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林森林

10、第 10 章

　　在前一天晚上尤鱼就把上学日的闹钟给关掉，本以为自己可以睡到上午十点，然而并没有，因为昨晚忘了关窗帘，早上不到八点就被刺眼的阳光照醒，尤鱼不死心地用被子把头蒙住，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了王姨叫他下楼吃早餐的声音。
　　早餐是一笼水晶虾饺和大骨汤面。
　　虾饺面皮晶莹剔透，皮薄而软，一口下去满满的都是鲜嫩爽口的虾肉，吃了一个尤鱼满意地眯了眯眼。
　　“小鱼，你觉得哪个颜色的毛线比较好看？”王姨手里拿着三个毛线球，一个是米白色的，一个大红色的，还有一个是深蓝色的——
　　听到王姨的声音尤鱼把注意力从早餐上移开，仔细看了王姨手中的毛线球，“那个深蓝色的——大红色的也好看......”尤鱼不喜欢太素净的颜色，不过好像陆然的私服都是淡色系的，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那深蓝色和红色里面选一个呢？”
　　“深蓝色吧。”
　　“好。”
　　“王姨你今年那么早就开始织围巾吗？”前几年王姨还在尤鱼家工作时，每年都会给尤鱼和陆商织一条围巾，今年算是沿袭了传统。
　　王姨笑道：“嗯，别看现在还那么热，一个月以后气温就会骤降，早点准备比较好。”
　　“谢谢王姨。”尤鱼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好不可爱。
　　“不客气。”王姨语气里尽是宠溺，怎么会有这么讨喜的孩子。

　　“王姨，今天我要去我同学家，中午就不回来吃午餐了，您等会忙完就回家休息吧。”尤鱼跟王姨汇报了一下今天的行程省的王姨中午白跑一趟。
　　“好。”
　　吃完早餐，也没有什么事做，不到九点就出发去了陆然家，在地铁转站时尤鱼特意出了站打算去买奶茶。

　　进到甜品店尤鱼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玻璃柜里的草莓奶油蛋糕，撒了糖霜的草莓搭配奶油就像像红宝石镶嵌在奶白的云朵上。

　　是他的口味。
　　尤鱼隔着玻璃柜指了那个蛋糕对店员说，“你好，可以帮我打包一下这个蛋糕吗？”
　　服务员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好的。”
　　想到陆然这个月的甜品量已经超标，尤鱼就没有再买奶茶，提着一个蛋糕盒出了甜品店。

　　四十分钟后按下了陆然家的门铃。没一会儿尤鱼就听到了从门内传来的脚步声且越来越近。
　　看见提前过来的尤鱼时陆然脸上也没有惊讶的表情，好像他家里唯一的访客只有尤鱼一样。
　　陆然侧身让尤鱼进门。

　　看陆然神清气爽的模样，应该是起来蛮久的了，自律的人真可怕啊......
　　“给你的。”尤鱼把蛋糕递给陆然。
　　陆然接过蛋糕，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没有料到尤鱼还会给他带蛋糕，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换了鞋进到房子里，房内的摆设依旧，扫地机器人刚好结束工作，一尘不染的地面反射着窗外的阳光明亮耀眼，徐风飘进，客厅白色的窗帘轻舞，屋内散发着好闻的味道，空调的温度恰到好处，尤鱼很喜欢呆在这样的环境里。

　　“要去哪里画画？”尤鱼开门见山。

　　“不急。“陆然缓慢道：“要喝什么？”

　　“冰水。”C城的天气都已经九月下旬了还在发布橙色高温预警，整个C城就像被困在太阳编织的笼子里，刚刚只是从地铁站走到陆然家他就已经热得不行了。

　　陆然倒了一杯水又去冰箱夹了几块冰块放进水杯里递给尤鱼。

　　尤鱼灌了半杯冰水压下了体内燥热的火。

　　“先坐一会，现在还没到时间。“说完陆然就拿起一本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尤鱼坐在沙发上，看着陆然，他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卷起碍事的衣袖，露出一截修长的小臂，他看书的神情很认真，但翻页的速度却不慢，煎熬如尤鱼，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我待会真的要脱衣服啊？”你真的想记录我这完美的青春□□吗？

　　“嗯？”陆然抬眼看向尤鱼，声音带着低沉的慵懒。

　　“没听到就算了。”尤鱼小声嘟囔，带了一点小脾气，抱着一个靠枕，拿出手机本想和郭伦沈知川吐槽一下，但想起昨天好像听他俩说自己在他们面前提到陆然的频率太高，敲打键盘的手停了下来，退出微信，打开开心消消乐开启闯关模式，身为朋友圈里为数不多已经超过四千关的男人绝不能让人超过。
　　就在尤鱼卡在四千一百二十三关体力已经耗尽时陆然终于放下书，站起身子对尤鱼说：“过来。”

　　尤鱼把手机收好，怀着忐忑的心情，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向前走，走的时候还故意踩了几脚陆然的影子。

　　看着陆然推开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尤鱼就被里面的画给吸引住了，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画，地上也摆着不少作品，素描，油画……每一幅都是可以做艺术品收藏。

　　大部分画作都是静物，其中一幅画让尤鱼眼前一亮，以深灰色为主色调，懵懂的兔子，碎裂的地面，干枯的树叶，零碎的小石子，看似普通，但仔细从不同角度看，同一场景的三种空间视角完美的融入到了一起，以中间的视角味参照，上边一部分是俯视，下边一部分是仰视，画面细密的结构线在不同角度中有所对应，带有矛盾性的空间表现在了同一画面中，这需要十分丰富的联想能力。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尤鱼问。
　　“嗯。”
　　尤鱼不禁感叹，陆然是真的可以在每一个领域闪闪发光啊，他到底还有多少隐藏技能——
　　就在尤鱼还在瞻仰房间里的画作时，陆然指着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你坐到那个沙发上。”

　　尤鱼小心翼翼地问：“不用脱衣服？”

　　陆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要是想脱的话我没意见。”

　　尤鱼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比较保守，所以还是不脱了。”

　　尤鱼坐到陆然指的那个沙发上，问：“只是坐在这里，我需要保持一动不动吗？”
　　“不需要，动可以，但幅度不要太大。”陆然把需要的工具都准备好坐在画架前。

　　“哦哦……”

　　尤鱼乖乖坐到沙发上，有些拘谨，感觉自己像是被束缚住了一样。
　　“保持你最舒适的姿势就好。”
　　听到陆然的声音尤鱼渐渐放松了身体，光线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脖颈间突起的喉结，顺畅的颈部轮廓，还有那张俊脸上让人无法忽视的颊边痣。

　　陆然思考了很久，才挥动画笔把轮廓给画出来，

　　玩手机已经玩到麻木，一阵困意袭来，尤鱼靠着沙发就睡着了，手机划过胸膛掉到了地上。身体随着呼吸小幅度地上下起伏，垂下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道浅浅的阴影。

　　而另一边的陆然正认真用素描笔勾勒着尤鱼身体的曲线。

　　夏末的午后，白皙肌肤化为线条盈于画框，笔尖好似划过他的肌肤，惹得他发丝轻颤，笔笔都是经过陆然的深思熟虑。

　　直到尤鱼醒来，这项工程才完成，刚睡醒的尤鱼眼里尽是倦态和惺忪，揉了揉眼睛，捡起地上的手机，距离他睡着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陆然，好了没有？“此时尤鱼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慵懒，黏黏糯糯的，像是在撒娇。

　　“快了。”
　　尤鱼抬眼时恰好看到陆然微微弯起的嘴角。

　　“我来看看。”尤鱼起身想过去看看，但陆然一把扯下画布遮住。
　　“什么嘛？”尤鱼语气有些委屈，凭什么不给他看！
　　“你的任务只是做模特。”陆然缓缓道。
　　“切，我还不稀罕看呢。”尤鱼嘴里虽这么说但好奇心都快要挣破胸膛跳出来了，视线不断往画布上投去，试图从缝隙里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但画布遮得严严实实的，没有给他留一丝偷看的机会。

　　尤鱼泄气地转身走出画室，发丝随主人的心情向下耸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