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重案六组四》清伊

2、第二章

　　第二章

　　可惜,杨震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王显民的案子正式落案,局里就出了大事.陶非带着大斌子参加横跨三省六市拐卖儿童团伙的专案组.六组只剩下季洁带着两个小的当家.

　　“我说季洁啊,跟杨震说说,这可不是哥们不仗义,说话不算话,这可是真不办法,总不能唱空城计吧.”这天老郑把季洁叫到办公室. 这几天杨震在局里遇到他,嘴里可没少饶他.
　　“没事,他知道事情轻重.”季洁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这两天忙得分身乏术,恨不得再抓两个人来当差.
　　“我要先走了,孟佳还在外面等着我去现场呢.”门一甩,出去了.看得老郑直摇头,摊上一个工作心这么强的主,不怪杨震没少操心.

　　“怎么样,有邻居看见了吗?”季洁问王勇. 案子是一个单身居住的青年男人,摔死在楼梯里.如果不是有邻居说是当夜看到有陌生人出入时,这个案子几乎被定为意外.
　　“没有,都说没看见.”王勇气馁的把本子甩在掉上, “我说,整个小区都问了,也没人看见.会不会那个大爷看错了？邓平父母双亡,平时也不跟什么人打交道,没钱没势, 又没仇家,也没杀人动机啊.”
　　“不管怎样,有一丝怀疑都不能放过,你再去邓平单位查,总能找点线索.我先走了孟佳外面等我出现场.”

　　“还是我跟你出现场吧。”王勇追着出来.
　　“我说你,好不容易让你当次探长, 你这样可不行,要是真升你当探长, 季洁半真半假的说，‘赶情你就说,这案子我不成。来,孟佳换人’?”
　　“当探长?”这美好的远景让王勇一阵激动.是啊,好不容易组里没人,轮到他独立办案子,怎么也得显显自已的本事,可不能让大斌回来小瞧了.”
　　“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王勇豪气顿生的行了个礼，转身冲回办公室.
　　季洁坐进车里, “季姐,你这激将法可用的好啊!”孟佳在车里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激将法,这叫鼓励”.
　　手机响了,季洁一看是杨震.
　　“我正出现场呢,处长不正忙着吗?怎么开小差啊!”孟佳听了,咯咯的笑.
　　“知道了,你忙你的,我自已回去,放心,不吃泡面.”
　　匆匆说完两句话,放下电话,孟佳正歪头看着她.
　　“杨处正忙着普法会展的事吧?”
　　“法制处都忙了一个星期了.”谁说二线不忙,该忙的时侯还是要忙.
　　“我说季姐,这就是你不对了,杨处都忙成这样,这还惦记着你.你也不去看看我们处长,这个后勤工作可做的不咋样.”
　　“要不,这个现场你自个去,我这就打道回府?”
　　“别啊,我这不开玩笑嘛!”孟佳吓得赶紧承认错误.

　　为了吸引更多的老百姓参与,这次普法会展订在周六周日两天.法制处的全体人员在杨震的带领下筹备了一个星期,终于顺利开幕,杨震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处,这是这次会展的支持单位之一, 劲达证券公司的谭总。”办事员小刘对杨震说.
　　“这是我们法制处的杨处长。”
　　老谭对着杨震有些不自在, 他和杨震在六组门口见过一面,这算是第二回了。

　　杨震倒是镇定自若和他握手,“听说劲达公司捐献了三万本普法手册, 感谢谭总对普法教育的支持,我代表广大群众谢谢你!”
　　“应该的,应该的.”老谭慌忙应道.犹豫了一下, “那个,季洁,季警官没来啊?”
　　老谭和季洁结婚时,局里人都没请,所以没有几个人认识他,知道他是季洁的前夫。小刘还以为是季洁的朋友, “普法会展,有时侯会请一线人员讲讲案例,不过季警官可是六组的副组长,忙着呢.”
　　“没想到周末还这么忙啊!”老谭的失望摆在脸上.
　　赶情谭总这次破费是冲着季洁来的,杨震心里有谱。 “当警察的就这么会事.习惯了.你有什么要紧事, 要不,我跟她说一声？”
　　“没事,没事,就是有段时间没看见她了,问问,问问.”看着一身警察制服英姿飒爽的杨震不知怎么的让他有点气弱.

　　中午的时间,季洁打电话给杨震.
　　“我说今天吹的哪阵风啊,季警官有时间打电话了？”
　　季洁又好气又好笑,好不容易今天有空,想着去他那里看看,他又贫上了.
　　“你们几点结束啊?要不给你带点吃的.”
　　“你今天没事啊?”
　　“嗯,案子结了,老郑说今天他留着值班.”
　　“我这边晚,你就别过来了,你先回去,我这边结束了就过去.”
　　季洁放下电话,寻思着,这个杨震有点奇怪噢,平时只要没事,他巴不得她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今天怎么改脾气了?
　　下午完了手头的事,她拎了几瓶水和面包找到会展中心.

　　“你怎么来了?”杨震气结,平日想见人见不着,今天不要她来,她还偏来.
　　“孟佳说我不支持领导工作, 这不, 我就来支持了.”季洁把袋子递给他, “都饿了吧,先掂掂.”

　　乘着杨震给处里人分面包的时侯, 她打量起会场布置.
　　看得出来,杨震花了不少心思.不但有详细的案例和图片,在案例下面还补充说明了相关的法律法规,还有正确的处理建议.上次她处理的谢彩霞撞人案和学生中毒案也都在里面.
　　杨震还是老样子,不管在一线还是二线,对工作他从来都是一丝不苟, 要求完美.

　　“季洁!”
　　季洁一愣,回过头 “老谭,你怎么在这?”
　　“我这不支持全民普法教育嘛!”他有点不好意思,整天嘴里念道着:时间就是金钱的他,今天居然花时间在他以前最不以为然的事情上.
　　“有进步,有进步,我要代表广大群众谢谢您!”
　　“你就别寒衬我了” 他多少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有点受之有愧.
　　“你不忙吧?能谈谈吗?”
　　“好啊!”她大方的点头,回头若有所悟地看了杨震一眼.
　　杨震转过头装着没看见.好啊,明摆着,心里有鬼啊！

　　季洁跟着老谭到了他的休息室.
　　“不错啊,条件比我们警局好多了”又空调又是沙发,冰箱的.
　　“我们公司不也派了两个工作人员参加这次会展了嘛,这不,给他们用的.”老谭给她倒了一杯果汁, “你喜欢的苹果汁.”
　　“谢了!”季洁是喜欢苹果汁,但办公室条件限制,平日她只能喝纯净水.
　　“听说你和杨震要办喜事了?”
　　季洁在心里暗骂杨震, 这都传到哪跟哪了.
　　“是吧,只是我们都太忙了,可能要再过一阵.”这个时侯要是再不承认就太矫情了.
　　“祝福你们了!”证实了这个消息,老谭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谢谢你”季洁笑了,大方的接受了,以前不论谁对谁错都已经过去了,她已经学会不再纠结于过去.
　　“我发现我从来就没有看过真正的你.”望着眼前风采飞扬.,英姿焕发的女人,老谭忍不住感慨, “真正的季洁应该象你现在这样吧,自信和聪颖”
　　季洁微笑着, “我一直是这样,只是你不欣赏而已.”
　　“是啊, 我把你想的太世俗了.我一直以为金钱,地位和众人羡慕的眼光是就所有女人所要的.”老谭苦笑道 “我所有拥有的东西你不在意,你在意的东西我却不了解.”
　　“其实啊,上次到六组见到杨震的时侯我就知道我错了.”
　　“你见过杨震?”季洁有些意外.
　　“我去六组找你,说你出案子了.在门口遇到有人叫杨处,我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就是那个杨震吧!”
　　“很奇怪吧,我怎么知道?”
　　“是啊,我好象没在你面前提过他.”这一直是她不解的地方.办离婚那天,他那句 ‘代我和杨震问好’也让她摸不着头脑.
　　“你是没提过,但我俩才结婚那几个月,你经常在梦中哭. 老是叫着什么 ‘小心’..... ‘枪’, 还有就是叫杨震.开始我也不介意,后来次数多了, 我就让人打听,才知道以前杨震是你在警队的搭挡.”
　　“那时侯,我俩真的只是搭挡!”季洁有些涩涩的说. 原来，她以为已经给她埋藏的很深的过往，却每每在午夜梦回时化为梦魇依旧纠缠着她。

　　“也许是你自已以为的吧.我不相信,一个搭挡会让你在梦里哭泣.”
　　季洁说不出话来.她怎么敢说说杨震在她心里只是一个搭挡?当年,医生下病危通知的时侯, 她几乎崩溃的瘫倒在地上,根本不敢去接. 后来,他出了院.她多少次跑到复健所偷偷看他,每次都是一路流着泪回来.
　　结婚以后,她刻意的不去想,不去看,却总是在不经意中发现自已又为了一个相似的背影愣愣的走神.工作的时侯,只要听到有人说到法制处,就不由自主的留心去听.而到晚上,轮到她值班的时侯,一抬头，就会习惯性的去寻找那个总在她值大夜时陪着她的那个人.

　　“算了,再提这些干什么.”老谭叹了一口气, “那天去找你是想和你谈谈,没想到会遇到杨震. 他倒没含糊, 直接就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和我说话.”

　　“那时侯,我就明白你为什么对他一直念念不忘. 他对你的那种了解和默契,让我有点自惭形晦.”
　　“他就是那样,你别理他.”季洁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如果我能象他一样, 能多一点理解你,体谅你, 我们也许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结局.”离婚以后，他反而看到了她与别的女人不同的，那种内敛的锋芒和傲然的正气在她身上形成的那种特有的光华，让人不由的从心底倾慕。
　　如果他能早点了解她的另一面,也许他会舍不得放手. 老谭在心里默默的想.
　　“你也别介意了,只能说我们在对的时间却遇到了错的人。” 季洁淡淡的开解他。

　　和老谭谈开了,季洁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从休息室出来,会展已经散了.
　　“你没有开车吧?我送你.”老谭看人警局的人都散了,也没看到杨震,估计是先回去了.
　　“不用了,杨震等着呢”.掏出手机, “在哪呢?”
　　“东边停车场,您老谈话结束了啊?”手机里传出杨震闷闷的声音.
　　不错,还知道开玩笑.季洁有些好笑的放下手机,“他在停车场呢,那我先过去了.”
　　留下老谭看望他俩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暗暗叹气.

　　季洁上了车也不说话.杨震一路打量着她的神情,实在猜不出所以然来.
　　“我说,你什么事啊?”
　　“我好着呢,没事!”季洁在心里暗暗好笑,还是顶不住要问了吧.
　　“你没事,我有事啊!”杨震急了.
　　“你有什么事啊？不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人家说了吗?”
　　杨震有些心虚,这个老谭怎么就会告帐.
　　“我也没说什么,偶然碰到的就聊了两句.”
　　“没说什么会害得人家老谭不敢再来找我啊?”
　　“怎么,你还希望他来找你啊!”杨震闷闷的道.
　　“呦,你什么时侯也变成这样了啊?不是你让我没事多和老谭谈谈?多谈谈就没事了?”
　　“那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杨震有点脸挂不住,堵气不肯说话.
　　季洁偷看着他, “我们这是去哪?”
　　“回家!”
　　“不是说今晚出去吃顿好的吗?”
　　“不去.”
　　“我可说啦,家里可是没吃的.冰箱都空两天了.”
　　“吃泡面!”
　　“真气上了?连饭都不给吃了？”季洁瞟了他一眼，有点好笑，没想到杨震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老谭就是问我,是不是要和你办事了?”
　　“那你怎么说啊?”眼看怒气消了一点.
　　“我说,是啊.不过杨震小气,恐怕不会请你.”
　　“我哪小气啦?他要是愿来我就真请.”杨震有点不好意思.
　　“算了吧,人家时间就是金钱,可没时间陪你闹着玩.”
　　“好好,那最好.咱们继续当咱们的穷警察, 他去挣他的钱,就是能成市里首富,也不干咱们什么事.”
　　“怎么样？现在有心情去吃饭了吧?我可是饿坏了.”季洁乘机打趣他。
　　杨震脸有点挂不住,车头一转找餐馆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