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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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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总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他在停车场已经等了半个小时,车内低气压弥漫,司机看了他一眼,斟酌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开口:“容总,要不我问一下夫人?”
后面沉默半晌,小王都没报希望的时候他开口了,“你问吧。”
小王立马打个电话给项子瑜,结果对面说他已经走了,容仪没任何表情,但是小王在容家待了七八年,哪能不知道这位少爷脾气,他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边,等他发号施令。
“走吧。”
小王从后视镜偷偷看他,从表面看不到任何端倪。
第二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容总和项助吵架了,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项子瑜没找他。
陈秘书扭扭捏捏,在他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项子瑜保存了PPT,问她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问吧。”
陈秘书笑嘻嘻凑过来,给了他一颗棉花糖,“项助啊,你是不是跟容总吵架了?”
这我倒是呆了,“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已经两天没理容总了。”陈秘书在公司工作了几年,又跟项子瑜走得那么近,怎么会不知道项子瑜对容仪有多包容。
以往他们吵架项助也不会这样,对容总不管不顾啊。
我倒是觉得有点好笑,只要我们不联系,全公司都知道我俩吵架了,其实并没有,我以前觉得他不联系我,我就会很焦虑,所以只能拉下面子去死皮赖脸跟在他身后,可那终究是四五年前的我。
“没有的事,我和他没吵架。”
“那你怎么都没等容总上下班啊?”
陈秘书看着他顿了一下,眼神空泛,好半天才开口,“因为你们容总太帅了,跟他在一起打扰我工作。”
陈秘书老母亲的心吊起来,她家项助居然还会开玩笑了。
陈秘书有点怀念戴着金丝框眼镜,一丝不苟的项子瑜了,因为面对他时她只会觉得他是领导,面对不戴眼镜的项子瑜,她总会不自觉地把他当儿子。
也不是当儿子,是亲妈粉的那种,他们夫妻俩吵架,陈秘书从来都是心疼项助。
一眨眼就过去三天,容总和项助两人的感情问题成了全公司八卦的焦点,就连一向一丝不苟的杨秘书都趁着找项子瑜泡咖啡这种闲工夫来八卦一下。
“陈秘书,留步。”
身材高挑的陈秘书理了理头发,抬起头,表情不可一世的高傲,“有什么事?”开玩笑,欺负了她家崽,容总那边的人就是她的敌人。
杨秘书对她的不耐烦视而不见,“你跟项助挨得近,我想问一下他是什么情况?”
“怎么,是容总让你来问的?”
“嗯。”
“我们家项助好得很!”她说完,扭头就走。
......
不欢而散。
陈秘书明里暗里也打探过两人的情况,项助每次回答都是一个模板,没事,挺好的,没吵架。
中午去公司食堂吃饭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偷偷看我,时不时还窃窃私语,我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我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吃着。
“你们说,这都三四天啦,项助怎么还没去找容总?”
“我估摸着项助这回可能是真生气了。”
“那也没事,项助对容总这么好,我估计没几天就该消气了。”
“你们说这次他们到底为什么吵架啊,最严重的那次我看项助都没发多大火。”
我大概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了。
那年有个年轻娇气的男孩堂而皇之的跑进公司找他,我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了他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那时候我看不懂他的表情,在我死后我闲着无聊琢磨了一下,发现是嘲讽,是同情。
他站起来,光明正大的在我面前挑衅,他说,我要追容仪。
我有点好笑,对他说,你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
他嗤笑一声,回道,结了婚依旧可以离啊。
我当时没有生气,因为在我眼里他就是无理取闹而已,让我发了火的是容仪的态度。
后来那个男孩走了,容仪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看着我,重复了那句话:结了婚依旧可以离。
那是我第一次在公司当着他的面发火,我知道他是想气我,气我强行要求他跟我结婚。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清了,毕竟对我来说,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只是再后来,我又遇见了那个男孩子,他喝醉了酒,跟我说:项子瑜你真可怜,连自己老公喜欢什么类型的人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了,爱也好恨也罢,我早已经不在乎了,只是此时此刻,那个大男孩在我脑海中的形象越发鲜明起来,我头一次发现,在某些方面,我是有些羡慕他的。
比如说,他的肆意张扬。
员工们三三五五凑一桌,人越来越多,“你们说这奇了怪了,他们俩没同出同行我居然觉得不习惯!”
“嗨,谁不是呢,四五年了,我都看习惯了。”
几个人说得热火朝天,其中一个人一抬头,看见我坐在后面看着他们,我亲眼看着他手明显一哆嗦,勺子都掉进了汤里。
他朝我尴尬的笑笑,用眼神暗示了旁边几个人,我看着他们瞬间安静如鸡,对于他们的八卦我没有什么看法,我只是觉得他们讨论我跟容仪的时候,表情生动形象,我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我想我是不是活得太久了,好像萌点都有点歪了。
不过后来我又想了想,原来在他们都知道我深爱容仪,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是如此卑微。
我跟容仪的办公室离得这么近,却从来没有相互探望过,最近的位置藏匿了两颗最远的心。
周五每周例行会议,这是我离婚之后第一次见到容仪,他一身西装,身高腿长,看起来斯文又禁欲,我来的时候有些晚,进去后我发现就只有容仪旁边有位置。
其实我们开会的位置从来都不是固定的,但是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把我身边的位置空出来,四五年来都是如此。
你看,习惯真的是可怕的东西,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却影响了整个公司。
我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他旁边,那一瞬间,我的胸腔震动了,那种酸酸涨涨的感觉又出现了。
开会的时候我有点发呆,他好像发现了我不在状态,问我道:“项助,有什么异议吗?”
我回过神,“没有。”
我又想起了上一次我在公司发火的事情,我单方面吵架过后,面对的是他的无视,去公司不等我,有事不叫我,也没有回家,那一次我很后悔,我是不是不应该在他的办公室大吵大闹呢?
后面还是被我等到了机会,在他生日那天,我亲手做了他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我拦住他,对他说:老公,你别生气了。
于是这件事就过去了。
我的心依旧为他跳动,只是没有从前那么快了,跟他在一起的七年,他教会了我许多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放弃。
这是我们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见面,除了公事以外,我们基本上一句话都没说。
散会的时候,他叫住了我,这下,其他人都走了,会议室就我们两个人,他把椅子挪过来,跟我凑近了一些。
我无端有些紧张下意识的踮了踮脚,把椅子弄得离他远了些,做完之后,我又觉得有些丢人,想把椅子再挪回去,但是我想,这不就显得我很怕他吗。
于是我顶着尴尬对他笑笑,愣生生定在原地。
他莫名其妙的笑了,难得有些温柔。
我发现活了两辈子还是没什么长进,就像我从来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一样,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开心。
良久,我打破沉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冯盂的升学宴,在老宅办,在这周日,我们表面上还是夫妻,你应该要跟我一起回去。”
我实在不喜欢他家,我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对我挑三拣四呢?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他们家对我是什么态度,取决于容仪对我是什么态度,可是我那时候还是太天真,从没细想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好的,我会去。”
他说,这周日来接我。
我说不用了,我们在老宅门口会和吧。
我的下巴猛地被抬起来,对上了他有些许怒气的眼睛,“项子瑜你长本事了啊,跟我待在一块你就这么委屈?不就一段路的问题,你犯得着吗?”
犯得着。
我既爱他也怕他,更怕我自己会对他死灰复燃,远离他不过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罢了,我就像一只乌龟,遇到危险只会把自己藏在壳子里。
我说,随便你吧,我在家里等你。
他收回手,身子后仰,“你以为你是什么?我乐意接你?”
最后依然不欢而散。
不过我挺高兴的,这次我没有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