口菜塞进嘴里。
　　哇！色香味俱全！
　　并没有，可以说色香俱全，但味实在有亿点咸。可贺舟言并没有那么说，而是说：
　　“还不错，但还有进步空间。”
　　“别给我面子啦，臭小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安慰我，我提前尝过啦，很咸，对吧？”
　　“嗯……”
　　贺舟言想哭，却强行忍住了，他怕贺之湄会担心他，追问他怎么了。
　　他早就看到了，贺之湄一直遮掩着自己的手，上面的伤口没有处理，还在流血，肯定是切菜时没注意，给她自己割的。
　　贺之湄拼命打工，拼命呵护，拼命学做菜，为他做了所有能做的事，他现在没有什么心理阴影，全都是贺之湄拼命保护的。
　　贺舟言问过贺之湄：
　　“为什么要这么保护我呢？”
　　贺之湄平静的回他：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啊。”
　　回过神来，贺之湄在喊他，只见她笑笑，告诉贺舟言，以后不要他做菜，他好好上学就行了，做菜和家务，她会做。
　　九点半后，贺之湄哄着贺舟言睡觉去了，可浅眠时一直皱眉，可能是像闵坤了，嘴里一直呢喃着“爸”，贺之湄温柔地抚平他的眉头，坐在他旁边安慰他，直到等他深眠后，贺之湄才小声地说：
　　“昏昏，不用害怕，妈妈会一直保护你的。”
　　然后她又自己呢喃了一句。

　　“闵哥，我会带着昏昏好好的，你在那边要好好哒。”

　　（注一）覃昏莉是贺舟言的发小苏玉舟的妈妈，是个厨师。
　　（注二）昏昏是贺舟言的小名，因为他是在黄昏时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