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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出家了 ...

  •   “嚯!这妘家姑娘要吃亏呀。”

      福熙下意识脱口,瞧见萧衍纹丝未动后又将话吞了回去朝那边看去。

      恰巧三匹白驹如闪电一般经过,其中一个骑马壮汉长鞭一甩,卷着喜妹的手对着她自己的脸就是两巴掌,而后鞭杆一拉,喜妹竟直接不受控制地往曹莹那边转身,眼见着就要撞上去了。

      吓得曹莹连连后退,连头上的钗环都掉了。

      倒是领头的那位眼疾手快,一跃从马上飞起将喜妹拦腰接住。

      男子一副俊俏书生相,肤白貌美,说话时都带着些雅致,喜妹这样的小丫鬟何时被这样的男子搂抱过?当即就红了脸,服服帖帖地偎在男子的怀里娇笑道:“喜妹多谢公子搭救。”

      男子微微勾唇,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说着,竟是忽然变脸道:“不过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喜妹不了解男子用意,只当男子对她有意,便欲说还休地说道:“小女喜妹——欢喜的喜。”

      不想男子却忽然变了脸,“就凭你,也配用我小妹的‘喜’字?”

      男子说完,顺手将喜妹丢在了地上,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转而面相曹莹问道:“不如换一个字,丑妹就很合适,你说呢,曹四姑娘?”说完还顺手帮着曹莹把头上歪了的钗环扶正了。

      手法之娴熟,一看就是常做的。
      “公子认得小女?”

      曹莹这会儿眼睛都直了,她在京城勋贵圈里玩了这么久,相貌俊美者见过,性情温柔者也见过,可如妘门这般相貌极美性情极柔,笑起来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的男子,她还是第一回见,立时连站姿也收敛了,神情也得体了,说起话来都温柔了许多。

      不想妘喜却忽然移不过来,还一脸惊讶地冲那三人问道:“二哥哥,三哥哥,四哥哥,你们怎么都来了,不看榜了?”

      妘门一见妘喜,脸上立时浮起宠溺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妘喜的头道:“什么榜不榜的?反正早都考完了,看不看也就那样了,哪有替小妹出气重要?”

      说完,脸色骤冷,给他四弟妘火使了个眼色道:“还不快把那臭小子押过来,当面给小妹赔罪?”

      妘喜大惊,立时朝妘火看去,果见他马屁股上驮着一个大黑布袋,一听妘门吩咐,他便单脚跳下马,将那黑布包从马背上拽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拖着到了妘喜的面前,在三郎妘失的帮忙下一起解开了布袋。

      竟是从里面露出一个被打的面目全非的人来!

      围观群众一阵惊呼,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那人。
      “那不是郭家小子吗?”

      妘喜也是吃了一大惊,忍不住还后退了一步道:“哥哥们这是做什么?”

      三郎妘失是个吃货,走到哪里身边都要带着个拎食盒的小厮,这会儿顺手摸出个桃来,一边啃一边瞧着郭钰说道:“做什么?这小子敢公然退婚给你难堪,我们几个做哥哥的,自然不能让他好受了!

      小妹你放心,今日就算卸掉他一条腿,哥哥们也定要让他把吐出来的话吞回去,非要他娶了你才是。”

      “呆子!”妘门横了妘失一眼,随口说道:“小妹又不是嫁不出去,偏要嫁他?还不赶紧把他弄醒,要杀要剐,随小妹决定!”

      “诶!”妘失于是又从小厮那捞来个葫芦,吞了一大口之后全喷到了郭钰的脸上,总算是把人弄醒了。

      身为雍亲王府的副典军,郭钰其实是萧衍的超级死忠粉。

      今早到妘家退婚之后,他原是要赶紧过来再劝一劝萧衍,叫他不要出家的,谁知道刚出了妘家的门,就被人从身后偷袭,蒙上布袋铺天盖地一顿乱捶,没一会儿就失去知觉了。

      这会儿一睁开眼睛就瞧见妘喜,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疼,再联想着从前听说的那些谣言,当即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

      他想要立时站起来,却被妘失和妘火狠狠压着动弹不得,只得冲着妘喜啐了一口道:“妖女!别以为你这样硬来,我就会娶你进门。

      像你这样阴险歹毒、心术不正的女子,根本不配进我们上柱国府!这个婚事我郭钰退定了!今日你们就是打死我,也别想让我屈服!”

      郭钰还想往下说,脑袋上忽的挨了妘失一拳。

      “小王八羔子!我小妹从小活佛一样心善,岂容你这样诋毁?你给我把刚刚的话收回去,不然信不信老子把你门牙敲掉?”

      妘失说着,就开始对郭钰一阵推搡,谁知郭钰也是个硬气的,抵死不从不说,还对着妘喜一通乱骂,几乎是什么难听的都说出口了。

      他越是这样,妘家人就越气,当众对其拳打脚踢,逼着他认错,活脱脱一派“逼良为娼”的景象。

      看的妘喜都有些哭笑不得。

      她本无心搅和这些事,奈何这些烂事总像胶皮糖一样粘着她,逼不得已,只好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是哥哥们误会了,不是郭公子要退婚,实在是我不想成婚,才要拜托郭公子与我演这出戏的,哥哥们实不该这样对待郭公子!”

      “是小妹不想成婚?”妘门兄弟三人大惊,但仔细想想妘喜的为人,似乎也有这个可能,押着郭钰的手也就放松了一些。

      郭钰也是一脸懵,却丝毫不打算领妘喜的情,蹦起来就要再骂妘喜,却被妘喜抢先一步,抓着胳膊就往寺里僻静地方走。

      “叫郭公子受苦了,我正好随身带了些上好的金疮药,公子细皮嫩肉,还是赶快到寺里找师父们帮忙上药疗伤才是。”说着,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把郭钰给带走了。

      不远处站着的福熙这会儿瞧见妘家三子就像猫见了耗子一般,险些要拔刀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欺辱朝廷命官!士可杀不可辱!”

      不想萧衍却忽然迈开步子走了。
      “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去啊?”福熙只得跟上来。

      萧衍瞧着妘喜握在郭钰胳膊上的手,眼底扫过一丝玩味,缓缓勾了下唇角,转身也朝寺门走去,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妘家的姑娘。”

      “额?什么?”福熙追的急没听清,又问了一句,“主子要做什么去?”

      “剃度!”话虽这样说,可人却根本没从正门进去,而是跟着人家姑娘的背影走了偏门。

      妘喜领着郭钰到了僻静地,瞧着左右无人,便叫碧草把金疮药拿过来送到了郭钰的手里。

      “趁着我几个哥哥还没反应过来,公子快些走吧,近日最好也不要出门,在家里好好养伤,我回去自会好好劝服他们不要再为难你了。”

      妘喜说着,又瞧了郭钰一眼,见他除了一些皮外伤,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便就要领着碧草跟淑兰离开去进香。

      谁知道郭钰压根就不想领她的情,竟然当即将金疮药瓶摔了个粉碎,破口大骂道:“做什么?你哥哥唱红脸,你唱白脸,在我这里假好心,以为能骗得过我,让我娶你进门?我郭钰今天把话放这儿,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是绝不可能进我家门的!因为你根本配不上,叫你跟你的哥哥们省省吧!”

      “你这泼皮,怎么如此不识好歹?”淑兰气的不行,瞧着地上撒的到处都是的金疮药心疼的不要不要的,那可是姑娘先前在青州的时候遇到的一个游僧送的,灵效的很,姑娘自己都不怎么舍得用呢。

      淑兰这会儿瞧见郭钰如此暴殄天物,恨不得上去打他,可她还没上去,妘喜就先转过身来,自己走到了郭钰的面前。

      大约是与她之前的形象有些反差,郭钰也吓了一跳,以为妘喜要打他,下意识就将身子向后缩了缩。

      没想到妘喜依旧软绵绵的,慢条斯理地说道:“虽然公子不信,但绑你过来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我哥哥们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我很对不住,所以把我最珍贵的金疮药赠你,希望你早日康复,纵使你不稀罕,那我俩也两清了。希望从今往后,我俩再无瓜葛。”

      妘喜说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又道:“反正这婚事是长辈们定下的,咱们之间也算不上熟人,以后与人说话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提到我才是,这样对你我都好。”

      妘喜说完,瞧了郭钰一眼,似乎还有些话想说,可想着郭钰堂堂一个大男人,总要给他留些体面,便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身要走。

      谁知道郭钰根本不相信妘喜会这么好心,立时又道:“做什么?跟我玩欲擒故纵?觉得没有希望挽回我的心,就想玩这种把戏吊我的胃口?我告诉你妖女,我是不可能回心转意的,就算你使什么阴间手段得到了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上京城的四月总是阴晴不定,刚刚还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这会儿却是黑云压境,白马寺的屋檐上很快就挂起了珠帘一样的雨滴。

      萧衍信步走在长廊里,一双墨眼有意无意地在搜寻少女的身影,郭钰这一声叫嚷倒是很合时宜,立时引去了萧衍的目光。

      雨下的突然,但碧草和淑兰准备的却很充足,撑了伞在妘喜的头顶。

      “姑娘,甭跟这傻子啰嗦了,还是早些到殿上进香吧。”

      但妘喜回头看着郭钰那副遍体鳞伤又无处躲雨的可怜样,却是怎么也迈不开脚。

      虽不知道这人为何对她误会如此深,已经到了执念的地步,但身为一个礼佛之人,却不可因他人对自己作恶就眼睁睁看着他执迷不悟。

      于是妘喜从碧草的手里拿过了那把伞,再一次走到郭钰面前为他遮住了大雨。

      伞下,浑身颤抖的男人仰头看她,眼中透露着嘲弄和一丝不解。

      妘喜却依然面色平静,无比淡定地问道:“世间儿郎比公子优秀者千千万,公子凭什么认为小女会非你不嫁?”

      妘喜这话倒是真把郭钰给问住了,但像郭钰这种自信爆棚之人岂能甘心被一个小姑娘,而且还是自己很讨厌的小姑娘问住?

      于是他立马向后挪动身体,做出一副宁死也不需要妘喜的伞的模样,靠着墙壁一点点站起来说道:“自然是看重我家的名声,像你家这样遗臭万年的人家,若能与我上柱国府攀上亲家,自是对你们妘家有无限好处的!”

      “遗臭万年?”

      妘喜只觉得郭钰的话很可笑,她几个哥哥确实名声不怎么好,但在她心里面也该只是年轻顽劣而已。

      他们妘家世代帝师也不是白当的,说成遗臭万年,未免也太夸张了些,于是妘喜这会儿对郭钰也没什么好脸色,忽的扬起下巴说道。

      “公子说的话,小女越发不懂了,较真起来我家里从开国起历代都会出太师,如今到我大哥哥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三位帝师了,我外祖在世时更是官拜首辅大臣,我二哥哥自小书读得好,今日放榜也该是高中的,我三哥哥虽不喜欢钻营官场,但凭他的本事,拿个武状元也不成问题。敢问上柱国府自太祖封勋之后,又出了几位手握实权之人?”

      “这——”郭钰几乎被妘喜赌在墙角里,脑子里立时涌现出无限的羞耻感,因为他家上柱国府说得好听是满门忠烈,可是自他祖爷爷那辈儿起就是空有勋爵之位的闲差了,论实力地位跟妘喜的身世根本没法比的。

      妘喜也瞧出来郭钰总算意识到了什么,也便收敛了锋芒,不打算再比下去了。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我就不妨明说了吧——”

      妘喜说到这儿,还突然有些紧张,又吐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我从来也没想要嫁进上柱国府过,因为我心中早有了心上人,所以请你也不要再自作多情,诋毁我的清誉了。”

      这话一出,在场其余人皆是一惊。

      不远处的长亭下,萧衍双眉微微一紧,拇指摩挲着扳指,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郭钰更是大惊失色,很快却又笑出声来道:“少骗人了!就你这样差的名声,有谁会看上你?八成是个一心只为钱财的穷光蛋,说些个甜言蜜语诓骗你罢了。”

      “你休要胡说!”妘喜再一次被郭钰气到了,忍不住辩解道:“我的心上人才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他是天下最伟岸,最博学,最富有,最有人格魅力,也是相貌最好之人!”

      郭钰一听直接惊了,凭他的阅历综合妘喜的这些描述之后,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

      “莫非你的心上人——是雍亲王?”说完竟是比刚刚更加气愤,直接把脸都给憋红了,“就凭你,也配喜欢雍亲王?”

      “雍亲王?”

      妘喜也是一阵懵,回想着刚刚见到萧衍时的场景,觉得此人虽然不能与她心中之人相提并论,但当着另外一个人对他品头论足未免太过失礼。

      于是只得无奈摇头道:“佛说,不与傻瓜论短长,还真是很有道理。”说完也不再理会郭钰,摇着头转身欲走,却是一眼瞥到了不远处亭子底下站着的萧衍。

      妘喜当即一惊,竟是脸都红了,话也不敢多讲一句,只匆匆给萧衍行了个礼,便领着两个丫鬟往殿里去了。

      小姑娘那张憋得通红的脸总在脑海里回荡,萧衍轻哼一声,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弧度后,忽然转身原路折了回去。

      福熙不解其意,跟在后面问道:“主子这又是做什么去?剃度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呀。”

      萧衍唇角笑容更甚,自言自语似的问道:“你说,我们让曹国舅断掉一根翅膀好不好?”

      “额?什么?”福熙在这种事情上真的永远听不清。

      可萧衍已经走在了出寺院的路上,头也不回了。

      “下雨了,本王心情不好,不剃度了。”
      “心情不好?”福熙一脸懵逼,“我听着挺好的呀。”

      福熙说着又歪头看了看房檐外面,忽的追着萧衍说道:“可是雨已经停了呀,再说您这忽然不出家了,陛下那边怎么交代呀?”

      “就说本王得了绝症,快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不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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