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欠》盛汤圆

1、一章

　　三九寒天，大雪纷飞。
　　一位身着军装的短发少女走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早已破旧不堪的木门被推开。
　　“哥，走不了了。”
　　钱惜钥脱下帽子，抖落上面的雪，拍掉肩上的积雪。
　　坐在土炕上的男人，抬眸看向少女。
　　“有狼，似是多个狼群。应是不懂事的新兵不慎将食物残渣落在了雪地。”
　　吴潇噤陷入了沉思。
　　狼先到还是援军？不论怎样，这与狼群的一仗怕是躲不过去了……
　　可这才刚刚结束一场预算之外的战争，士兵也该歇歇了……
　　钱惜钥看着吴潇噤犹豫不决的样子，趴在吴潇噤耳边悄声说“……”
　　吴潇噤看着钱惜钥是在跟她确认事实，钱惜钥点了点头 。
　　钱惜钥解开扣子脱下外衣。一改严肃的神情笑着说“婆婆，我来帮您端面吧！”
　　说着走进了那间昏暗的厨房，还没等手碰到碗，就听见老婆婆惊呼起来。
　　“使不得啊！长官！这可使不得！我这个老婆子怎么能让长官做这种粗活！”
　　老人的声音虽不大，但那着急的语气还是令钱惜钥吓了一跳。
　　钱惜钥虽只是吴家养女，吴赫（吴老爷子）捡来的孩子。跟着姨太的姓。从小也是生活在蜜罐子里的。可这点小事钱惜钥还是会做的。
　　“没事的，婆婆。”钱惜钥摆了摆手，端起一碗面就离开了。
　　只剩下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一声叹息
　　“唉……”
　　也不知这老婆婆叹的是命苦还是太穷……
　　三人入座，吴潇噤本是不吃外食。只吃随行带的军粮。但看钱惜钥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真……这么好吃？吴家什么吃食弄不到，不过这碗面条，还真就弄不到。
　　吴潇噤将还未掏出的军粮又塞回了口袋，也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品尝起来。
　　“婆婆，您们这村边、山里有狼吗？”钱惜钥突然放下筷子看向老婆婆。
　　那老婆子虽是这屋主，但年老力衰。什么都听吴家兄妹俩的，说白了就是怕。
　　“长官……这方圆几里哪有狼……我们这边的狼啊一入冬，就不见了影子……”
　　钱惜钥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
　　“那村子里有没有什么防狼的用具？”钱惜钥接着问。
　　“没有啊长官！您是不知道我们这村子迷信得很，很早之前有个道士到我们村子里说我们村子煞气太重，得平日吃素切忌杀生。方可子孙满堂。不然……就会被煞气煞死。”说罢，那老婆子还比划了一个掉脑袋的动作。
　　钱惜钥没能忍住，笑了出来“噗嗤”
　　“长官你可不要笑，我们村之前有一家不信邪。接连半个月大鱼大肉还杀狼。结果不出当月，全家都让狼给咬死了！！！都说这是报应，肉都咬烂了。”老婆子看钱惜钥一副不信的样子一脸严肃。。
　　“村子里的人这才信了，在那之后狼再也没来过。村边山里也在也没见过狼。所以自是不会有防狼的器具。”
　　听到这，钱惜钥跟吴潇噤对视一眼。
　　凭空出现狼，又凭空消失。村子里的人明知有时时刻刻存在的危险，却没有任何防备……
　　有问题……
　　钱惜钥和吴潇噤在心中默默定下了答案。
　　“就一点防备都没有吗？婆婆”钱惜钥故作惊讶地问 。
　　“没有没有一点也没有。”老婆子边说边摇头。
　　“婆婆，别老是长官长官的叫我。这不是折我寿吗？婆婆若是不介意，叫我小妤就好。”钱惜钥得到了一堆没用的消息，但出于礼貌还是笑着说。
　　“好好好，就叫小鱼。”老婆子脸上的褶子一下子挤到一块。
　　收拾桌子时，老婆子还时不时念叨“小鱼好啊，鱼儿自由，活的自在、开心……”
　　老婆子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什么再好的词来夸“小鱼”这个名字了，便停止了说话。
　　钱惜钥穿上大衣，戴好帽子。看了吴潇噤一眼。
　　哥，我去探探。
　　吴潇噤也看向钱惜钥。
　　去吧，当心点。
　　钱惜钥推开门，吱嘎一响。
　　钱惜钥找了唐杰、韩世堂和崔炳蔚一起骑马去了山里。
　　几人在村庄不远处停了下来。
　　“嘘……”唐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钱惜钥仔细听着远处的狼鸣给出了答复“崔炳蔚，你马上回去告诉我哥东三军的余力来了。村民和狼是他们的兵。援军即刻便到。”
　　崔炳蔚只回复了两个字“收到。”便没了踪影。
　　“丫头，这怕是场硬仗。”唐杰是黑泽军里的老将了，他也算是看着钱惜钥长大的。
　　钱惜钥笑着点了点头“唐叔，再硬的仗也没有我钱惜钥打不赢的。”
　　说着从箭囊里抽出一直响箭，唐杰按住了她的手“丫头，你这是干嘛？”
　　钱惜钥拍了拍唐杰的手“没事的唐叔，那不是狼。”
　　唐杰还想再说什么，但看钱惜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得附上几句嘱咐的话。
　　“行，丫头。你当心些，他们不好对付。”
　　“行唐叔，我知道了。您先带韩世堂去高处。援军应该只比狼群慢些。”钱惜钥话落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走吧小堂，她自己可以。”唐杰带着韩世堂登上了高处。
　　钱惜钥在一个能听到急促的奔跑声地地方停了下来。她缓缓突出一口气。
　　将箭搭在弦上，拉住弓。微眯起眼，看准了一个正在移动的小白点。
　　“嗖——”随着箭的飞出，白点应声消失。而一团白色的东西像发了疯似的向这边移动。
　　钱惜钥不急不慢的拿出一支普通的箭，点燃了它。搭箭拉弓射出一气呵成。
　　又一个白点消失。在这漆黑的夜晚出现了一星火光。在为钱惜钥引路也在为狼群引路。
　　白狼群追着钱惜钥，可钱惜钥总是快它们一点。钱惜钥的箭囊空了，箭无虚发。每一支箭都是一只白狼生命的终点。
　　一头强壮的白狼看准时机猛的朝钱惜钥扑去，眼看就要够到钱惜钥了。谁料她突然跳下马。
　　白狼只咬中了马……
　　钱惜钥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狼，白狼被这种眼神激怒了，朝呲牙咧嘴钱惜钥。
　　可钱惜钥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高处的唐杰和韩世堂紧紧握着手中的枪生怕白狼伤到钱惜钥。
　　这种平静的对峙是短暂的，几头白狼一跃而起扑向钱惜钥。
　　唐杰和韩世堂还没扣下扳机，狼已经快贴上钱惜钥了。
　　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说不出的窒息感涌了上来。
　　“哐！”几匹黑狼窜出，扑倒几头白狼咬死了它们。
　　钱惜钥的脸上溅到了一些狼血，冰冷的眼神着实渗人。
　　她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哨子。“瞿瞿——瞿瞿”这是全速前进的号令。
　　回应她的是援军的脚步声。
　　“真的没问题吗？唐叔我还是有点不放心……”韩世堂看着站在白狼前的少女竟显得如此娇小 。
　　“那丫头精得很，别太担心。”唐杰拍了拍韩世堂的肩膀。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道尖锐的女声“天哪！刚刚那个人是阿噤的妹妹？”
　　一位好脾气的小士兵给她解释道“是的，沈小姐。刚刚那位军官就是副将。”
　　那女人颇为不满地问“刚刚那个声音是什么意思？”
　　小士兵有些犯难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封盛泽听不下去了，出口驳回了“黑泽军的密令，不得外传。”
　　那女人一听来了火“什么意思？外？你的意思我是外人呗！”
　　封盛泽不明白为什么军队里会出现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然呢？难不成您是来打仗的？”
　　“我告诉你，我是沈家大小姐沈礼娟，黑泽军的主将吴潇噤是我的未婚夫婿。”沈礼娟趾高气昂地说。
　　封盛泽一听心下了然，还不是正房夫人。只是未婚妻。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您要是再这样扰乱军带的话。我会讲您扔在这。若是您不怕且坚信长官一定回来接您。您大可一试”
　　“你……”沈礼娟闭上了嘴，心里却想着怎么和吴潇噤打小报告。
　　小士兵向韩世堂投来感激的目光，他已经回答一道问题了。已经口干舌燥但碍于沈礼娟是吴潇噤的未婚妻所以一直没说什么。想不到封盛泽几句话就让沈礼娟闭了嘴。
　　听罢崔炳蔚的传话，吴潇噤一笑。
　　“呵－”这一呵崔炳蔚鸡皮疙瘩掉一地。
　　吴潇噤看向正在刷碗的老婆子“婆婆，您觉着狼肉好吃吗？”
　　听到吴潇噤的问题老婆子一愣，好半天才回一句“长官，我不是都说了我门村不吃肉。”
　　“也是，婆婆忌肉这么久，怕是也想吃了吧？”吴潇噤看着老婆子手抖的模样，知道她在怕。
　　“长官这是什么话，我这老婆子吃素吃习惯了。不怎么眷恋肉的味道了。”她很快调整了心态，但愿吴潇噤没看出什么端倪。
　　吴潇噤悄声给崔炳蔚布置任务，待崔炳蔚走出门。
　　吴潇噤起身看着窗外的雪打了个喷嚏。眉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
　　“婆婆，您吃过狼肉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