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祈》悬猫

2、祈

　　Chapter 2 祈

　　青第一次听说“红祈”这个词，是在听爷爷那一辈的人聊笑时记下的。

　　似乎，“红”是指红颜，“祈”是指祈福。“红祈”的意思也就是找漂亮的小女孩儿献给鬼神，以保一年的平安顺遂。

　　可笑么？那是生命啊。有时候上帝都不愿怜悯这些畏惧退缩的人！

　　又长大一些，他离开村子，乘上绿皮火车奔向远方。去念书也好，工作也好，干点什么都好，总之前途无限。要知道，连偶尔进城去批点货，或是拉点自家产的粮到城里去卖的，回来后都会被人拉着问三问四。什么城里长什么样子啦，城里的姑娘漂不漂亮啦，城里人出门乘的那种车舒不舒服啦，云云。因此去城里读书定居，过着安定的生活，真正像一个外面的人一样，是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的啊。

　　纵然村人无知，他们只懂得这是幸运的，足矣。

　　“你真是幸运呢，青。”村里最年长的那位吸了一口烟说，“一定是红祈有效果了吧。”

　　“对呀，这么多年了。”站在一旁的妇女捂着嘴笑。

　　“是我们让大人高兴了吧！我可得赶紧到红祈寺拜拜去，保佑我孙子也能受他庇护！”一个大爷理起衣衫匆匆走过。

　　那笑声充满了村庄。

　　红祈寺？青的笑容凝在脸颊上。

　　说起来，村口的确是有一座寺庙来着，它伫立在那多年了。没人知道它为何人所建，又是为何所建，只是多年多年前村里的一位老人进树林里劈柴火时偶然发现的它，又看里面破败的，腐烂不堪的，好像稍大些的风便能把它吹倒。村里的人重新兴修了它，才拿来祭祀用。

　　它叫什么名字呢？青斜倚在墙角努力回忆了很久，却只想起一块模糊的木板样，至于题匾上写了什么，他似乎记不清了。

　　不过神佛这一类东西，青是向来不信的。因为人们很爱给事物赋予一些特殊的意义，从中寻找一些给自己的慰藉。凡有点好事发生，他们就可以说是神在庇护。同样，有什么厄运降临时，他们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怪在神身上。他们说这叫“虔诚”。

　　是自欺欺人吧，青想。

　　那些人大抵都是些极度矛盾又极度痛苦，悲哀至极又无能为力的，多么可悲。

　　他嗤笑一声，慢步走出去，地板上发出吱呀声。
　　一个漂亮的人偶，原本端放在架子上的，不知什么促使地轻轻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