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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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易元犹豫地开口。
“……你好，你是来……打工的吗？”女孩犹豫了片刻，大概是看对方浑身上下一股“你能把我咋地”的气氛，以至于她不太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老板提前对他说的来工作的人。
易元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沉默了一下。看着她也很蒙的样子，觉得她应该不是游戏的主体，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但出于警惕，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你觉得呢？”
女孩看着易元，她的脸上有几秒的空白，但突然脸上填满了恐惧。
紧接着，已团半固态的黑雾从她口中涌出，翻过来把她包裹进去。黑雾里面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一时间，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令易元作呕。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易元觉得这个乌影比上一关里的中部要更鼓一些。
易元突然想问一问它，这位有没有他好吃。但恶心的感觉让他放弃了。
“没用的东西……”怪的身体里传出这样的呜咽低语，口气中充满着鄙夷。
它又幻化了下身躯，变成了大概人型的样子。凸起的肚子格外醒目。
它抬起头，微微旋转的黑雾中煞然裂开一道缝，对易元说道，“哦，原来你就是新来的前台小姐啊……那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哦，我随时监督着你……呵呵呵……”
说完，怪猛地向易元靠近，大概是想钻进他的身体里。
易元猛地后退一步，装出一副天真无邪又可爱的样子。
“我可是个未成年欸……雇用童工，你就不怕法律的制裁？”
怪：？？？
怪愣了一下，紧接着打了圆场，“没关系嘛，小朋友。那要不然这样，我来主要工作 ，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易元无话可说，乖乖点了点头。
怪倏地窜到前台，大大的一摊堆在里面。
蜡烛忽闪着，易元搬了把椅子坐到门口，时不时向外张望着。
即使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天还是和之前一样黑着，几乎凝固的黑暗里流转着冷风，店铺门口的暗红色纸灯被吹得晃晃悠悠。
易元瞥了一眼坐在位置里自闭的怪，怪向他投来了幽怨的眼神。
易元没忍住，笑了出来，“嘶——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把我绑架到这个地方来……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怪没有理他，看上去像头的部分转向了门的方向，易元隔着重重空气都感到了它的亢奋。
“有客人来了呢……小朋友，快出去帮我招待一下……一定要让客人满意哦。”怪的头部转了至少两百度，又对着易元说。
下一秒，这只怪已经缓缓蠕动着，消失在空气里了。
易元走向吧台，突然，他感到身边一阵冷风吹过。
“我们的客人很喜欢你……我就在餐厅等你……记住，要快点上来。”
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后就消失了。
又是一阵风，“客人”到了。
两个乌影走了进来。易元此时此刻的内心是爆炸的。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但不要让我伺候这堆水晶泥谢谢！！！
作为一个怕黑的……“小朋友”，他面对这些黑色的东西时总是感到略微的不适。但乌影的形态还有气味，是真的让易元感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恶心。
而且，神□□的叫很喜欢他啊……换句话说，就是很饿，很想吃人吧。
不过易元小朋友深信不疑自己不好吃。所以本着不让乌影们恶心到吐出来的将心比心原则……
二十分钟后，客人统统消失在了空气里。
易元突然觉得，这东西融化时的样子挺减压的，真的挺像水晶泥，就是……太“迷人”了点……
他突然想起之前店长先生吩咐他的话，在餐厅等他？
易元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小的吧台的几张桌子，餐厅肯定不在这里，那么就肯定是在楼上了？
易元来到楼梯前，被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激得打了个冷战。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怕黑嘛……易元一边吐槽，一边摸索着向上爬去。
老化的木质楼梯在脚下呻吟着，这声音里透着莫名的尖利，易元总觉得前面有眼睛在盯着自己，身后有人跟着。
他走过一个拐角，吧台前微弱的灯光彻底消失了，易元停下脚步，一只手扶着墙，试图平稳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
“吱嘎——”一声清晰的声音从很远的上面传来，易元靠着墙，出溜着蹲下了。
自己明明没有看见任何人啊……易元越想越慌。但是他明白，想要突破这一关，楼上的餐厅是必须要去的。
“吱嘎——”
刚刚的第一声像是在试探，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只能听见楼梯发出的声音，却听不到他发出的其他声音。
他在往下走了……易元警告自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抬头看向身前浓郁的黑暗，抬脚走上了第一节台阶。
他反复告诫自己，马上了，马上了，马上了……快到了，到楼上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快点吧……快点……
易元一步一挪地来到楼上，结果，到楼上了之后他整个人更崩溃了。
全□□是黑的啊！！！玩我呢这不是！！！！
他踏上二楼的地板后一直没有挪动脚，而是伸出胳膊在墙上摸索灯的开关。
这不完全是因为害怕（易元：我不怕……），而是他意识到了不对。
怪们都是黑色的，如果在类似吧台有灯的地方，就非常明显，想偷偷做什么他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在黑的地方就不一样了。黑色是他们的保护色，在漆黑的地方，他们就犹如穿上了一件隐形衣，来去自如还不会被看到。
也许在楼下，易元就透露出了自己“不是好惹的”。如果明着来，那店长百分之一万也干不过易元这位“童工”。
刚刚脚步声擦过易元时他就感到有一阵凉风在身边，也就是说，刚刚就有一个怪与他擦肩而过。
嘶——好恐怖。
“啪”地一声，易元摸索了半天才摸到的开关不负众望地还好使。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但此时此刻易元面前却还是黑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那只怪好像要搞个恶作剧，直直的戳在易元面前，导致他在打开灯的一瞬间看了满眼黑。
易元：？
怪：？！这人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易元理性地后退一步，对着怪说：“请让一下，挡路了。”
怪讪讪的向后蠕动了几下，又在易元面前幻化成了人形。易元注意到，他的肚子好像比一小时前瘪了一些。
所以……他是不是打算在餐厅把他解决掉？！
不过，这次不能太冲动了，起码要打开这只怪的话匣子吧。
易元往里走了几步，“你是谁？”
怪：“我是你尊敬的店长大人。”
……
两分钟后，店长大人不甘不愿地被易元用桌上的抹布勒住了脖子，光荣殉职。
易元看着地上化成一滩的店长大人，犹豫了一下，内心疯狂安慰自己“这些东西它肯定没碰过这些东西它肯定没碰过”，开始在屋内翻找。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易元真的很想问依文这个问题。
他本来以为殷师不过是个想武侠电视剧里那样和怪物们打打杀杀，然后有惊无险地取得胜利的职业。但真正当上了，才知道这东西不仅体力消耗大，而且还得动用脑子。
能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东西弱点在哪里，阵法怎么解，怎么破，直面恶灵了怎么驯服等等。这些都需要出色的思考能力和反应能力。
比如……现在面对这章不知所云的草稿纸，到底能从里面读出什么。
易元盘腿坐在地上。他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种一心一意解密的过程了。
他从小喜欢幻想，也喜欢一切神秘的东西。
他喜欢刑侦类的游戏，尤其喜欢解密码。易元总觉得，当面前扑朔迷离的一切乱码，渐渐随着思维的转动，一根线一根线的解开，直到最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样的过程，真的很迷人。
唯一的美中不足，这个制作密码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好像……把这个设得太简单了。换句话说，只要有眼睛和大脑就能看出来。
易元看着手里誊写过一遍的明文，用目光仔细摩挲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世界好像是一片空白。身边的人和事，好像都与我隔着一层雾。我在我的雾里，他们无数个心思都尽数散在我眼前。我深知这个世界，但我出不来。出不来，好像总比进不去更可怕。
别人贴在我身上的标签，我撕扯着，啃咬着。但这些努力的后果呢，是被再加上一个，疯子。我是个疯子，但我明白了很多。也许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但我不后悔。
我真的好喜欢黑暗。也许什么都看不见才不会有烦恼吧。我真的好希望身边的人都变成一团一团的黑雾，一碰就碎。
但是有一天我好像突然懂了，有一个世界是不会这样的。我好向往神仙的世界啊，但也许我也只能在人间做一个人人喊打的狗吧。
来过一回，至少要看见光再走。
但我的善意总被扭曲。他们老是憎恶我合理的报复。他们给我的伤害都不记得了，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易元沉默片刻。他突然觉得它说得很有道理。
所以这次的任务，应该就是让世界亮起来吧？
让所有的灯都亮起来，让所有的乌影都不再环绕着一层黑雾。这样做，应该就可以了吧？
易元突然不想继续了。
他总有一天要和它见面，然而这一切都将变得你死我活。
他走下楼，走出旅店。
不知道是谁做的，街灯都明晃晃的亮着了。
月光洒满了街道，延伸在前方。
也许真的是一片岁月静好，但总有人默不作声的挣扎着。至于那些高喊着不公的人，早已被世界千刀万剐。
易元向前迈出一步，一脚踏空，像是无尽的坠落。
游戏结束。
熟悉的空气，熟悉的夜空，熟悉的树，只是没有了原先层层缠绕的阵法。
易元躺在草丛中，试图在天上找出最亮的一颗星星。
或许这就相当于帮它解了一个心结吧？他思索着。
树丛中脚步声踏在草上，声音脆脆的。易元坐起身，对着依文说，“你怎么才到啊，我等你好久了。”
依文加快步子走过来，把易元从地上拉起来。
“别躺地上，脏。”依文依然像个妈妈一样碎碎叨叨。易元心里吐槽。
“文姐……你进去之后，到了哪里啊，我全程都没有找到你耶。”易元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依文像是消失了一样，还有她为什么从森林里出来。
依文看上去有些紧张，“不知道。它好像只放你一个人进去了。我人还在外面，好不容易才趁着那一瞬间把本子塞回你兜里。我比较担心，怕你害怕。”
易元不解，“所以它为什么只放我一个人进去？”
“也许……它有些东西，只想给你一个人看。”依文抿嘴笑了笑，拉着易元走回了亿椿家。
“文姐……”，亿椿家的客厅里，易元有个问题想问，但又怕惹依文生气，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弱弱地开口，“我感觉，这个灵识……好像不是很坏啊，如果没有别人欺负它在先，应该不会干出那种事。”
“所以别人欺负它几下它就要人命？”依文的语气有点生硬，“不要随便动怜悯之心，搞不好被害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
一只易元试图狡辩。
依文毫不客气地驳回，“别再想这种问题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度沉默。
第二天晚上，他们又一次来到山脚下，两人摸遍了附近所有的树干，都没有发现另一个符阵的痕迹。
“这……怎么会这样？”依文诧异的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恶灵啊，这么有自信，竟然只设一个阵法作为辅助？也不怕被人黑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么有自信……说明对方一定很确定自己不会被打败，也就是说它一定很强势。我们如果今晚想与他交锋，就要务必小心。”易元难得这么严肃。
“应该很快了。像它这种只设一个阵法辅助的，往往都会比较敏感。不出意外，今晚我们必定与它有一战。”
依文看向易元。
“可是……我们拿什么和它打啊……也没刀没枪的，怎么对付它？”
依文微微一笑，“我们也是依靠阵符来保护自己，对恶灵造成伤害的。我之前不是教过你那几种常用的画法吗？如果还记得的话，画出来就行了。”
易元此时心中有个傻x问题，“拿什么画啊，我的笔没水了。”
问完易元就感到自己真的变成了傻x。啧，可能是昨天被那帮怪们传染了。易元心中暗暗骂道。
依文却好像早就预料到易元会问这个问题，对他说，“手伸过来。”
易元乖乖照做。
手链上的玉珠映着月光，被渲染成了一汪泉水。
倏的一热，一枝雕琢精美的青笔出现在易元身前。易元伸手取下，赞叹道，“真好看。”
依文笑了笑，说，“这还是最丑的一枝呢。殷师可以拿到的绘笔，分为青，湘，朱。朱笔几乎是每个人都向往的。不过想要拿到实在是太难了。”
这时一毫冷风倏地闪着白光擦过易元，易元猛地偏头，才躲过锋利的刀刃。
刀刃掉在落叶中，“噗嗤”一声轻响，却像是唤醒了恶灵，不过是一瞬间，冰冷的刀刃从四面八方袭来。
易元明白，他们要面对面战斗了。
游戏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