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羊养你》子不轨

4、第三章

　　他们出发时是清晨，骑着两匹快马，预计傍晚时分能够到达阿日斯兰。

　　那时正处秋末，草原的晚上已经出现些许寒凉。阿木尔穿着拼接着白兔毛的软甲，披着披风，背着他的半人长的砍刀，马背上还挂着弓箭，刀鞘和箭桶上镶嵌着彩色宝石。

　　跟在他身后的苏赫也穿上了一件软甲，只是没有那么暖和，披风也薄上许多，苏赫只带了一把斧头，他之前常用它砍柴，拿的顺手些。他的马背上还挂着两人的行囊，里面装的是粮食和水。

　　本来处理两族矛盾是个简单的事情，但是草原地广人稀，两个部族相距甚远，要快马加鞭一整个白天才能到达。

　　这次的矛盾也有些棘手，阿日斯兰部族的族长其格其膝下只有阿斯根一个儿子，和一个大女儿托娅。其格其老来得子对阿斯根宠爱万分，阿斯根日渐跋扈嚣张，但他有族长继承人的身份，没有人敢惹他。

　　阿木尔此番前去，就是要和其格其要个公道，为老者不平，为腾格里诺海不平，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王。

　　他们两人驰骋千里，本估计在傍晚就能到达阿日斯兰部族，但是路上遇到了风沙，不得不耽搁了一会儿，二人找了一处巨石抵挡风沙。苏赫和阿木尔在巨石后面休整，马匹在一阵狂风中走失，他们不得不步行向前，好在距离阿日斯兰已经不远了。

　　“狼主，您冷吗？”晚秋的风是凛冽的，苏赫看着他的狼主有些担忧。

　　“我不冷，你不必担心我，管好你自己。”

　　“狼主，我们今晚睡在这里吧，我们明早再走吧，爷爷说过，这种天气不能赶路的。”显然巴图鲁教过苏赫一些生存法则。

　　“嗯，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再去阿日斯兰。你害怕吗？”

　　“狼主您指什么？”

　　“跟我一起出来做任务，没有别人，我们面对的将是整个阿日斯兰。”

　　“我相信您，狼主您肯带上苏赫便是苏赫的荣幸，又怎会害怕呢？”苏赫其实有偷偷揣测他们的狼主大人是不是有自虐倾向，不然怎么喜欢单枪匹马，他看不透他的狼主。

　　“你一向这般吗？”阿木尔有些不悦。

　　“狼主您指什么？”

　　“这么卑微不在乎自己？”

　　“啊？不，不是的，额布格告诉苏赫，草原的主人是伟大的，老狼主对整个草原都很好，与我乌尼格部族世代交好，而您带领我们对抗整个中原，为我们规划生计，我们感激不尽，唯独只有以真心为报。”苏赫黑眸子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明明风沙卷草，天地昏暗，苏赫却像一把火，温暖明亮。

　　“我不配你们这样想，三年来碌碌无为，不思进取。”

　　“可是您打了胜仗我们才能在这三年里无忧无虑的生活，您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了。您不必事事都苛求自己的。”

　　你不必事事苛求自己。这句话苏十安也说过。

　　“你真的不是苏十安？”阿木尔看着那张脸上一模一样的神情，脱口而出。

　　“狼主，苏赫也想希望是您正在找的人，可是苏赫没有办法变成他。”

　　阿木尔早已知道答案，却总是忘却现实。执着不是他的天性，但是爱意让他无法轻易脱身。每次见到苏赫都像是曾经的苏十安活了过来，像是他内心贫瘠的土地上唯一一朵花枯死后显现出的海市蜃楼。

　　“不是你的错，是我一个人还无法忘怀罢了。”阿木尔感到有些头痛，那本该是他的心痛，但是心已经痛了三年，早已麻木。他像是自说自话，又像是想找人倾诉。那夜风很大，有些寒冷，阿木尔悄然向着苏赫靠近了些许，两人的距离渐渐缩小。

　　苏赫没有注意到阿木尔的小动作，待他反应过来时，他与阿木尔已肩膀相接。

　　“有些冷了。”他的狼主是这样解释的。阿木尔此时的厚脸皮完全是向当年的苏十安学的。

　　“啊，是属下疏忽了。”苏赫有些不知所措，忽然接近的阿木尔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他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味道，像是某种花，又像是草原上的雪，闻起来很舒服，他好像在哪里闻过。

　　苏赫把自己身上薄薄的披风拆了下来，盖到了阿木尔身上，苏赫动作僵硬认真，像是给宝石盖上丝绒毯子一般。

　　“谢谢。”阿木尔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反而又凑近了几分。

　　看着苏赫的眉骨一如当年他吻过的那般高挺，他的墨眉悠然如山让他不禁想去触摸。然后他的手就伸到了苏赫的眉角。

　　“上面有脏东西。”他撒谎毫不脸红。

　　“狼主，我自己来就行。”苏赫感到空气中有什么奇怪的情愫在蔓延，他希望自己能清醒一点，但是风吹的他脑子一阵晕眩，此时身边的阿木尔更像是一碗迷魂汤，里面放了什么他猜不出。

　　“睡吧，明早我们还要去阿日斯兰。”阿木尔收回了手，看着苏赫紧张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想来明天还有正事要做也不逗他了，倚着石堆早早进入了梦乡。

　　苏赫其实很冷，但是他刚刚仍把身上最保暖的一层披风给了阿木尔。此时他有些打哆嗦，看着阿木尔熟睡了过去，悄悄向阿木尔凑近了些，妄图取暖。草原上的风呼啸而过，不知何时他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赫身上有两层披风，一层是自己的，一层是阿木尔的。怪不得睡得还挺暖和的，苏赫心想。可他四处寻找，却没看见阿木尔的人影，刚爬起来慌慌张张的想要搜寻狼主的下落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了。

　　“睡醒了吗？我们该上路了。”阿木尔牵着两匹走失的马从草原上悠然而来。

　　“狼主，您真厉害，我以为它们走丢了呢。”苏赫有些惊喜。

　　“它们没跑远，我就找回来了。走吧。”阿木尔解释。

　　“是，狼主。”苏赫觉得他的狼主好像冷淡却温柔。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却柔软的很。

　　二人就这样又走了一个时辰，到达了阿日斯兰的边界，远远的两人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马背上像是在等候他们。

　　“请问前面可是阿日斯兰？”隔着百米时，苏赫向他喊去。

　　不料那人听了踏马而来，苏赫连忙牵马挡在阿木尔的身前，虽然他没杀过人，也不知道怎么打仗，但是他知道保护狼主是狼奴的职责。

　　随着越走越近，人影也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立体的五官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气，身上的衣裳由三种颜色制成，红色艳丽狂傲，金边镶嵌出贵气，黑色的兔绒烘托出他的独特与放荡不羁。在距离十米左右的地方那人停了下来。

　　“喂，美人儿，你长得真好看，跟我回去吧？管吃管住，跟了我这片土地上没人敢动你。”那人目光朝着他们的方向上下打量，一开口就是一股老色胚语调，看来没少调戏草原上的良家少男少女们。

　　“大胆，这是草原的狼主，你不要胡言乱语！”苏赫有些气愤他对阿木尔口出狂言。

　　“哈哈哈哈，美人儿，我说的是你啊，你以为我在说他？哈哈哈哈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少年笑声朗朗。

　　“美人儿，我知道他是谁，不过我不知道你是谁？你这五官，这小眼神儿，这身材，啧啧啧！多勾人啊哈哈哈哈哈哈！”他又驾马走近了几步。

　　“阿斯根，你不要胡搅蛮缠，他是我的人。”阿木尔牵马上前，挡在了阿斯根和苏赫中间。苏赫被死死的护在阿木尔的身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当前的局面，然而火药味已经在空中弥漫开来。

　　“哈哈哈哈阿木尔，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过，当年你护着那个中原人，现在护着这个小狼奴，啧，护食的家伙。”阿斯根满目不屑。

　　“美人儿，你不要怕，我们不会打架，这家伙和我从小就认识，你别看他长得跟大家闺秀似的，实际上可能打了，我不吃这亏，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阿斯根侧过身子朝着阿木尔身后的苏赫喊。

　　“我不是什么美人儿！我是堂堂正正的草原汉子！”苏赫忍无可忍，他堂堂七尺男儿，虽然不太爱杀生，但是不代表他真的懦弱。

　　“哦？那这个小白脸护着你干嘛？”阿斯根瞥眼示意苏赫他跟前的阿木尔。

　　“够了，我这次来阿日斯兰的目的你应该也知道吧？”阿木尔渐渐失去了耐心。

　　“多亏你那特勤哥哥飞鹰传书来告知我阿爸，我阿爸才让我天天在这等你，我才能看见你们。”阿斯根调转马头向着身后的阿日斯兰走去。

　　“跟上来吧狼主大人，我可不保证的我们阿日斯兰的地方上都认识你这张脸，我的脸现在更好用一点，你不想让那个小狼奴担惊受怕就跟紧点。”阿斯根扭头朝他们喊，话音未落就策马扬鞭。

　　“苏赫，跟紧我。”

　　“是，狼主。”

　　二人无可奈何还是跟了上去。一路上阿斯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偶尔朝苏赫抛个媚眼，苏赫全当没看见。

　　“到了，阿爸在里面等你，狼主大人。”阿斯根带他们来到了阿日斯兰族人的聚居地，几个大毡房错落而坐，代表制阿日斯兰的雄狮图腾飘摇在半空中。阿日斯兰的族人各个威武雄壮，粗旷豪迈，一路上不少人瞧着阿木尔这别具一格的草原容貌议论纷纷。

　　“苏赫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可以吗？”阿木尔是有些犹豫的。

　　“当然可以，苏赫在外面等您。”

　　“跟这个混蛋保持距离。”阿木尔嘱咐到，他指的必然是阿斯根。

　　看着阿木尔走入大帐的背影，苏赫想牵马去喂些草料，阿斯根的脸却突然出现在马边，上扬的眉毛像是不可一世的弯刀。

　　“你什么时候给那家伙当狼奴的？”他声音充满着挑衅。

　　“回大人，不过半个月数。”

　　“哦？有趣。那时间不长啊，你不如跟我做我的奴隶，他能给的我能给你更多，各种意义上。怎么样，不心动吗？”阿斯根把脸往苏赫身上凑。

　　“谢谢大人，可是我与狼主有约在先，我跟着狼主过的也很不错。”苏赫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按照中原人的话来说，阿斯根就是一个十足的登徒子。

　　“你知道吗，在我们阿日斯兰上，像他那样的长得一副提不动刀的模样是不讨喜的，像你这般精致强健的才是上等。”

　　“我原本在乌尼格也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规矩。”

　　“哦？你还不是腾格里诺海的人？这我可更好奇了，他到底从哪找到你的。你别不理我啊，我说真的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大人，苏赫是男子，您也是男子，我们不太合适吧？”

　　“哈哈哈哈哈，有什么不合适，你不会不知道阿木尔之前的恋人也是个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