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方无]袖手天下》烟波荡漾

4、男儿万里觅封侯

　　感觉自己差不多恢复了体力，顾惜朝决定还是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去住好些，虽然戚少商走之前就已经付了住店的钱，但是顾惜朝还是拿了几个铜板给小二算作是打赏，再去隔壁的回春堂拜别了掌柜才慢慢踱回自己的草屋去。
　　久病方愈，这一路走回去，虽然路途不远，却还是有些疲惫的。
　　顾惜朝伸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水，靠在路边歇了歇，又继续赶路，却在遥遥的能够看见屋子的时候怔住了。
　　他那个铺满了药材的小院子已经被人收拾干净，满满的站了一群人，而在这些人身后，一个一身锦衣的中年男子正悠然的坐着，偶尔喝一口茶。明明是那么简陋的一个小地方，却似乎硬生生的被那人坐出一股子气派来。顾惜朝心里转过了无数的想法，却还是不懂这些人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应该说他是不明白如今这种情况还有谁要来找他。
　　顾惜朝定了定心神，其实不管时局怎样变化，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多少不同，走一步算一步而已。
　　“王爷，顾公子来了。”那个坐着的锦衣人身旁站着一个面容文秀的男子，连说起话来都带着一股子柔和，顾惜朝隐隐约约的听着，突然反应过来，那应该是个太监。
　　微服私访，带着这么多人出现，又可以称为王爷的到底是哪一门的皇亲国戚？
　　顾惜朝虽然曾因了傅宗书的关系曾经结识过几个朝野中的显贵，但他志不在此，对那些纨绔子弟并不上心，所以一时之间仍是猜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只好一抱拳，朗声道：“顾惜朝不过是一介布衣，不知是哪位大人亲临寒舍，在下招待不周还请赎罪。”顾惜朝不爱打官腔并不表示他不会打，不过这一次这般谨慎却也是多少有些考虑戚少商那边的，也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些联系。
　　“顾先生不必多礼，赐坐。”那人微微欠了欠身，站在他身旁的太监便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软垫靠在锦衣人的身后。
　　顾惜朝走了这么久的路本就累了，连声谢都懒得说便坐了下来，心中暗想：“出一趟门，东西备的倒是齐全，还真是皇家人的娇惯气派。
　　“在下赵构，今日来是想请顾先生出山的，古有刘玄德三顾茅庐，本王竟然来一次便见到了顾先生当真是幸运。”
　　康王赵构？
　　顾惜朝皱了皱眉，努力回想，朝廷里似乎确有此人，不过未曾与自己有过交情，却不知为何要拉拢自己。
　　（PS，历史上赵构在靖康之难的时候貌似也就二十岁左右，这里没有按照历史，把此人的年龄往上提了提，汗……）
　　“如今朝政风雨飘零，顾先生原本也是心怀天下之人，难道不愿再来一展所长吗？”赵构见顾惜朝并不答话，又问道。
　　顾惜朝这才反应过来，“康王殿下亲至寒舍相邀，惜朝甚为感动，只是在下待罪之身，恐怕难成大器，反倒是要让殿下失望了。”
　　赵构淡淡一笑，“顾先生先别急着拒绝，本王这里有几样见面礼给你。”一边说着，康王身边的三个仆人已经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三个盒子。
　　第一个盒子打开，顾惜朝只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传来，竟是一颗人头。
　　“本王无意间听闻，一年前，顾公子为得唐门各种毒药解药的秘方，甘心为‘无毒不丈夫’唐百味作药童试药，九死一生，身体受了重创，因此把这人杀了来为公子解气。”
　　顾惜朝刚要说什么，第二个盒子却已经打开。
　　“本王担心顾公子身体，因此为你寻来这棵千年野山参调养。”
　　至此顾惜朝已经有些哑然的无话可说了。
　　第三个盒子打开，却是并排放着的三个不同颜色的葫芦和一本书。
　　“九幽魔功虽然凶险，但是练成以后确实威力无穷，九幽魔君当年太过急功近利才会走火入魔，不得见光，但是顾公子已经练成过一次，且后来功力尽失，可谓先破后立，正好适合此功。”
　　至此，顾惜朝已经变了脸色，脑海里转过数次念头，然后才说道：“看来王爷对在下当真是用了心思，却不知道王爷想要在下做些什么？”
　　“我要你作我的谋士，就这么简单。”康王脸上淡淡的笑意从来没有变过，顾惜朝却觉得阴冷，这个人恐怕蛰伏了很久，比蔡京傅宗书等人更能忍，更知道收敛锋芒。“你是个真正的人才，傅宗书不识你，皇帝不识你，本王却是知道你的才能。所以只要你肯忠心于我，我定然让你一展所长。这三样礼物算是我给你的订金，将来若是我得了势，你要荣华富贵或是归隐山野我都依你如何？”
　　顾惜朝怔了半响，才慢慢回过神来，郑重的站起来，单膝跪下。
　　“顾惜朝既得王爷赏识定鞠躬尽瘁，以效犬马之劳。”那一刻，顾惜朝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跳过了。
　　本以为晚晴死了，他此生再无可恋，到这个贫苦的小镇上不过是为了完成此生深爱的女子善意的愿望。却不想还有机会再展所长。
　　他也知道自己缺少的从来都只是机会，男儿万里觅封侯，他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再想，那么这一次，如此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又怎能放过呢？
　　从此以后，指点江山，一展所长，纵使不能名留青史，也要搏一个不悔！

　　戚少商觉得自己快要陷入一个该死的死局了，雷玄静那副恨不得他快点滚蛋的嘴脸他已经看了三五天了。雷家老三雷玄远又是个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主，想从他嘴里再套出线索来更是不容易，雷三夫人倒是没见到。只听说是美丽温婉的女子，整日躲在深闺之中也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他只得整日里顶着雷家人冰冷冷的眼神到处闲逛，以便于找到一些证据。
　　说起来也是奇怪，整个雷家似乎对于抓住杀雷玄冥的凶手都不是很在意，反而对于他这个来查案的一直都很抵触。
　　戚少商多少有些无力和苦恼。追命再次排查了一遍霹雳堂周围所有的药店，一一确定和鹤顶红有关的药材的流向都没有问题，实在是不明白那鹤顶红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这一日，戚少商正在花园里闲逛，听墙角可不是大侠的作风，不过有时候为了查案，他其实并不拘于这些小节。
　　“听说三爷昨天又在打夫人了？”说话的似乎是两个丫头。
　　“可不是呢，听说是三爷喝醉了酒，又在说二爷的事情了。”
　　“你说二爷会不会是三爷杀的啊。”
　　“谁知道呢？大爷不让咱们说，咱们就别说便是。这些话要是让大爷知道了还不撕烂了我们的嘴。”
　　戚少商承认，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是在狂跳的，毕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而且还是用了这种方法。
　　不要以为偶然听到重要线索这种事会整天上演，戚少商一进入霹雳堂便觉得似乎雷家上下在有意瞒着什么事情，这件事恐怕干系到豪门丑闻所以才会被霹雳堂的人隐瞒下去。
　　当晚追命也查到了重要线索。
　　和鹤顶红有关的药他依旧没有查到，不过他发现雷玄冥死后不久，镇上最大的药店曾经接收过雷家一笔很私密的订单，竟然要的是堕胎的药。雷玄静妻子早亡，身后有一子，雷家有可能用得上堕胎药的自然只有雷三夫人。
　　可是雷玄远和雷三夫人结婚数年无所出，如果雷三夫人真的怀孕了又为什么要打掉呢？
　　结论只有一个，那个孩子不是雷玄远的。
　　“雷玄冥死的时候真的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吗？”追命突然喃喃问道。
　　戚少商自然也知道他心中的怀疑，会不会雷玄冥死的时候还有一个女人在房间里，只不过那个女人却是他三弟的老婆，雷玄静和雷玄远再生气却也不愿意让这样的家丑外扬，所以把雷三夫人幽禁了。
　　“这样的案子还怎么查？雷玄静根本就不想咱们继续呆在这里。”追命苦笑。
　　戚少商却是皱了皱眉，“恐怕咱们这次只要一走，雷三夫人便要暴毙身亡了。”
　　“或者咱们今晚再当一次梁上君子？”追命说道这里突然瞪大了眼睛，没出声，只是用口型这样说着。
　　戚少商却摇了摇头，不说话，只是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道：“外面有人。”
　　追命点了点头，也用手指沾了沾水，“我知道。”
　　“调虎离山，查。”戚少商再写了一句，两个人默契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