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巷子深处》凨锐

5、牙牙的“前世今生”1

　　韦书平是大学教授，常常因为科研的关系，在家的时间非常少。
　　好在儿子自己的生存能力强，有个关系好到可以随时去蹭吃甚至蹭睡的好友。

　　当然韦书平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对儿子不好，所以他也时常与苏义的父母联系，甚至打钱给他们，不过都被那个欢快热情的家庭拒了。有时，韦书平都在想自己儿子要是给苏义家养会不会更好些。

　　韦书平对韦江其实是很严格的，要有规划，学习要好。他有些洁癖，所以家里从来没养过小动物。而有时外面的流浪动物不小心进了院子，也会被他很大阵仗的赶走。

　　韦江有些怕自己的父亲。

　　“这狗哪来的？”

　　“捡……的。”韦江小心翼翼的说。“它很乖，还洗好澡了，没有虱子，不咬人……它还帮我把妈妈给我的玉坠找了回来。”

　　韦书平揉着自己日益加深的“川”字纹听韦江讲，听到狗还帮他找回妈妈的玉坠？就扯吧！但是看儿子那小心又期待的表情，他又有点不忍心。低头看那只狗……并不太象野狗……甚至有点象狐狸？那狗被韦江抱着，也不挣扎，和韦江一个角度抬头看他，表情有点……傻。

　　“这个……好像不是野狗吧，你确定它没有主人？”

　　这个么，韦江当然不能肯定。韦江看了看怀里的狗头，狗头也在看他，于是他问：“你有主人吗？”

　　狗头眨了眨眼，然后把头像是点头，但最后是想把头穿到韦江的臂弯里，没成功。

　　然后，韦江对父亲说：“它说没有。”

　　……狗头抬头和韦书平都用眼神谴责韦江：胡说。

　　看韦江用种防卸的姿态抱着“狗”，恳求的眼神，韦书平还是心软了，本来想把狗立马丢出门的他，道：“这样吧，我去问问这周围有没有人丢了狗。如果没有，三天后……”本想说把狗送到收容站去，但看儿子这个样子，他叹了口气“三天后要是没有人认领，我们就暂时收养它。不过！”

　　韦江知道这“不过”很重要，立马精神紧张。

　　“不过，如果这三天里，这狗在家里弄出任何问题，我都会立马把它送收容站。”

　　谈判算一段落，在韦书平转身离开韦江房间时，他已经听到韦江欢呼的声音。他转头补充道：“不可以让狗上床。”

　　这让拉着狗手开心的韦江一楞。但父亲大人握有实权，不得不听，他只得叹气的跟狗说：“只得委屈你了。”找了个小毯子铺在床边的地板上，听话的把狗放了过去。

　　狗好像也没反抗，而是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

　　韦书平继续想到补充：“不能带狗去学校，不能影响学习，如果学习成绩变差……”后面他知道自己不用说完，儿子能明白意思。便带上房门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韦江从床边探出头看下面的狗，他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有狗了。狗这会的姿势变成四脚叭嚓的朝天，狗嘴张着，牙都露出来了，在打呼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韦江轻轻说：“你叫——牙牙好不好？”没有回应，不过韦江还是好开心。

　　第二天上学，他就跟自己的好友分享了自己能养狗了的喜悦。

　　苏义也替他高兴，因为他印象里，韦叔叔可不是会同意养狗的人，他爹妈也不让他养，说是养他一个就已经够了，再加个同类，他们就要散伙了。你看你是要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是要猫吧！
　　是的，苏义一直想把那只丑猫带回家中，不光被猫拒了，还被除自己之外的全家拒了，而且全家是一付有它没我们的态度。
　　伤心。要不要试试韦江的策略？先把猫洗干净了带回家，然后？撒娇？苏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且前提还有个，那猫会同意吗？

　　苏义跑去问林夕，林夕为难的告诉他：那个猫是弄里的老大！

　　苏义等着：然后呢？

　　林夕：然后，没有了。

　　（OS小剧场，本部分不会出现在苏义的内容里，这是林夕的部分，猫老大：什么，那个整天想摸我屁股的小屁孩还有强霸我？他下次再敢对我下手，我就让他变太监。
　　林夕内心想：你还是不要再肖想猫老大了，虽然我也不太懂太监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很可怕。）

　　听了韦江抱走了那只帮他找回玉坠的狗，林夕的表情有些艰难。

　　苏义道：“难道那只狗是有主人的？”

　　林夕想想，好像也可以这么说吧，就点了点头，解释：它爸妈带它过来玩的，那天找东西，正好它也在外面玩，便帮了忙……他们还说昨天没见它回家还以为它疯哪去了，今天要是还不见它爸妈该找它了。因为今天它们就要回自己家去了。

　　苏义心里“咯噔”，难得见好友心情如此之好，可是转眼间，那只狗大概就要走了。转过头，发现韦江已经不见了，问他的同桌，说：“让转告你，今天他要赶回家陪狗，让你们自己慢慢回。”然后，那同桌还小声说：有狗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会顾家了。

　　然后苏义只能跟林夕说让她跟婷婷说一声，他去找韦江先了。

　　赶到韦江家时，正好看到韦江有些生气的抱着狗出门。

　　“怎么了？”

　　韦江见苏义来了，便拉他一起去超市。路上大致说了一通，更多的话是跟狗说的。

　　他今天回家一进门，还好！小狗没有拆家。可是房间里，大厅里都没有见到狗，最后他转到厨房里，才发现狗……还有地上散落的被狗牙咬开的肉食包装袋。看见狗时，它还正在啃一根火腿！！！冰箱门没有关，冰箱翻得有些惨。

　　韦江其实不怕小狗捣乱，但是他怕父亲因为这个把小狗送走，于是匆匆收拾了冰箱，大致记了少了哪些东西，然后拿上自己的零用钱，抱上狗出来，打算去超市把狗吃掉的东西被回来。不让父亲回来发现问题。

　　跑着跑着，路过宠物商店，他还跑进去买了根溜狗的狗绳，给狗系上。苏义一路跟着几次，都张不开口告诉韦江，那狗有主，而且人家今天就要走了。

　　超市不让带狗进去，正好，韦江让苏义帮他在外面带狗，自己跑进超市里买买买了。

　　苏义在外面跟狗面面相觑。苏义想着大概这狗也是能听懂了，便跟他说：

　　“他真的很喜欢你！”

　　“你是不是今天要跟爸爸、妈妈回家了？”

　　“你走了他大概会很伤心。”

　　“你还能回来看他么？”

　　“……”

　　周围经过的人大多都会看一眼这个一直在跟狗喃喃的男孩子。

　　苏义也不管别人，就是想到什么就跟狗说什么。直到有一男一女走到他两面前。

　　苏义抬头看了看两人。男的高大，眼神有点凶，而且还带色？外国人？女的长得很漂亮，对他微微一笑。“小朋友，你手里的小家伙是我家的哦！”

　　苏义低头看了眼狗。结果发现狗正在致力于把头藏起来，好像只要头不见了，别人就发现不了它的样子。再回头看叔叔阿姨，那俩一付“看它又在犯蠢”的表情。

　　阿姨明显是跟叔叔说：“它这个样子像谁呢？”

　　叔叔也一付硬气的样子：“反正不是像我，我哪有这么蠢。”

　　不知咋办，苏义看出了些这两个“人”？跟这只狗的想像之处。他恳请道：“叔叔、阿姨，你们能不能够等一下，我朋友进去买东西去了，等他出来……让他跟狗告个别再走？”

　　苏义想，他一定不是错觉，说到“狗”的时候，两个大人的表情都有些裂开。然后两人摸着胸口顺了顺气，大致默念“别计较！别计较！”

　　想起林夕说过这可能是狐狸时，苏义又多看了“狗”两眼。这时狗头自己知道自己根本藏不住，正在低头扮可怜。苏义还是觉得这只比较像狗，犯蠢的样子就更像了。

　　阿姨说：“可是我们要赶车呢，再等车就要走了。”

　　可是苏义没有手机之类的，韦江也没有，他不知道要怎么通知韦江。想了想只能，“那我进去找他，你们能在这里等等我们吗？我朋友真的真的很喜欢它的。”

　　那阿姨看苏义的样子，还是点头答应了。于是苏义把绳子递给阿姨，虽然阿姨看狗绳的表情也很诡异，但是苏义也管不了了，便冲进超市找韦江。他在肉食冷冻那里转了两圈也没找到，最后是在猫粮狗粮的区域找到还在那纠结要买哪个品种的狗粮。

　　“别买了，狗狗要回家了！”苏义把韦江手里的东西丢进车里，也没让他拉车，拉着他跑去出口。

　　可是等他们冲到超市门口原来狗呆的地方，那里除了一条狗绳，什么也没有。

　　当韦爸爸接到警察电话时，他还好有研究生在，只得让研究生继续盯着实验，跑来超市保安处。来时他都不敢相信那个在办公室里大喊大闹的是自己那个平时乖巧的儿子，而平时吵闹的苏义则是在旁边不吭声，任由自己儿子指责。

　　警察跟韦爸爸说，是韦江报的警，说自己的狗不见了。然后又说是在超市门口让人抱走的。要让查超市监控，要超市因为没有看管宠物的区域造成顾客的宠物丢失负责。

　　韦书平还真不知道自己儿子平时说话不多，现在却这么能。

　　韦江看自己爸爸来了，也并没有平时那么怕的样子，而是哭着说：“对面还有家狗肉火锅店，我想冲进去看，那些人不让……搞不好它现在都被剥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