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头发有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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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泽寒把这两年的各种杂案整理了一下派杨岱都送到喻千舟这儿了。刚出关那会儿喻千舟还不认识杨岱，后来涂蘼说他是万泽寒在自己闭关的时候收的徒弟，据说是这两年很有名的侠义之士，特地拜进了苍梧清门，当时也正是需要能人异士的时候，万泽寒便收了。
他把自己手里看完的关于疯魔案的卷轴递给喻千舟，“这是近几年出现的大范围疯魔案，自凉纹墟开始，四处出现疯魔人，他们并未伤人却一直神志不清。”
喻千舟粗略翻了一下被翻出褶子的卷轴。
“自从灵门掌门传出也患了疯魔之病，各地频繁出现疯癫之人，并且他们大都有个契机接触金荆芽。还好现下各门派派出弟子控制住了那些人，暂且掌控了局势。”
喻千舟语气严肃认真，“兄长，此事须从长计议了。当初在凉纹墟的时候我与涂蘼便感觉不对，但当时以私售金荆芽结案，后来我与涂蘼去天王山求剑得知灵门掌门出事，因灵门有托不便于你说。”
万泽寒也没责怪他不将灵门之事提前说出，心有体会理解。
“我们还是要从最初的地方查起，毕竟那里是一切的源头。”
“不错，这几日你先好好调养一番，过几日我与你一同前往凉纹墟查个明白。”
喻千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笑道，“兄长留下来用晚饭吧，我的手艺长进了不少。”
“好，很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记得上次你给我做吃的还是伯父在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一起偷溜下山，你还调皮去戏班子学艺，结果我们是被伯父打回来的，哈哈哈哈……”
喻千舟回想着那些他不曾经历了过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后来我们被罚在宗祠，那天晚上我们都没用饭，我又跑出去做菜。”
“对啊，哈哈哈那时候你端着一盘花花绿绿的东西，我问你这是什么，你说——”
“西红柿炒青菜。”两人异口同声，便一同笑出了声。
“这次总不会让我生吃了吧？”万泽寒玩笑道。
“自然不会。”
两人的热闹在玉兰殿回荡，涂蘼躲在门后，睫毛微颤，手里盛水果的盘子不知是本就有裂痕还是捏出来的。
喻千舟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因为之前的材料都做给涂蘼了，这次也剩的不多，准备简单做几个难度小的。
土豆片炒西红柿，嗯，削个土豆。
涂蘼进来就看到一个冰清玉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儿拿着与他不称的菜刀，正十分专注地削着一个土豆。这人总是这么不注意。
涂蘼走过去把喻千舟手里的刀拿了过来，余光瞥到那如葱根的指，皱了下眉，“师尊我来吧，小心割到你的手，你去忙别的。”
喻千舟想抢过来都被他躲开了，无奈只能去准备其他的。
喻千舟看到角落的年糕块，那是前几日涂蘼专门去集市买的，拿了几块准备做个炸年糕，“蘼儿啊，你师尊我有个小小的愿望，嗯…怎么说呢，是个小梦想。”
“嗯？师尊想干什么？”
每当说起自己的梦想或者关于未来的话题喻千舟会格外兴奋，此刻也是，他眉眼染了笑意与期盼；“我想自己在人间开个酒楼，然后做遍天下美食。”
涂蘼手下一顿，“师尊不打算呆在苍梧清门了吗？”
“苍梧清门有兄长呢，我都想好了，等这阵子解决了疯魔案后去做点儿别的事，如果有可能的话就开个酒楼自己当老板。”
喻千舟越想越兴奋，越说越开心，“蘼儿你那时候要跟着我吗？”
“当然，我会一直陪在师尊身边的。”涂蘼没有丝毫犹豫。
“哎，还是徒弟好，以后师尊给你做各种好吃的，你就是我的第一个顾客，以后也是我的第一个东家。”
喻千舟还在碎碎念，涂蘼却被暖意填满了眼和心。
三个男人一台戏怕不就是说的现在的境况。喻千舟察觉到这气氛有点儿不对劲。桌子是方形的白色大理石所制，不是很大却刚好放得下，摆着几盘颜色鲜丽的菜。三个人必有两人要对视，喻千舟是最后坐下的，在他之前那两人早就对坐了。所以现在是，他们两个对坐，自己夹在中间，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火药味，莫名的尴尬。
万泽寒夹了口菜，嚼了两下眼眸一亮，不禁赞道，“千舟的厨艺确实进步了不少，这菜甚是合口。”
听到有人夸自己喻千舟自然高兴极了，“好吃的话兄长就多吃点儿，我和蘼儿也吃不了这么多。”
话音刚落，涂蘼满脸不满意：“我能吃！”还不住地往自己和喻千舟碗里夹菜，像是要夹到见底才罢休。
“师尊也多吃点儿，别光看我们吃。”
喻千舟夹了自己面前的炸年糕放到万泽寒碗里：“兄长尝尝这个年糕，我在上面涂了酱。”
喻千舟就是单纯的想得到出了涂蘼之外其他人对自己厨艺的认可，但涂蘼在一边看着，他可不这么想。
顿时，火药味达到极致。
“师尊为何不给我夹！”
喻千舟有些尴尬，哭笑不得，“这盘离的太远了，他够不到。”
“我也离得远，我也够不到！”他怒气冲冲地把自己的碗往喻千舟那边推了推。
好吧好吧，自己养了个小孩，喻千舟好笑的想着，又夹了一块年糕放进涂蘼碗里，“给你的，别耍脾气了。”
涂蘼稍微安稳了。
万泽寒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握着玉竹筷子的手紧了紧。
晚饭过后喻千舟并不打算自己去洗碗，毕竟入秋了，再往上的水也是有凉意的，索性这种小事就交给涂蘼干了，他早就吃饱喝足擦屁股走人了。
说是要去休息，其实喻千舟还在翻阅之前的卷轴排查着线索。
残烛将尽，涂蘼推门而进。
“师尊？还不休息吗？”
喻千舟瘫在床上，揉了下眼睛打了个哈欠：“嗯…一会儿就睡，我先看完这个。”
涂蘼坐在窗边的竹凳上，“可有什么发现？”
“嗯，算是吧。”喻千舟把卷轴侧到他那边，“你看，起初都是发生在名门仙派，随后才在小门小派出现，但我门派所管辖之地却也是同那些小门小派一起发作，是近一年才开始的。”
“所以，我在想那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虽说仙门百家依附大家，但若是为了削弱大家之势也不必如此行事，因这手法实在过于卑劣。但那金荆芽也帮不了他什么，少量食用也不过有些上瘾，却并不能真正起到很大的作用。”
“是不是有什么是我们忽略了？”涂蘼眼眸晦暗，“金荆芽会不会还有别的用处？”
喻千舟面露苦恼，真真感受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看来还要查查关于金荆芽的书或者卷轴。
“师尊……”
“嗯？怎么了？”
“我之前听过关于金荆芽的事，”涂蘼脸色越来越差，“曾经有人用它来炼制毒蛊人。”
此话一出，内室一片寂静。
“我们之前遇到了毒蛊兽。”喻千舟冷冷地开口，“或许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那根本不是什么私售获利。”
喻千舟感觉前途一片光明，伸手拍了拍涂蘼的头，看上去英俊非凡，摸上去软软的，“真不愧是我的徒弟，如此精明剔透，解决了困扰为师很久的问题。”
白玉般的手指像是蝴蝶，轻柔地抚摸着涂蘼乌黑的头发，起起落落，安抚着受惊的兽，挠的人心痒。忽而，涂蘼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抓住那个胡作非为的手，抬眸，对上那双包含愉悦又遮不住开心的眼眸。
“师尊……”
喻千舟看着他等着后话。
“今晚，今晚我可以在这儿睡吗？”
喻千舟迷惑了。
“快入冬了，偏殿不及这里暖和。”
喻千舟陷入沉思。我@#%￥*，神马情况？同床共枕？那可不行，我这一清二白的身子还没尝过青春的滋味呢！怎么能让我的徒弟给糟蹋了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可以转念，可这天儿也确实越来越冷了，总不能让小孩儿搁外边冻着呀，嗯……让他在这儿打地铺也不是不行，过些时日去买几块烈焰石碾碎了做个保暖垫给他，要是效果不错的话还能拿去卖，也是个生财之道……
喻千舟想着想着早就偏离了主题，还是被涂蘼的一声“师尊”拉回来的。
他正了正脸色，有些为难地道：“蘼儿你也知道，为师不习惯与旁人同住。”
“可是之前你还让我叫你爸爸，近来我也想了想，确实，师尊如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涂蘼一本正经说着，好像非要留下来不可。
这怎么还脸不红心不跳地瞎说八道呢？但想起之前自己戏弄涂蘼又有些心虚，喻千舟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在这儿打个地铺吧。”
“谢谢师尊！”言语里尽是藏不住的喜悦。
感觉自己被骗了是怎么回事？
夜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抓住人的思绪，以及那小小的藏不住的心思。
过去的两年里，数不清的日日夜夜，涂蘼都是一个人入睡，白天奔波忙碌不曾停歇，每当夜深人静，寂寞的灵魂开始如流水般怀念。
怀念喻千舟喋喋不休的唠叨，
怀念喻千舟坚持不懈的厨艺。
他侧了侧头，去看那个背朝着自己假装睡着的人，月色描摹着姣好的轮廓，乌黑柔软的头发搭在窗边，一伸手，就能摸到。
他还是探了过去，指尖的发缕顺滑，隐约有香气顺着手臂飘了过来，带了勾引的意味。
他沙哑地呢喃：“师尊……”
喻千舟还没睡着，听到涂蘼在喊他。这么晚了还不睡吗？夜猫子吗？真是小祖宗。
虽然心里无情吐槽，但身体已经做出了回应。
喻千舟猛地回了头。
他不知道涂蘼还揪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用力的同时牵动了发根。
“啊——疼疼疼疼！松手！松手啊！！”
涂蘼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喻千舟已经坐起身，红了眼。
“你大晚上不睡觉薅我头发干什么？”说着揉着自己那一缕头发根，“嘶——下手还挺狠。”
涂蘼有些无措，“我没薅，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看师尊头发上有虫，帮你拿下来，没想到您突然回头……”
喻千舟一听脸色霎时变黑：“你在帮我看看还有没有虫子，快快快。”说着就往涂蘼那边凑。不应该呀，他天天沐浴洗头，不能招虱子呀！！！！
涂蘼笑了，您是戏班子出来的吗，秒变脸？哦对，确实是戏班子出来的。
涂蘼佯装很认真地看了看，借机又摸了摸那头软发，“没有了师尊。”
喻千舟松了口气：“那边好。对了，你喊我做什么？”他看向涂蘼。
少年脸上有一丝尴尬，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师尊睡了没。”
“嗯，这就睡，你也快睡，别想东想西的了。”喻千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又躺下了。
黑暗中，那好看的眼睛闪闪发亮。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头发有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