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贝壳与桃花》夜行箱子

6、凌乱

　　孟烨被朱绛突然的示好一时间接受不能，起因就是昨天的谈话，回去后朱绛就知道可以去沛京了。听说了是因为自家爹爹和他聊天才决定去的之后，孟烨整个人都要被朱绛供起来当神仙真人了。
　　比如现在，四个人一张桌，朱绛盯着他看眼睛满是感激。
　　他要喝茶，朱绛立马动手倒好。
　　他要夹个丸子，朱绛把一盘倒他碗里。
　　他吃好了，朱绛马上送上帕子。
　　弄得好像自己才是他爹一样。
　　说起来，初见时朱绛确实对着他爹说这他是他爹给她找的父亲。
　　笑话，要找也是找母亲……不对，他不是！
　　孟烨一顿早饭被朱绛的殷勤弄得身心俱疲，向秦至投去求助被无视并且留了一句话。
　　“我给她当爹都没那么多荣幸的，你可以体会一下。我看见了大概也就不会想了。”
　　文宰很不爽朱绛对表哥那么好，一晚上生闷气看着两人。
　　一个无视，一个殷勤，一个怨念，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朱绛又准备倒水，秦至用筷子压在她手上，说道:“行了，我恶心的都要吐了。”
　　朱绛收手，然后将桌上包子白粥以风卷残云之势解决的干干净净。
　　“我觉得。”朱绛喝口茶郑重的说，“华华当父亲最好了！”
　　“噗！”文宰喝的茶都吐了出来，“什么鬼！什么华华！什么父亲！”
　　孟烨嘴角抽动，端茶的手微微一颤。
　　淡定，淡定。昨日已经见过这孩子的各种怪言了，秦公子如何？
　　看向秦至，他手里的茶杯被捏碎了。
　　“……华华？”
　　“对呀！”
　　“别把你叠词那一套随便乱用！”
　　“那？二爹爹？”
　　秦至拍桌站起，孟烨劝道:“秦公子息怒息怒，小孩子言语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朱绛撑着一巴看着秦至，嘻嘻一笑，说:“爹爹，你生气啦！”
　　“没。”秦至坐下喝茶仿佛刚才一切都是错觉，孟烨没想到他气来的快消的快，完全不像是在隐忍。
　　文宰还在状况外，三个人轮番看都没看明白。怎么突然消气了？他还指望着亲爹上阵教训一下朱绛呢。
　　“那我要叫什么呀？”朱绛为称呼发愁了，“叫哥哥吗？那爹爹和哥哥你们‘看着’差不多大的样子。”
　　“……你住嘴就行。”秦至不想听她废话了。
　　朱绛老实闭嘴……是不可能的。
　　“爹爹，我们去买衣服吧！”想到一出是一出，文宰也看见了，两人自认识就只穿了一套衣服，出门远游都还要换洗的呢。
　　“不去。”
　　“可是爹爹，你要以后十天半个月不换嘛。”闪着她那双眼睛天真的问。
　　“……我什么时候没换过？我的衣服样式都一样，自己不注意看。”
　　朱绛丧气了。
　　文宰说:“女孩子喜欢买衣服也正常吧。”
　　朱绛点头附和。
　　秦至:“没钱。”
　　文宰:“……”无言以对，说来昨日三餐，好像都是表哥付的钱哦。
　　朱绛:“爹爹，我可以……”
　　“……把你卖了喂海鱼也成。”
　　“什么嘛，我不要做饲料！”
　　早饭过后孟烨有事去忙，剩下三人选择去街上逛逛。
　　文宰叹气：“啊，再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回去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回去？沛京吗？”
　　“对啊，我可是偷溜出来的，回去指不定被怎么教训呢。”
　　“爹爹，我们也要去沛京啊。”朱绛扯扯秦至的袖子，秦至说：“不一路，我带你去拜访个人。”
　　“勉强算是个旧识吧。”雨师长年住在凡间深林里，不知道还在不在那个地方。
　　“那我们不是要告别了。”文宰说，这几天他和朱绛打打闹闹的都已经习惯了，难得有这么个有趣的女孩子这下分别都不知道什么再见了。
　　朱绛没有想很多，她更听秦至的话，“好的。告别？也没什么吧，我们也只认识几天而已。”说者无意听者伤心。这话也太过无情了，文宰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那你还蹭我表哥的钱呢。”
　　“呐，还你。”朱绛掏出几颗珍珠塞文宰手里。“之前我跟商贩拿这个换了好几锭银子，这几颗够了吧。”
　　文宰看着手里的珍珠，圆润饱满品相上佳的，而且各个都有鸽子蛋那么大，实在罕见。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女孩。
　　“这么大的珍珠，纵然是专门的珠场都很难产出。你怎么有这么多。你们是卖珍珠的嘛！我以前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
　　“珠场多是淡水珍珠，个头自然没有海里天然产出的珍珠大了。”秦至回答他的话，“不过，朱绛你拿的太多了，一颗足够这几天的饭钱了。”
　　朱绛看了看自己的包，然后甩甩手说没事，“我还有啊。”
　　文宰捧着珍珠一时哑然，早上还说没钱呢，包里揣了这么多上品珍珠，随便一颗都能换个几十上百两了吧。
　　朱绛见他没回过神来拍拍他的肩，“走啦走啦，我要去买衣服啦。”
　　成衣店里多是女子在挑选，秦至入内众人纷纷侧目，一时间跟迷了眼一样双目含羞。文宰心道：“也难怪这么个好看的人到哪都会有人喜欢。”
　　掌柜见来客人赶紧迎上欢迎，秦至打着扇子嫌弃的说：“有没有安静点的地方坐，一股子脂粉味，臭死了。”
　　“……有，有，二楼有休息的地方，请。”
　　“自己选好了再上来。”
　　朱绛应了声就开始在各种衣服间来回穿梭，文宰也不想待着跟着上楼了。
　　“小姑娘，刚才那人，是你的兄长吗？”身旁的女子低声询问，脸颊微红，虽说刚才的公子说话气人，但是抵不住这样貌俊美让人心动。
　　朱绛挑着手下的衣服头也没抬的说：“我爹爹，想打主意？”抬眼附笑，“想死吗？”说罢转身去里间试衣去了，留下女子双眼无神走了出去。
　　小插曲并没有人注意到。
　　文宰在楼上无聊喝茶，他后悔了，女孩子买衣服真的很无聊，一盏茶喝完了还没见人。相反秦至更镇定。
　　文宰忍不住找了个话头，“朱绛是不是随了她娘这样好动的啊。”
　　“她没娘。”秦至喝茶，“自成一派。”
　　“啊……”文宰一怔，“对，对不起。”
　　“没事。”
　　秦至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很是不爽，明明就是他自己生的还不能承认，承认了还不得说是异类，还是回去当个扇贝舒服。朱绛那个臭丫头，这种没有灵气滋养的地方怎么都让人不舒服。
　　想着越来越烦，秦至扇子扇的越来越快，文宰只以为他是等不及了，起身说去下面看看，借机离开。
　　下楼看见朱绛还在试衣，旁边堆了好些叠好的衣服，，每试完一件就让掌柜叠好一件，直让掌柜觉得今天要发财了。
　　“朱绛，你好了没有啊，你爹都等不及了。”文宰刚走过去，朱绛又拿了一件衣服钻里间换去了。
　　“这些……”
　　“都是小姑娘看中的。”掌柜笑的开心，文宰却有种感觉他开心的太早了。
　　朱绛换了身出来，左看右看转了几圈，勉强的点了头。文宰打着哈欠等她，“够了吧，再试都要正午了。”
　　“够了够了。”
　　“那这些是都给姑娘你包起来送回府上去？”
　　“不，我不买。”
　　果然，文宰暗自叹气，倒霉哦。
　　“刚才那件白色洒金与黑色绣白鹤的大氅，男装一套，大氅我这种的一件。包起来。”朱绛挑挑拣拣翻了出来，掌柜的原本垮了点脸稍微有点颜色了。
　　“怎么，你要给你爹买？”
　　“他的衣服我都看厌了，自然要换个。爹爹呢？你把他放在上面丢了怎么办！”
　　掌柜将衣服包好问：“可是要让人送府上去？”毕竟包装起来太大也不好拿。
　　“不用，给他。”指了指文宰然后转身上楼去了。
　　文宰生气大叫：“我又不是你仆人！”气闷的他还是甩了钱拿起东西走了上去。
　　“哐咚！”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
　　文宰只以为她又作怪了，便走边说：“你能不能像个女孩子啊。”
　　到了二楼只见满地狼藉，所有东西都倒在地上，桌椅四散碎木一地，朱绛站在其中，而秦至不见人影。
　　“朱绛？”
　　“有人，爹爹被带走了。”朱绛的语气冰冷。
　　文宰忙道：“你，你别急，我这就派人去找，先报官。”他转身下楼。
　　朱绛抬头，双眼绯红，双手聚成一团红光。
　　“找死。”
　　等到文宰带人过来的时候朱绛也不见踪影了，本地官府来人探查无果，将成衣店暂时关闭掌柜的带走了。
　　随后赶来的孟烨看着这场景紧皱眉头，看着一脸担心愧疚的文宰，他说：“我就下去了一会，再上来秦公子，就不见了。后来……朱绛也不见了。她是不是去找秦公子了，会不会有危险。表哥……”
　　“我让人去找了，你回去等着吧。”孟烨让人把他带走，随后来人，问他：“如何。”
　　身后黑袍人正是前几天的那人，他找了个还能坐人的椅子坐下，慢悠悠说道：“嗯，怎么说呢，毫无踪迹。哎，今早有事就没让人盯着，没想到人一走就出事，看来是算准了。”
　　“不过，你那么担心干嘛，原本不就是因为游戏，别跟我说你真动心了啊。”带着几分玩味跟孟烨说，最后一句倒是让他有些惊讶，“不会是真的吧。”
　　“没有。”没有吗？孟烨回想起听说了他失踪了事那一刻的感觉，心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