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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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挂掉之前，赵舒果断开口：“等一下！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不出她的预料，即使赢面已经微乎其微，伯特利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祂当然不信她能绝境翻盘。
祂停了手：“说。”
赵舒在心里欢呼了一声：“我先确定一下，吃了非本途径的魔药后是当场就失控，还是逐渐变得疯狂？当场失控也没问题，就是会有点可惜。”
伯特利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她想干什么：“欲望使徒（深渊途径序列五）吗？你确实完成了仪式，短时间内不会失控，顶多会疯点儿。”
祂短促地笑了声：“亚利斯塔成神后，好歹也撑了这么久，我们总不能和祂比命长。”
“疯不疯不重要，没傻就可以了。”赵舒把那截暗红色的树根从地底揪起来，像啃黄瓜一样啃了一口。极其恶心的味道瞬间在口中炸开，赵舒恍惚间以为自己吃了一口老鼠屎。
错觉，都是错觉，赵舒自己催眠自己，她根本没吃过老鼠屎，她怎么知道那该是什么味道的。
她可能哭了，可能没有，咸味的老鼠屎不会更好吃。赵舒咽下最后一口非凡特性，运用“消化”的能力使这份非凡特性尽可能均匀地分布在身体的每个角落。
这片星空的另一个旅者只是看着她的动作，对她的表情不置一词。赵舒抹了把眼睛，觉得有些丢脸；她接下来要做些很疯狂的、和软弱害怕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总不能在堕落母神面前哭。
赵舒平缓了一下心情：“我觉得只是丢进深空还不够保险，不然让它们变得彻底无法利用。”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在，万一这份“自然行者”突然被流星带过来了呢？
“祂现在没有‘母巢’，只有身为支柱的位格。有天尊乱吞源质的前车之鉴，我想，祂应该不会贸然回收这份非凡特性。”
伯特利认同了她的观点：“我没想到你能有这种程度的觉悟。”
引颈受戮和主动找死还是有差别的。要不是自己距离太远做不到，伯特利真想把“欲望使徒”塞赵舒嘴里，让两个旧日都只能看着非凡特性干瞪眼。
如果祂们冒险吸收，那就更好了。疯掉的外神和没疯的外神在智商上有着显著差异，伯特利更不用担心地球上那群老阴比。
“接下来呢？”伯特利想，绕了这么一大圈，她不会只想换个方式送死吧。
“果然，吃下去后那家伙的声音小多了。”赵舒表情狰狞地打了个饱嗝，下意识捂住了嘴巴，“我衡量了一下，我觉得我现在起码能撑到在堕落母神面前说一句话，比个中指再死。”
“我要说祂这个家伙生理学一塌糊涂，捏的人体都什么玩意儿！！！免疫系统没有趋化因子没有血小板，我忍祂很久了！”
“就算不能干掉祂，临死前恶心祂一把也是好的——老子要问候祂祖宗十八代！”
……
星空另一边是良久的沉默。
赵舒忍不住开始思考门先生是不是看不上阿Q的精神胜利法，这个她一厢情愿的报复还上不得台面，或者说这个粗糙的计划还有很大的问题。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伯特利终于开口了，语尾显而易见的上扬。
“想法不错。”祂说，“接下来我会在你灵体上画上这个符号，然后我们来讨论一下，到时候该骂些什么。”
学徒途径的好苗子咬牙切齿地笑着：“我会尽力协助你，记得帮我带句话。”
赵舒揉了揉额头，松了口气。她觉得这个符号有些眼熟，有点像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徽，似乎又有些不同：“什么话？这个符号有什么用意吗？”
伯特利指出计划里最大的漏洞：“防止堕落母神获得你的记忆和知识，我早说了，你尤其喜欢送货上门。”
赵舒面无表情地对星空树了个中指：“你才喜欢送货上门。”
学徒途径的天使必须要往星空跑，这不是送货上门是什么？
针对这一行为，热心的指导员给出评价：“嘴角勾起来，表情再不屑点，就这个动作，你帮我带句话。”
虽然很无语，但为了固定表情，赵舒掐死了自己的面部神经：“什么话？”
伯特利说：“被天尊和上帝排挤在地球外的感觉不错吧，废物。”
顿了顿，祂又补充：“记得用陈述语气，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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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门到达目的地前，赵舒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说产生的嘲讽力度最大。
和每次上台演讲前一样，她准备了很多稿子，嘲讽范围从宇宙寿命到人类历史，从白垩纪侏罗纪到现代科技。人类不曾停止探究生命的起源，但堕落母神本就是“万物之母”、“根源之神”，祂傲慢得仿佛从未思索这个问题。
靠着各种小技能和生物学知识苟下来的赵舒在这方面一直有些沾沾自喜，甚至觉得自己能嘲讽一整页不带停。
但她直面支柱级旧日的瞬间，恐惧夺走了她的意识。
带着强烈敌意而来的天使在同途径旧日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堕落母神未曾思索过这个问题，仅是因为祂就是根源的答案。
在大脑几乎一片空白的时候，赵舒放弃了所谓的腹稿。恐惧与绝望让她无法思考，身躯僵硬，仿佛要抽干她的血液，震慑她的灵魂。
但有些话不需要过脑子。
赵舒声嘶力竭地大喊，“被天尊和上帝排挤在地球外的感觉怎么样，你这个废！物！”
这句话出口，赵舒心里一轻。本着来都来了，死也要死得让堕落母神不痛快的思想，赵舒果断边跑边骂，什么“大家都是支柱怎么就一个家伙没了源质”，“原初怎么偏偏没给长女遗传点脑子”，“努力设个局还被两个人类搅和了堂堂支柱真的好菜哦”……她边说边笑，猖狂又尖利的笑声传遍了太阳系的每一个角落——这还要感谢伯特利提供的扩音器。
“祂破防了祂破防了，让我看看是谁破防了呀，哦，原来是堕落母s……”
赵舒头皮一紧，好像被人揪着发根提起，笑声还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小刀似的带来疼痛——可这有什么关系，笑声没有停下，是另一个策划者在无尽星空中对所有外神发出的、充满恶意的嘲笑。
无与伦比的力量笼罩在赵舒的头顶，深红的漩涡瞬间从脚底漫延而上，吞噬了她全身上下。
伯特利在另一边笑着对星空发出邀请，这是祂不曾向赵舒解释的计划之一。“如你们所见，祂现在非常虚弱，我们只是两个天使……哈哈哈哈哈哈天使，就能给祂造成麻烦。”
“我们只是……在死前想要拖其他存在下水？谁知道呢，‘门’唯一性肯定要回到地球，肯定会回到地球。”
祂在屏障之外掀起神战，为了魂牵梦绕的故乡。
明明被一众外神凝视的只是位序列一的天使之王，伯特利的表情依旧淡定地像在俯视屏障之外所有旧日。
“欢迎来到月球，废物们。”祂礼貌地邀请，而后，从脚底涌上的漩涡吞噬了祂。
……
良久，一个声音轻轻叹道：“不愧是诡秘三途径的……”
简直让祂回忆起了当初被天尊支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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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舒落进漩涡时依旧很想笑。
祂破防了，祂真的破防了。以她的力量能做到这种程度，赵舒已经很满意了。
#死就死吧，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暗红色的潮水已经褪去，她站在淡黄色的羊水上，水面无边无际，仿佛平静的海面，延伸到视野之外。
她在一点点沉进水底，□□被消化、吸收，灵魂被解离、重构，一切有利可图的回收到堕落母神手里，不可回收的叛逆灵体将被磨平，作为新生命重新诞生。
堕落母神似乎是想把她重新生下来。
这的确是最让她恶心的方法，没有之一。赵舒咧了咧嘴角，想骂什么又觉得词穷，于是果断朝着脚下的水面吐了口口水：“Tui！”
菜鸡！废物！
唾沫星子落进水里，水面泛起涟漪，涟漪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层层扩散。如果扩散到地平线外，它们会不会重新聚合？
赵舒忽然想到了地平线的成因，心底一凉。她俯下身看已经到了小腿的淡黄液体，难道堕落母神“生育”了一个星球？
毕竟，生命起源于海。
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生命起源于海，但堕落母神这儿的?是死海——全都是无机物，一点有机质都不存在。赵舒拨弄着淡黄的海水，心知自己的知识很快就会在封印的作用下消失，她会沉入海底，从此只剩大约10E27个原子，它们曾经构成了赵舒这个生命。
她的生命还剩下一点点时间，赵舒想，可这不妨碍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玩个大的。
是否创造生命？
“是。”
输入创造者姓名。
“人类。”
她引来闪电，在高温高压的催化下合成出最初的尿素，倒腾出甲烷乙炔后做了点醇酸一样的小分子，又搜肠刮肚想起了1965中国科学家合成牛胰岛素的大致过程。有机合成中副反应实在太多，出现什么都不奇怪，耕种者途径在这方面的加成又堪称逆天，赵舒没怎么费劲就走到了三羧酸循环和柠檬酸循环这一步。
——其实有很多合成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条件，只能说自然太奇妙。
赵舒弄了磷脂，又做了不少细菌投放到海洋。捏到真菌时她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了，匆匆捏了几个草履虫和放线菌就慌张收手。她觉得哪里不对，堕落母神不该毫无动静，除非这些事情对祂没有影响，只是跳梁小丑最后的挣扎。
在意识变成空白前，赵舒猛然想到了原因：她的造物基于旧日文明对生命的理解，但她所在的时代对非凡几乎一无所知。
它们的基地不是混乱与疯狂，它们注定活不下去。
乌贼的原文猛然闯入脑海，《诡秘之主》里对蘑菇之王弗兰克的描述出现在赵舒颤抖的指尖，满月下异常活跃的蘑菇、追逐血肉的蘑菇、能够烤出面包和牛肉，给白银城提供食材的蘑菇，大地教会在原著的代表人物不多，穿越以前她不止一次看过“蘑王终将毁灭地球”的说法……
赵舒把弗兰克的概念编进了指尖最后一个造物——那是一段DNA，或者说，一个活着的病毒。
然后，她失去了意识，沉入了海底。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