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之咸鱼天使，混吃等活》刃羽

5、一只白乌鸦、两只白乌鸦、三只……

　　克莱恩头一次见到了几个天天007忙得影子都看不见的天使们。
　　为首的是用造物主肋骨造出来的暗天使萨斯利尔，祂微卷的黑发及肩，随意地披散在背后，一层又一层的虚黑羽翼在祂身后自然收拢，身上穿着一件以深黑为底，缠绕着银色丝线，铭刻着复杂花纹的长袍，脖颈、手腕、腰间都有华丽配饰悬挂。苏醒着的萨斯利尔比克莱恩当初在巨人王庭遇见时更加有气势，带着一种领导者的气质。
　　祂身后跟着深蓝色长发、高大威严的风天使列奥德罗，金发金眼、脑后有一轮散发暖黄光晕日冕的纯白天使，看起来年轻、英俊而有朝气。再往后，是带着兜帽，只露出嘴巴、皱纹和白色胡须的老者，应该是智天使赫拉伯根。
　　祂们与克莱恩当初在地下遗迹所见的形象基本一致，顶多看起来年轻一点。克莱恩在心里比出一个小指甲盖。

　　“日安，吾主。”萨斯利尔向造物主行礼。
　　其他几个天使也恭敬行礼。
　　克莱恩看着眼中满是尊重的风天使，又看看似乎想要狂热赞美造物主的纯白天使，最后目光落在了沉默地待在最后的赫拉伯根身上。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要造反的样子啊。
　　他在心底嘀咕。
　　怎么会到那一步呢？

　　“先前已经通知过了，”造物主对祂们说，“这位是新来的诡秘天使，你们可以称呼祂为周。因为经常在藏书室整理典籍，平时可能没见过面。”
　　克莱恩向其他几位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加入了队伍中。
　　造物主推开之前房间的门。
　　克莱恩觉得祂好像动作僵了一下。
　　他往门里瞥了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克莱恩把自己和造物主代换了一下，觉得可能要他他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所以导致每次开门都很迷。

　　百年难得一见，不可一世的战争天使梅迪奇被小屁孩撵得满屋子乱窜，阿蒙追着祂说要喝奶。
　　亚当和乌洛琉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人捧了一杯水，做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大爷状，就任这俩在房间里转圈圈，玩“你追我逃”的游戏。
　　就在造物主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这个画面被按了暂停键。
　　阿蒙马上蹭到祂父亲身边，攥着造物主长袍的下摆，委委屈屈地哭诉想喝奶，说是亚当说人类小孩都有这样一段时间的，祂也要试试。

　　克莱恩，你要忍住。
　　诡秘天使悄悄勾起了一点嘴角，又很快压下去了。

　　造物主很快就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祂温和地跟克莱恩说：“神国没有准备这些东西，是我考虑不周了，能麻烦你‘开门’去找一些来吗？”
　　莫名其妙遭殃的克莱恩马上就不乐了。
　　好哇，熊孩子都是惯出来的。他带着这样的想法老老实实跑出去给小孩找牛奶去了。

　　人间。造物主教堂。
　　“主的身侧，侍立着九大天使之王，分别是……”
　　洁白的鸟儿落在了教堂尖顶上，歪头啄起一粒上面剥落的石子，展翅飞去。
　　“其中诡秘天使是最近臣服于我主，而时之天使与空想天使则是主的子嗣……”
　　明亮的光束从教堂穹顶落下来，在地上画出一道绚烂的彩虹。
　　“神子的诞生，为世界带来了吉兆。”
　　站在布道台上的主教庄严地宣誓着。
　　“新的纪元自此开始了！”
　　第三纪，以神子的诞生与第二纪划开了一道沟壑。过去是无尽的黑暗争斗，而从这一刻开始，只有光辉灿烂的未来。

　　克莱恩只觉得乌云压顶。
　　蒙崽子长得飞快，养了一个月个子就窜了一截，看起来有七八岁的样子了。
　　其他几个天使都在快乐996，只有有事情要汇报的时候偶尔过来一趟。本来也是想着来见见神子，不然布置仪式或是祈祷就可以完成所有的工作。后来赫拉伯根被拽掉了几根胡子，就没再过来；奥塞库斯被摘了一次光环，就没再过来；列奥德罗给小崽子劈了道雷，被勒令不准过来……
　　只有萨斯利尔面前阿蒙没有任何皮的时候，祂似乎很亲近祂的父亲，不论是本体、半身，还是未来预留的后手。
　　或许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关系，祂也很亲近克莱恩，如果一定要粘着谁，多半就是倒霉的诡秘天使。
　　阿蒙大多数时候还算乖巧，基本上说话都会听，就是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鬼主意多得很，克莱恩应付得一个头两个大。白造私下里交给他的任务是让阿蒙获得人性，但是克莱恩左看右看，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崽子已经没救了。说没有人性吧，熊得仿佛一个真孩子似的，天天要这要那，还上房揭瓦、下地遛红的；说有人性吧，祂更多是在做尝试，或者本能地在扮演自己的序列，以此来达到消化魔药的目的。
　　克莱恩一边摘抄古代文献，一边用带着黑手套的那只手按住了在藏书室乱窜的阿蒙。阿蒙被那只手按住的时候会比往常安静些。
　　“夜之国，弗雷格拉……”克莱恩在这个名字上打了个圈。
　　他想起这个时候黑夜女神应该也穿过来了，如果去夜之国，应该能看见这位帮了他很多的老乡。
　　放下了笔，把卷宗整理摆放好，克莱恩把阿蒙抱起来。
　　今天梅迪奇说是要出去散心，带着乌洛琉斯跑到奥库塞斯那边去了，藏书室里只有阿蒙和亚当在。克莱恩看了一眼正在翻阅他已经整理完毕卷宗的亚当，感慨着老乡就是省心省力。
　　“今天想吃什么？”他问。
　　“蛋羹——”阿蒙说，“梅迪奇一直说你会做火锅，你怎么不做给他吃？”
　　“因为小孩子不能吃火锅，”克莱恩严肃认真地睁眼说瞎话，“对肠胃不好。”
　　“做小孩真不好，什么事情都不能做。”阿蒙推了推脸上的单片眼睛，“我不做人类啦！”
　　祂这么宣布。
　　然后开始思考应该去做什么。
　　“乌鸦？”知道未来的克莱恩开玩笑。
　　“也可以。”阿蒙眼睛骨碌碌一转，想了想乌鸦的形象，觉得不错，“不过单纯当乌鸦有什么意思，我要当独一无二的白乌鸦！”
　　“白乌鸦，似乎是带来好运的象征。”亚当补充，注意到克莱恩在看祂，补充说，“你故乡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当梅迪奇和乌洛琉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小的白乌鸦们站在了书架上、书桌上、墨水瓶上，甚至还有一只在克莱恩头上做了窝，他肩上也一左一右站了两只。
　　经常和阿蒙对着干的梅迪奇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祂被白乌鸦扑了一身，想退后一步结果被乌洛琉斯绊到了。于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就这样摔了下去。
　　借此躲开了乌鸦的攻击的乌洛琉斯非常无辜地看着地上瞪着祂的梅迪奇，然后在梅迪奇看不见的地方，和一只白乌鸦击了爪子。
　　一股烧焦的味道钻进了克莱恩的鼻尖。
　　扑在梅迪奇脸上的那只乌鸦，完全被火烧成了黑炭。
　　似乎某些红天使真的生气了。
　　于是白乌鸦们聚拢来，又变成了一只阿蒙。祂“噔噔噔”跑到克莱恩面前给他看自己烧焦了一小撮的卷毛，然后躲在他背后。
　　克莱恩面无表情地把祂抓出来，“蛋羹没有了。”他残忍地宣布。
　　“不要，做饭天使你不做饭了怎么行！”阿蒙抗议。
　　“抗议无效。”克莱恩说。
　　梅迪奇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接过话茬：“恭喜你进阶成为‘做饭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