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贝壳与桃花》夜行箱子

8、痛苦

　　柳瑜鸿抬头看着秦至动情的面容，往事依稀浮现眼前。当初的臻儿也是这般诱人，声音压抑莺啼婉转，“臻儿，往后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贝壳的十八种吃法……
　　后续整理柳瑜鸿十分的温柔还带人泡了殿后的温泉，接着又是给人上药又是准备吃食的仿佛是重回当年。
　　但是秦至就不好了，他完全动不了。躺在床上躺了七八天，修为灵力还是被封住的，下了禁制哪也不能去。
　　秦至感叹，当年清心寡欲的恒云宗大师兄呦，上个床还别别扭扭的，如今简直没眼看了。三百年就修成了这个欲求不满的样子？反着来了啊。
　　算了，总归也是自己对不起他，好好的天才因为他无法飞升了，罪过可不就在那些老头眼里无法原谅嘛。
　　等过了好些天秦至躺够了才下床走动，这些天柳瑜鸿可谓是无微不至，除了会趁机吃豆腐之外可以说没得挑，道侣的最佳典范。不过他这个掌门也太清闲了吧，一天到晚伺候着以前做大师兄的时候可是天天忙着，不是带弟子就是要完成他的掌门师尊吩咐的事情，完完全全的是半个掌门，如今怎么这么闲？专门给自己腾出来的时间？那还真是难得了。
　　好不容易今天柳瑜鸿早早的出去了秦至才有机会松口气，他是真怕身体好了之后柳瑜鸿又来，这禁欲几百年的人实在恐怖了点。在蓬莱那里是没有双修一说，顶多就是身体出了岔子相互帮助也就是了，是真正无情无欲的人。纵使仙界都不一定会有几个像蓬莱那些人一样，仙君也一样。但无情无欲不代表没有别的感情，但是绝不是到达双修地地步地。
　　而他半仙半妖之体，想要纯粹抛开妖身，身边又有了朱绛。
　　秦至站在院中看着天色暗自叹息，说好的要去找仙君，结果三百年前那些事，后来更是有了朱绛，修为只减不增的，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仙君啊。
　　一双手从腰间伸出抱住了秦至，吓了他一跳忙挣扎，扭头往后看见是柳瑜鸿动作停了下来，“放手。”
　　柳瑜鸿原本还带着点笑的嘴角沉了下去，抬手捏着秦至的下巴扭过去吻住，秦至皱眉扭头躲开，柳瑜鸿转过他的身子扣住他的后脑加深这个吻，直吻得人头脑发蒙，气喘不得才放开。秦至喘着气推开柳瑜鸿，“你什么时候才放我。”
　　“下个月，我们举行合籍大典。”
　　“下个月，呵，下个月.......什么？”秦至还以为是下个月放他，没想到听到的是合籍，“你脑子有病？我是妖，人妖尚且不能为世间所容，仙妖更是......”
　　“没事，没人管我。”柳瑜鸿满目温柔轻轻抚摸着秦至的脸颊，“已经没人能阻止我了，师尊坐化，那些长老也已寿终。如今的恒云宗没人比我强。臻儿，没人会赶你离开了。”
　　秦至一怔，看着面前这个白发的柳瑜鸿，样貌清俊，眉目温柔，只是为何那般的让人觉得苍凉。只为了他这个不称职的妖道侣，当初为他可以受尽谩骂与指责，只为让世人知道自己是他的道侣，修道之人与妖是天敌，更会是相爱的存在，还是互为男子之爱，世间阴阳结合方为上乘双修之道，阴阴阳阳违背人伦是大不违，当初柳瑜鸿被关起来受罚只为了证明他非秦至不可，但是他在呢，秦至呢？
　　“别哭，臻儿别哭......”柳瑜鸿慌乱的替他擦去眼泪，秦至抬手摸到一手的水渍，他哭了啊，当初柳瑜鸿怎么说的？
　　“没事，没人能管我爱你。惩罚也没事，我受的住，等我回来。回来后我便可以与你一同，师尊也不会有意见了。”那个人笑着跟他说然后留下了一个背影就走了，秦至看了许久，直到天雷渡劫，柳瑜鸿受罚的时候突然突破，导致最后的下场就是再也无法飞升。所有人都怪他，怪他诱惑，怪他这个妖物就不该存在，没有了柳瑜鸿护着他们肆意妄为，在所有人担心柳瑜鸿的时候无暇顾及那些罪恶蔓延。
　　事后以一种无辜的嘴脸来指责他的过错，定下罪责，便要将他除去，又一次是道长救了他。
　　“啊啊啊啊......”秦至大哭起来紧紧的抱着柳瑜鸿，后者愣了一下紧紧回抱住，手轻轻的摸着他的头顶，低声的安慰着他。秦至紧紧的抓着他后背的衣服，埋在他胸前哭泣，当时他多想哭，可是没人会相信妖会爱上人，都以为他是为了柳瑜鸿的一身修为，但是明明都是柳瑜鸿先来缠着他的啊，如果不是柳瑜鸿他说不定继续找着仙君不会被人骂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爱上人也不是，不爱也不是。就因为他是妖啊，但是凭什么，他当初也是被蓬莱那些长老们都会宠着的，是仙君亲自点化教养的，是仙君说他也可以成仙的。为什么他们这些凡人修了道就看不起妖，凭什么啊！
　　凭什么，就因为他是妖就要被侮辱，让他的记忆再次重现，那些被关起来的日子他多痛啊。人是如此，修道的人也是如此肮脏，一面说着讨厌，一面肆意的欺辱，就只有柳瑜鸿是好的，可是柳瑜鸿也保护不了他。
　　最后的最后还是道长救了自己，只有道长还信自己，敢面对恒云宗的指责带走他，给他疗伤，而柳瑜鸿还在受罚但他不想管了，他要回家，回蓬莱。
　　秦至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柳瑜鸿低头看秦至哭的昏睡了过去，无奈的他只好将人抱起来回房里了。
　　“痛......”秦至梦中呓语紧紧抱着柳瑜鸿不肯放手，柳瑜鸿以为他是身后痛，于是也将人轻轻的抱在怀里盖上被子，灵气不断的从手间输送进秦至的体内给他缓解疼痛。
　　“痛......柳，瑜鸿，你为什么......”秦至还在说着梦话，柳瑜鸿摇头叹气一手给人输送灵力，一手给他摸着他的头，低声道：“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无节制。”
　　“不来......不救我。”
　　“什么？臻儿？”柳瑜鸿只依稀听见一个救字，“臻儿？”
　　“你为什么.......”
　　柳瑜鸿凑得很近也没能听清他所说的话，看他紧皱的眉头俨然是陷入梦魇去了。到底是什么让他陷得如此深。
　　柳瑜鸿招手，柜中安放的引梦香飞出落到香炉里，淡紫色的香烟缓缓升起，柳瑜鸿闭上眼。
　　既然你出不来，那我便去找你。
　　柳瑜鸿睁眼四周一片灰暗，他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也没见到人，他唤着秦至皆无回应。直到看见了一束光亮他赶紧过去，踏过光与暗的界线一切豁然开朗。
　　“恒云宗？”看着熟悉的景象，柳瑜鸿不由疑惑，四处走了走，听到了一些声音。
　　痛苦与屈辱交织，将原本应是谪仙一样的人物沾上污秽堕入无法逃脱的泥沼，拼命挣扎着，心中期盼着能够有人救他。可是一切都徒劳无功，他被迫承受这样的侮辱，而那个放在心上的人始终无法听见他此刻的求助。
　　回神之际，柳瑜鸿被眼前景象震惊到，一时间，痛苦，愤怒多重交织。
　　“啊！！！！！”柳瑜鸿红了眼召出一身威压拍出一掌打碎了这个幻象，而柳瑜鸿一瞬有入魔之象，双手不断的击打着四周出现的幻象，皆是当初他在受罚时不知道的事情，他当初以为他的臻儿只是因他无法飞升师尊的责怪被赶下山去了，可是未曾想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些罪恶的人，更是因他的离开。
　　他的臻儿是如此的怕痛，他放在心上不敢乱动的臻儿啊！
　　“别怕，我护你。”
　　柳瑜鸿披头散发绝望的跪在地上，看着面前最后一番景象。
　　在所有人鄙夷厌恶他的时候，那个仙门世家，也是初次在那人的婚礼上认识他的臻儿。当初是那人救了臻儿于苦难，而他信誓旦旦的跟那人说过会护住臻儿余生。可最终他还是没护住，最后还是那人救了臻儿。
　　道长带着他的妻子一同前来要人。道长的妻子真的是个好人，她也很喜欢这个孩子，看到这个单纯的孩子再度被伤害毅然在道长没开口之前便教训了那些人一顿，并许诺以后与恒云宗不相往来。
　　看，还是有人爱着他的，只是他晚了一步。
　　道长的温柔言语轻抚他的心上，也终于秦至在他的怀里哭了出来。
　　一声一声的，如刀割般刻在了柳瑜鸿的心上。
　　他护着这恒云宗到底有何用，当初他去找那人皆被拒绝，原来是如此原因，原来是如此。
　　“臻儿，臻儿啊。我错的离谱啊......”
　　柳瑜鸿猛的睁眼低头看着在怀里睡得沉的秦至，紧紧抱住他。
　　秦至突然被吓醒了，抬头就见柳瑜鸿流着泪抱着他，头放在肩上，泪水湿了衣服特别不舒服。
　　不过，柳瑜鸿流眼泪简直奇景！
　　要是能把这景象记录下来要是他还想......就放出来！
　　“你，柳瑜鸿你放开......”秦至气的锤他的背，柳瑜鸿坚决不放反而抱得更紧了。“我要死了。”
　　柳瑜鸿立马放开，秦至猛咳狂吸空气，柳瑜鸿慢慢的拍着他的背一句话也不说。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像你啊，前几天那强硬的样子呢，现在怎么哭的跟个小孩一样？委屈成这样，我都还没委屈你唔......”秦至眨着眼，看着面前闭上眼的柳瑜鸿睫毛颤动，吻着他的动作倒是温柔了。怎么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忍什么呢？
　　这次秦至没有拒绝，谁让柳瑜鸿这次过分温柔了让他自己都有点欲罢不能了。
　　柳瑜鸿看着秦至，仔细的描着他的面容，三百七十二年，当初青涩稚嫩的秦至早已回不去了，也好，那些事情太过痛苦了，不要回想起来。
　　“臻儿，臻儿，臻儿......”
　　“叫什么叫！我有正儿八经的名字！”
　　“你是我的臻儿。”
　　“我又不是珍珠，叫什么臻儿。”
　　“秦至为臻，你说的。”柳瑜鸿浅笑，眉目温柔的让秦至开始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