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盛》梦交尔正

23、22 登台

　　他其实是有一些“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故意不好好系衣带，故意装出不会穿的样子，故意问他需不需要脱裤子……

　　他就是想让丰平章离他近一点儿。

　　当他看到丰平章仓惶离开卧室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一丝小得意。

　　吃饭时候的聊天，除了不想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过于沉寂，其实更重要的是他想多了解一下丰平章，了解他在工作之外的样子。

　　总之，他觉得丰平章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他想靠近他，了解他。

　　而这种感觉是他之前不曾有过的。

　　……

　　演出的日子很快到来。

　　史松盛待在后台走来走去，杨越被晃得眼晕，明知故问：“老盛你搁那转来转去干嘛，还不赶紧换衣服化妆？你们的节目我记得挺靠前的吧？”

　　是的，他们的节目在第六个，确实挺靠前的。

　　联欢会从晚自习第一节开始，下午放学后丰平章回家吃饭，再把他们要穿的衣服带来，可是都这么久了，还是不见人影，史松盛不由得焦躁起来。

　　正在这时候，门开了，丰平章走了进来。

　　“丰老师！”史松盛连忙迎上去，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丰平章见他如此，心中一软，说话比平时更柔和了几分：“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史松盛挠挠头，“不晚不晚，还早着呢。”

　　“也不知刚才在这里不停走来走去的是谁。”杨越说。

　　要不是丰平章在这儿，史松盛指定跟杨越一顿暴揍，但他最终只是选择无视杨越的话，转而对丰平章说：“丰老师，衣服带来了吗？要不我们先去换衣服吧。”

　　“我不但带了衣服，还带了其他的。”丰平章神秘地说。

　　“还有什么？”史松盛很好奇。

　　丰平章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

　　“这是，假发套？”史松盛不确定地说，“我们还要戴上假发表演？”

　　“你觉得戴上假发套表演不好么？”丰平章不答反问。

　　“没有没有。”史松盛连忙否认，“我只在古装剧中见过假发套，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但是，戴这个应该会很麻烦吧？”

　　“不麻烦，很简单，我会戴。”

　　“没想到丰老师对汉服还有这么高深的研究。”杨越见史松盛不说话了便适时地开口了，“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已经赶上喜马拉雅山的高度了。”

　　“有那么夸张吗？”丰平章说。

　　“这一点也不夸张，真的，我真的特喜欢特崇拜您。”

　　赵昊宇在他身后咳嗽了两声，杨越识趣地说：“丰老师，我妆还没化，先去化妆了。”

　　说完就溜到了赵昊宇身边。

　　史松盛看着杨越和赵昊宇之间的互动，内心一阵感慨。

　　果然儿大不由爹了啊！

　　“走吧，我们也去化妆吧。”丰平章说。

　　二人来到化妆镜前，“你先坐下，我给你戴发套。”

　　史松盛乖乖坐好，任由丰平章在他头上捯饬。

　　旁边的女生看到他俩，一直在偷笑，而且还说着什么。

　　史松盛不管她们，对丰平章说：“丰老师是因为找发套所以才来得晚吗？”

　　“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来得不晚么？”丰平章笑道，脸上却无半分责备之意。

　　谎言被拆穿，再加上丰平章碰到他的皮肤，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至全身，史松盛一时红了耳朵，被正在给他戴发套的丰平章看得一清二楚。

　　这小孩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

　　丰平章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那些假发套好久没用过了，得从中好好梳理梳理，找出最好最合适的。还有挑选发簪，也得和我们这次的演出内容相符合才行。不知不觉中就来晚了。”

　　原来丰老师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的演出啊！

　　史松盛听后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是他能够和丰平章一起表演节目，丰平章做这些都是为了他们的表演。

　　难过的是，如果和他一起表演的人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丰平章是不是也会这么做呢？

　　应该会的吧？

　　毕竟无论是对待同学还是对待同事，丰平章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

　　想到这儿，史松盛心情明显低落下去，也不再看镜中的自己和丰平章了，一直垂眸看地面，而这，丰平章也感受到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这样了呢？

　　“好了，快抬头看看，感觉怎么样？”丰平章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似乎对自己的“大作”很满意。

　　史松盛闻言抬起头来看向镜中的自己。

　　墨发如瀑，一支白玉簪将头发高高束起，造型简单却不失大气，少年感十足。

　　“别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呢！这要是在古代，妥妥的风流美少年。”丰平章也看向镜子，对着镜子中的史松盛说。

　　“丰老师不戴发套吗？”史松盛也看向镜中的丰平章问。

　　“你先去换衣服，我自己戴发套快。”

　　于是史松盛便一个人去换衣服了。

　　待他换完衣服出来，就看到丰平章不但戴好了发套，连衣服也已经换好了。

　　平日里见多了穿白衬衫或是浅色衣服的丰平章，总给人一种儒雅温和的感觉，而现在，他却穿了一身黑色圆领长袍，头发并未像史松盛的那样高高束起，而是用了一支黑簪将头发随意地挽着，使原本温文尔雅的人不但多了一分冷淡凉薄之感，还多了一丝超凡脱俗之势，让人难以接近。

　　这是史松盛不曾见过的风格。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没认识过这个人，他只见过他工作的一面，对于其他，真的是一无所知。

　　化妆间里的其他女生看见学校两位大帅哥穿着一黑一白的汉服，都要兴奋地流鼻血了，更有不怕死的勇士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但丰平章毕竟是老师，而且另一位史松盛的名头她们也是知道的，要是惹到了他，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她们也不敢舞得太过。

　　这时，杨越出来了，一出来就被两人的造型暴击。

　　“我……天！你们这身也太帅了吧！”杨越两眼放光看着他们，“尤其是丰老师的这身衣服，我都要以为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丰老师，你真的是现代人吗？”

　　回应他的只有史松盛的眼刀。

　　“好了，一会儿就到我们上场了，先去准备吧。”赵昊宇把杨越拉走了。

　　杨越：？？？

　　我们的节目不是在倒数第三个吗？

　　“丰老师，你穿汉服真好看。”史松盛难得一回腼腆。

　　“你穿汉服也好看啊！”丰平章从容回答，接着又问：“怎么样，衣服穿着还习惯吗？还有头套，戴着感觉如何？”

　　“嗯嗯，还习惯。就是觉得没有丰老师穿得那么好看。”史松盛如是说道。

　　丰平章心道，青春期的男生果然很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

　　就在这时，外面的主持人报幕，下一个节目就到他们了。

　　丰平章从身后腰间抽出一支白玉萧，说：“走吧，我们也去准备准备。”

　　这支白玉萧史松盛第一次见，之前丰平章练习用的都是一支黑色的萧。

　　“这支萧也是丰老师的吗？”史松盛问道。

　　“嗯，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支萧。”丰平章淡淡说道。

　　史松盛突然很后悔，早知道他也回家把自己的琴带来了。

　　丰老师为了演出拿来自己最喜欢的萧而自己却只能用学校的琴，而且自己穿的这一身衣服都是丰老师的，这样一对比，自己好像根本没为这次的表演出力，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丰老师在忙。

　　想到这儿，史松盛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事事都要靠丰老师。

　　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没有丰老师想的周到。

　　表演很快就到他们了。

　　待主持人报完幕，二人缓步走上舞台。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束灯光打在他们身上。

　　台下学生见到此情此景，一阵尖叫，但随即便安静下来——因为演出要开始了。

　　二人走到舞台中央向观众行礼，然后史松盛走到早已摆放好的那把黑色伏羲琴前做好，丰平章站在他左边斜前方不远不近处，他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他长身玉立的背影。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琴声箫声便流淌开来。

　　整个演奏过程，史松盛都没有往观众席看一眼，他一遍遍描摹着身前之人。

　　丰平章皮肤本来就白，再加上舞台打光，更是显白，和他穿的一身黑衣形成明显对比。

　　手指也是白皙纤长，似乎比手中的白玉箫还要白上几分。

　　手指在箫上起起落落，好像每一下都按在了史松盛的心上。

　　也许丰老师真的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要不然他穿这一身汉服怎么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呢？好像他本就应该这么穿，穿汉服要比穿现代衣服好看，不对，是更好看。

　　如果在古代，丰老师一定就是那种清冷贵气的富家公子，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

　　想到这儿，史松盛不免有一丝庆幸，古代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现代不行，但是，现代也只是男女婚姻合法……

　　一曲终了，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同学们的尖叫声。

　　丰平章没有理会这些，他回过头来，史松盛已经起身向他走来。

　　二人并肩而立，只是站在哪儿，就是一幅绝美画卷。

　　他们对着台下再次行礼，然后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