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盛》梦交尔正

22、21 汉服

　　各式各样的汉服挂在衣橱里，史松盛有一瞬间的怔愣。

　　“怎么，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的汉服？”丰平章难得显出几分得意来，“这是汉服，是我们汉民族的传统服装，和那些古装剧影楼里拍古风写真的衣服不一样。”丰平章又介绍道。

　　史松盛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都是汉服呢！

　　当年他古琴考级的时候，李文娟还专门给他买了一身汉服，但是他穿着难受，尤其是下身的裙子，感觉做什么都不方便，于是除了考级时穿过那一次，后来他再也没穿过。

　　而现在，他没想到丰平章竟然会有这么多汉服。

　　“不瞒你说，上大学时我还是汉服社的社长。我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在学校里几乎都是穿的汉服。”他的神情带有一点小骄傲，“而且每一年我都会参加汉服秀！”

　　说这话的时候，他好像又回到了穿汉服的大学时光。

　　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丰平章又把话拉回正题：“我们表演时所用的乐器都是我国的传统乐器，传统乐器配传统服饰肯定是最好的搭配。虽然这些衣服都是我穿过的，但是每一件都洗干净了。你的身高和我差不了多少，应该也能穿。你来看一看，喜欢哪件？”

　　史松盛走上前，轻轻抚过一件件汉服，像是在欣赏一幅幅传世名画。

　　可惜他并不懂赏画。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丰老师，我对汉服都不了解，不知道选什么样的好，你帮我选吧。”

　　于是丰平章在衣橱最里面拿出一套素色绣花宋制汉服。

　　“这一套应该挺适合你的。”丰平章说，“要不要先试试？”

　　史松盛看着那一身白衣，不由自主开始想象丰平章穿上时的样子。

　　那一定很好看，就像——就像一位谪仙。

　　“想什么呢！”丰平章拿着衣服在他眼前晃悠，他这一中午都不知道走神儿多少次了。

　　丰平章又问了他一遍。

　　这次史松盛听到了，他觉得试试也行。

　　于是丰平章给他说了穿衣顺序然后就转身往外走。

　　虽然都是男的，但青春期的男生很爱面子他是知道的，所以主动离开避免尴尬，可谁知刚转身，史松盛就叫住了他。

　　“丰老师，我没穿过汉服，你能帮帮我吗？”

　　看到史松盛一脸哀求的模样，丰平章立即软了心，又折回来帮他穿汉服。

　　他让史松盛先脱掉了外套，上身只剩一件薄毛衣，然后把直领大襟长衫递给了他。

　　“裤子不用脱吗？”史松盛问，一张脸上尽是单纯。

　　丰平章不自在地别过头不去看他：“不用，衣服下半身很宽松，可以直接套上。”

　　“哦。”史松盛边说着边把衣服穿在身上，“那这两根带子要怎么系？”

　　丰平章转头时就看到他笨手笨脚地把系带绕来绕去却怎么也系不上。

　　“手拿开，我来。”

　　他拍开史松盛的手，微微俯身，低下头去仔细帮他把衣带系好。

　　这是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近得丰平章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的热量，而且还带有一股——奶味儿。

　　他仿佛听到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不知是谁的。

　　“丰老师的心跳好快呀！”头顶上方传来幽幽的声音。

　　仿佛被烫到了似的，丰平章帮他系完衣带一下退出去老远。

　　“怎么了，丰老师？你的脸怎么红了？”

　　丰平章摸摸自己的脸，没有看他：“没什么，屋里暖气开得太足，热的。”

　　史松盛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接下来是不是该穿裙子了？这个我会。”

　　说完就拿起褶裙不管不顾地往腰上系。

　　“不是这么穿的。”

　　丰平章看他在那瞎捣鼓半天结果穿得根本就不对，暂时忘记刚才的尴尬，又走上前帮他穿下裙。

　　有了刚才的经验，丰平章这次没有靠他太近。

　　但是这下裙需要在腰上环绕一圈，而他却将史松盛绕在身上的下裙整个儿扯了下来……

　　丰平章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么失态且尴尬的时候。

　　“那这裙子要怎么穿呢？”史松盛一脸无辜，睁着小鹿般的大眼睛虚心请教。

　　“站好别动，仔细看着！”是时候拿出自己作为一名老师的威严了。

　　史松盛乖乖站好，丰平章把下裙整理好放在他腰前，屏住呼吸两手牵着系带往他腰后绕。

　　没想到这小孩儿腰还挺细。

　　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丰平章脑中。

　　紧接着他便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枉为人师，真是枉为人师！

　　终于把下裙穿好，丰平章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剩下的圆领衫和刚才的长衫一个系法，你自己学着系一系。”丰平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但史松盛还是听出来一丝气息不稳。

　　他也没多说什么，乖巧应道“好，剩下的我自己穿。”

　　丰平章则丢下一句“我去外面给你倒杯水”便匆匆离开了卧室。

　　史松盛穿好汉服出来的时候丰平章正坐在沙发上喝水。

　　刚才在卧室心里慌张的很，丰平章根本没仔细看史松盛穿汉服的样子，此刻看着他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了自己的心尖儿上，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头涌向四肢百骸。

　　平时那种张扬的感觉不见了，转而生成了一份儒雅的气质，一身白衣，俊秀英气，尽显少年锋芒。

　　谁家白衣少年郎，俊美无双显锋芒。

　　丰平章不是没见过穿白衣汉服的男生，也有见过长得好看的男生穿汉服，但他们都仅限于好看而已。

　　今天史松盛穿一身汉服，不仅是好看，更是心动。

　　这套汉服他自己也穿过，也曾见别的男生穿过，但没有哪个男生能穿出史松盛这样的气质来。

　　“怎么样，丰老师，好看吗？”

　　丰平章干咳两声：“嗯，还不错，阳台有穿衣镜，你自己过去照一照。”

　　史松盛依言往阳台走去。

　　丰平章看着他的背影，心跳好像都漏了半拍。

　　这该死的迷人！

　　“怎么样，你觉得合身吗？不合身的话再换。”丰平章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以为是穿着不合身。

　　“没有，挺合身的，就这件吧，别再换了。”史松盛说，“而且，我也挺喜欢这身衣服的。”

　　决定好表演要穿的衣服后，史松盛又回到卧室换回自己的校服。

　　当史松盛再次从卧室出来，就看到了丰平章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似是感应到身后有人，丰平章转头，发现史松盛正在看着自己。

　　“今天中午就别回去吃了，留下来一起吃吧。我煮了两人份的水饺。”丰平章认真地说。

　　史松盛原本想着出去随便找一家店解决午饭，根本没想到丰平章竟然会留他吃饭。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婉言拒绝还是顺从本心留下来吃饭。

　　当然，留下来的重点不是饭而是人。

　　看着史松盛犹豫又心动的样子，丰平章又说：“你要是不吃的话，我一个人可吃不完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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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史松盛还有点儿恍惚。

　　他真的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丰平章单独吃饭，而且还是在他家。

　　“丰老师，你很喜欢吃水饺吗”感觉两人只吃饭不说话会怪怪的，于是史松盛便找了个话题。

　　“嗯，挺喜欢的。”丰平章咽下嘴里的饺子说道，“像这种饺子、包子、馅饼儿的我都挺喜欢吃的。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饺子。”

　　丰平章也没有想太多，就直接说了出来。

　　“那丰老师最喜欢什么馅儿的饺子？”史松盛又问。

　　“这倒没有，一般的馅儿都挺喜欢的。”丰平章如实回答。

　　“那丰老师是不是也很喜欢汉服？”

　　丰平章像看个白痴似的看着他。

　　废话，我要是不喜欢汉服买这么多是挂起来好看的吗？

　　我要是不喜欢汉服能当汉服社社长？

　　只不过现在刚开始工作，这个小县城的人对汉服又没什么了解，穿汉服上班肯定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况且他又是一名老师，一开始还是安安分分穿普通的衣服就好，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天天穿汉服上班。

　　这些话丰平章并没有说出来，最终只回了句“嗯，挺喜欢的。”

　　一顿饭很快吃完，史松盛主动要求刷碗，丰平章也没拒绝。

　　于是两人一个在厨房刷碗一个在客厅擦桌子，此情此景，给这个没有人气的房子增添了一丝温馨。

　　收拾完所有，两人又一起回了学校。

　　在办公室门口跟丰平章告别后，史松盛回到了教室。

　　刚坐下，前面的孙伟伟便转过身来，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盛哥，我看你满面红光，似有桃花之运，老实交代，今天中午干嘛去了？竟然连饭都不和我们一起吃了！”

　　史松盛闻言敛起面上的笑容，肃然道：“打听那么多干嘛？知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是试卷太少还是题目太简单？作业都写完了是吧？”

　　“呀，我们盛哥竟然能说出好好写作业这样的话，真是奇了！”叶秋杰也过来凑热闹。

　　“哎，我说你俩胆儿肥了是吧，三天不打上方揭瓦。”史松盛说着就佯装撸起袖子要揍人。

　　“不说就不说，反正你还得上台表演呢！哼！”孙伟伟傲气地转回去，只留给史松盛一个不屈的背影。

　　史松盛不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心里那份还不能确定的感情，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没有喜欢过谁，也不清楚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儿。

　　他曾幻想过将来有一天会和一个漂亮的女生谈恋爱，而现在，漂亮的女生没遇到，却遇到一个不但长得好看还关心他帮助他的老师，还是一个男老师。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老师。

　　所以他现在不敢妄下结论，万一这只是学生对老师的崇拜呢？

　　现在只和丰平章保持正常的师生关系就好。

　　想到这儿，他又回忆起中午丰平章帮他系衣带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