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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将军 ...

  •   青岸湖边的一处峭崖上,一只油光锃亮的雄鹰展翅而起,翼展八千里,背比鹏程九万里。
      向上是青天九霄瑶池殿,向下是国安民泰金玉缕。
      鹰飞直冲九霄,又忽停骤转俯冲。
      人间的天子,正在天和殿议事。
      “废物!!!”
      一声怒斥直冲九霄,带了些许苍凉,些许生气。
      “朕要你们干什么用!!!一帮废物!!!”
      帝王剧烈咳嗽,脚边的折子散落一地,他坐下的臣子,一个个像鹌鹑一样,跪了满堂。
      “查!给朕彻查!!!”
      “传令给征北将军,”帝王剧烈咳了好几声,看着就像那些距怕得出冷汗,又野心昭然的臣子,气得要当场背过去,“由她全权代理这件事,给朕查!!!”

      景正十七年三月,征北大将军叶即大败北疆叛军,得胜归来,举国欢庆。
      往后的两三个月,人们都在谈论这位出身名门的猛将,北洛叶家嫡长女,叶即。
      征北大将军有名,骁勇善战,谋略无双,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钦佩。除此之外,叶即还是百年不衰其荣叶家的嫡长女,琴棋书画也是精通,不过没多少人听过,毕竟常年征战在外,没谁有什么闲心到风沙里去卖弄风月。
      景正十七年五月,江湖动荡,一时间门派之间的争斗随处可见,整个江湖被闹得乌烟瘴气,就连高官也免不了受到波及,可怜见的,被灭了满门。
      当朝天子景德帝抱着他那千疮百孔的病体,在朝堂上怒斥朝臣,最后景德帝令特批在家修养的征北将军彻查此事,之后便一病不起,眼看着大限将至。
      将军府的一处偏僻的院子里,一人头盖着书,吱呀吱呀的摇着身下的藤椅,一阵风吹过,把放在石桌上的热茶吹凉了一点,烟随风不知飘向何方。
      树上的叶子也随风掉落几片,飘飘忽忽的,落在了书面上。
      那人一个鲤鱼打挺起了来,只见那人头戴玉冠,身着白衣,双目柔和,若是看表面,定要被欺骗了去。此人便是令人闻风丧胆,夜止啼泣泣的阙国战神,叶即。
      她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全然不在意掉在地上的书。半响她放下茶杯,瞄了一眼石桌上的圣旨,不知在想什么,又躺回了藤椅里去。
      今天早上刚接的热乎的圣旨。按理说她一介武将,不该管这些事,就算该管,也不应该是她管。
      她权势太大了,加上她的背景,招人忌惮很正常,老皇帝也不例外。之前只是一直让她负责带兵打仗,这类有关内政的事,是绝不会让如山参与的,如今却改变了主意。
      只是对叶即来说,并非好事,如果抗旨不遵不用浪费免死金牌的话,她是绝不会接的。
      “眼看着就要活不久了,还要整幺蛾子让我收拾烂摊子,”叶即叹了口气,“这一天天的……没完没了啊!”
      老皇帝这么做的意图只有一个,如果叶即办好了这次差事,就可以找个由头封赐,让叶即的官位再多一个,或更上一层,在朝堂上更有威慑,如果叶即办不好这次的差事,也可以说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反正不论办砸与否,都必定有封赐。
      这样的话,在他走后,叶即就会更好的辅佐他的太子。
      “以前巴不得我有多远滚多远,哪有战事哪就有我,如今又迫不及待的要我参政,给我加官爵,巴不得我权势滔天,做着天底下的第一混账人才好。”
      叶即枕着右手,左手张开,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眯起那双狭长而双好看的凤眼:“看来是要换个太子人选了,那个扶不起的阿斗,真不知老皇帝看中了啥。”
      “不过老皇帝也算是蠢吧,我又不是那个忠贞不二的赵云,还想让我做,还不如回家洗洗睡,真当我是好捏的。”
      风又刮过,抖落了好些树叶,姚勇善战的大将军会怕这点小风?当然怕了,而且还不要脸的自称是带兵多年征战,体弱多病身子差,并以此为由向皇帝讨了个不用上朝议事的清闲。
      如此,“体弱多病身子差”的大将军拢了拢衣服,带着那“残破”的身躯,进屋睡觉去了。
      一觉便睡到了天黑,整个将军府黑漆漆的,蓦然亮起了一丝光亮,在这煌煌的皇城中摇摆。
      叶即一把掀开了被子,靠在榻上伸了个懒腰,衣服被压的皱皱的,头上的发冠也没摘,今此一觉,像个鸡窝一样立在头上。
      叶即下床换了身湖蓝色的圆领广袍,上面用极好的绣工绣了云纹祥图,衬的叶即整个人如温如玉,温柔极了。
      叶即没坐在梳妆台前,只站着把玉簪和发冠摘下,在桌面上拿起一根绣云纹的发带,叨在嘴里,一手拿木梳梳发,一手拿发带绑起头发,然后把发带别过,在尾端的小扣上系上了镂空的月形银蓝穗,拿架子上的手巾沾了水,昂着头,洗了把脸,整个人清清爽爽的。
      然后叶即去屏风后的桌案上取了琴,推开门走了出去。
      诺大的将军府,也唯有叶大将军一个人,别说管家了,小厮和丫鬟也没有一个,实在是安静的很渗人。
      亭中的树又被风吹落了些许树叶,明月万里高悬在幽空之中,长街之中的明琉煌煌显得将军府越发孤寂。
      叶即怕着凉,又辗回屋内披了件白色的披风,想了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房内燃起了熏香,淡淡的香味,像点它那人一样,温柔又舒服,令人不免沉醉其中。
      叶即抱琴走到屋外的亭子里,坐下,调琴,然后拨弄了起来。也不知弹的是什么曲子,空旷辽远,令人听了森然寒意。叶即表情也算不上有多好,修长的手指拨弄的是琴弦,而心却不知飞到了多少十万八千里外。
      明月也在思念着谁吗?很孤寂呢。
      想着想着,叶即就悲春伤秋了。
      那个没良心的小混蛋,怎么还不回来,一年多了……
      阿浔……我好想你……
      叶即停下了拂琴的手,突然忧怅起来,风又吹了起来,吹了叶即满袖的清风,吹得衣袖往后翻飞。
      突然一个人踏着屋檐飞起,把明月的光辉遮了大半,像一柄破空的枪,斜着长空而出,头发高束起,随风飘扬着。
      匆匆的风也送不走这位客人,于是这位客人就与将军府的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摔了个面朝黄天。
      月亮这会又不识趣似的藏进了薄云之中,教人看不清此人的容貌,但身材肯定是极好的。
      叶即按着琴,止住了弦,抬头盯着那人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人带着泠冽看了一眼叶即,然后站起用右手抓着左手手臂慢慢走到了叶即的面前,一双清澈的眼眸,似有星光流转。就那般看着叶即。
      明月这回又不含羞带去了,百年难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叶大将军无言以出的时候,正需要黑暗来遮掩心绪,明月它偏生看不懂叶大将军的脸色胆大包天的又钻了出来。
      一出,便是清辉照满了人间。
      那人身着绛红色的劲装,里衬是黑色的,眼尾用笔高高挑起,整个妆容,显得她凶神恶煞,却也掩不了它本身的绝色倾城。
      她着的红装与血似的,让人分不清,直到叶即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才回过了神,一个慌忙站起把琴给摔了个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那人带着惨白的脸色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却还没来及说,便左右摆了摆,向后倒倒了去。
      叶即连忙伸手去抱住她,看着怀中人,打横抱起,背后吹着冷风,把她吹得一惊,才发觉,冷汗早已把衣服湿透。
      叶即把人放在床铺上,匆忙出去,从怀中掏出个小木哨用力吹了一声便又进屋去照顾人了。
      那哨声尖锐的划破了幽空,传到了皇城中心的一座高楼里。
      此楼名为问月楼。楼内人群攒动各式各样的人都有,都是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求取或交往一些不为人知的情报的。
      问月楼的最高层有两名女子,一女子在喝茶,着浅青衣劲装,盘云鬓,用青玉珠簪别着,末尾还坠下了一颗小青玉珠,衬上那张雅气极了的脸,实在是令人为之动。一女子在用茶杯小心的嗫酒喝,身着绯红色的交襟衣,目转秋波不经意间给人一种娇慎和玩世不恭的错觉。头发半搭的垂在肩前,仅用一条红带别着。
      她们也不言说,只是静静的坐在桌前,直有通报主子有召见。
      着红衣那人一把抓起桌上的银针,拉着青衣的手,翻窗跳了出去,徒留满屋的茶香混酒气,和那通明的明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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