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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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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夕最终回了自己的宿舍,宿舍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杨凯一个人光着膀子带着耳机在台灯下打游戏,台灯里黄色的光从灯罩子里落出来,洒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洒在他细腻的胳膊上,洒在他紧实有肉的胸前,然后顺着胸肌爬向他修长的脖颈和性感的喉结,再蔓延至他直挺的鼻梁而止。
程夕虽然经常见他光着膀子,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程夕嗓子有些发干,心里感叹老天为什么惩罚他,叫他这样看得见而摸不着。看来一定得搬走了,不然天天看着这样得杨凯,这辈子都得陷进去。
杨凯听到动静,松开键盘摘下耳机朝他笑了笑,说:“回了?”
“嗯。”程夕点点头,
杨凯故意装出一股小怨妇相,说:“我还以为你有了女朋友就不要我了呢!”
程夕面对杨凯这没有限度的玩笑,一脸黑线,放在半小时前,他脸还会烧一下,但自己刚下了决心,发誓要坚守阵地。
于是冷冷的回了一句:“哦!”然后就钻进了洗手间洗漱。
出来的时候也没看杨凯,径直的钻到了自己床上。
杨凯没再说话,在下面捣腾了一番,也关灯上了床。
“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杨凯在静默中问。
程夕半响没出气,然后冒出来三个字:“不知道。”
“那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程夕就起了床,趁杨凯没起床,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找租房信息,可看了半天都没发现合适的,突然听到杨凯的动静,于是连忙把电脑屏幕合上。
杨凯走到他身后,不怀好意的问:“你在看什么这么神神秘秘?不是偷偷在看小黄片吧?”
程夕把手按在电脑盖上,说:“没什么,我刚在做结课文档。”
“做结课文档这么偷偷摸摸干什么,我可不信,小程夕,你肯定是学坏了!有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嘛!”说着就一把挪开他的手把他的笔记本盖儿掀开。
杨凯看着满屏的租房信息,顿了顿,不解问:“你看这个干什么?”
程夕沉默了几秒种,心想:事已至此,不如顺势。
“我想搬出去住?”
杨凯很是诧异:“搬出去?为什么要搬出去?程夕,你一定要跟我疆到这种地步么?跟我住你就这么不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一天到晚你都板着个脸儿给我看就算了!现在又要搬走?”
“不是...”程夕难以解释。
“不是什么不是,哦,我知道了,你有女朋友了,所以你要搬出去,连个招呼都不想跟我打是不是?”杨凯几乎吼起来:“行,你滚吧!滚了就再也别回来!”
杨凯说完去了厕所,门被猛地带上的声音,重重上锁的声音,水龙头哗哗出水的声音。每一声让程夕听得心颤。
程夕埋头,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滴了下来,突然手机响了起来,程夕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林琅打来的,程夕抹了眼泪,清清嗓子接通了电话。林琅铺天盖地的抱怨从声筒里不断地传来。
“程夕,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狠心,说不来就不来,连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你约好的那个人到底有多重要,比我还重要么?”
“你知道吗,我一直再等了一晚上你的消息,你不来就算了,连给我解释一下或者哄一下我都不行么?你为什么要把我当空气。”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这样还算是我的男朋友么?”她语气了慢慢带起了哭腔,可见她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程夕听的头昏脑胀,半天才说:“林琅,对不起!”他本来想说分手,但是始终说不出来。
林琅听到程夕的道歉,话语一下子软了起来,哽咽到:“程夕,不是我想无理取闹,我是真的喜欢你在乎你才这样的,请你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吗?”
“好。”程夕答。
电话那头瞬间转悲为喜,说:“那中午一起吃饭,去二食堂,我想吃那边的蒸排骨!”
“好。”
电话挂断,程夕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他把手机随手往桌上一扔,趴在电脑上,把头埋了进去,他看起来真的好累。
刚趴了没一会,电话又想了,程夕不厌其烦的拿起手机,破天荒的是辅导员的电话。
“喂,班导,什么事?”
“程夕,下周我们系二年级要组织外出写生,为期一个月,我一会儿把旅行费的明细发群里,你照单把班里住你那栋的费用收上来!”
“这不是林磊的事么?”林磊是班上的生活委员。收费这种事儿一般都是他干。
“林磊请假回老家了,你帮忙代一下!记住不要转账,每个人的钱都用铅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好。”程夕答应着挂了电话。
为期一个月?这么久,程夕又望了望电脑上招租信息,关了机。
程夕挨个串门去收钱,等钱收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就到中午饭点了,程夕往二食堂走去,远远就看见林琅在跟他招手,程夕笑了笑,走上去,林琅挽着他的手进了二食堂,林琅指着一出靠窗的空位:“我们坐那吧!”
程夕看了看那个位置,靠着落地窗,不前不后,是他和杨凯吃食堂饭时最喜欢的位置。思绪不禁一下就翻了出来。
“喂,你怎么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打的都是你爱吃的啊。”杨凯看着坐在窗边挑剔着不断往自己碗里夹菜的程夕开始碎碎念。
“罗里吧嗦!你哪会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这些菜都是你经常打的啊!我都记下来了!特意给你打的饭。”
“真的假的?你有这么好?”
“程夕你有没有点良心,我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没数!”
“白眼狼!我排了那么长的队,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让我很不爽!”
“这太多了,我怕胖。”
“得了吧,我就不怕胖了?你是不是想把我喂成猪?然后显得你最帅?”
“嘁!我才没那么想!”
“我不管,410我最帅,你想篡我的位,想都别想!”
“美的你,不要脸吧你就。”
“......”
“你笑什么?”林琅一下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程夕回过神,说到:“没什么。”随后看着自己身边的空位置,说:“我们就坐这儿吧,你等我去排队,要蒸排骨是不?”
林琅点了点头,微笑着坐了下来。
程夕打完饭又买了饮料放到了林琅面前坐下,边吃边说到:“我们美术系下周我们系二年级要出去写生,到时不能陪你了。”
“啊?”林琅有些不满,随后又觉得是没办法的事儿,问到:“去哪里写生,去多久?”
“先去江西,再去新疆,来回要一个月。”
林琅闻言努努嘴说:“这么久?文昭怎么都没跟我说起这事。”
说起文昭,他和林琅同一个地方来的,关系一直比较好,林琅是中文系本来和程夕没有什么照面,却因为林琅经常进班级的画室找文昭这才彼此认识,不止是程夕,班上的人几乎都认识林琅,因为她每次进画室的时候总会引起议论。吊诡的是,文昭暗恋林琅这事儿,大概只有林琅不知道。好在程夕跟文昭走得并不近,不然还不知道要尴尬到什么程度。
程夕讪笑:“才下的通知,可能他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吧。早上我还找他去收钱来着。”
转眼过了一周,这一周,程夕很是煎熬,白天虚伪的应付着林琅的热情,晚上面对着杨凯的冷脸。程夕看得出来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再理程夕,除了打游戏就是抽烟,电脑旁的烟缸插满了烟蒂,跟个蜂窝一样,程夕几次想叫他少抽点,但都没法开口,只能趁他不在电脑前偷偷帮他把烟头倒掉,倒完了再把烟缸洗的发亮,顺便帮他把桌子上的烟灰也擦得干干净净。
就这样吧,他气自己也好,恨自己也好。就这样吧。
大巴上,程夕早早的和王子扬坐在一排,杨凯从他身边走过,停了一下,正正的在他身后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往常出行坐车,他都是和程夕坐。
程夕有些不自在,他知道杨凯就在他身后。索性带上耳机听歌,谁知道林琅突然上了车,手里拎了两袋零食,笑着走到程夕面前,给了他一袋,一袋给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文昭。
车上看见她来送零食,一阵骚动。都是起哄和艳羡声。
林琅有些害羞,又走到程夕身边俯下身举止亲昵的摘下他的耳机,在他耳畔低声说:“每天一个电话!”
程夕笑了笑,只有王子杨看得出来那笑容有多尴尬。
一路上程夕都闭目养神,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快要到达了目的地。程夕看向窗外。定了定神,他眼前的景色一览无余。可谓是:青山碧水间,白墙黑瓦现,花开碧落里,梦尽无黄泉。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不过睁眼闭眼的功夫,醒过来就发现又是一片天地。没有冰冷的高楼大厦,没有匆忙的人潮人海,车水马龙变成了一望无垠的田地,繁华的灯红酒绿抵不过天边一抹彩色的云烟。
大巴在一个古村口的集市停下,程夕下车后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地方的空气都比城市要纯粹一些。
“啧啧啧,真搞不懂学校怎么想的,非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写生!”王子扬有些不合时宜的抱怨,他左顾右盼,看着小贩支起来的残破简摊和周围看上去像难民招待所一样的宾馆,又看了看手机上微弱的网络信号,不由得眉头都快皱到天上去:“我们不会要这种地方住吧!”
程夕知道王子扬养尊处优,但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摆什么大少爷架子,行李不要了?”
王子杨这才想起去行李舱拿行李,程夕跟了过去,看见杨凯正弯腰在取,程夕本想叫王子扬顺道帮自己取一下,谁知杨凯把他的箱子也一道拿了下来,推到了他面前。
程夕接过,略显尴尬地偏过了头。两个人都没说话。
这时系主任站在人堆里指了指身后的两栋私房建筑,高声喊:“同学们注意了,所有的男同学住左边这栋,所有的女同学住右边这栋,具体房号和名单已经分发到各班的班级群里,同学们请注意查看。一会听从各辅导员的指令,有序的回到房间放行李。十二点准时下来集合开饭。”
程夕打开手机看到名单上挨着自己的杨凯的名字,觉得头疼,为什么还能被分到一块儿住?
冤家路窄。
令程夕跟惊讶的是文昭也被分到和他同一个宿舍,另一个叫刘琦,他跟文昭是一路的。王子扬则被分在隔壁的隔壁。
“啊啊啊!为什么我没有和你在一起!为什么我一个二班的要跟三个三班的一起住?”王子扬叫了起来。
“别叫了!又不是小孩子,住哪不一样,有本事去找他们换!”程夕斜眼朝文昭和李琦。
王子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文昭和刘琦吊着一张脸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立刻怂了下来,小声的说:“当着这么多导师的面抽烟也就他们了,看那样子也不像会跟我换的。我懒得问。”说着又看向另一边,问:“你觉得我去跟他换,他会答应吗?”
程夕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杨凯一个人孤零零的半坐在行李箱上,修长笔直的双腿一只紧紧弓着,
一只懒散地延展开,墨镜将他的眼睛罩住,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不动,越发显得他性情孤傲。
程夕说:“你可以去试试,反正我和他住一起我们都不自在。”
王子扬讪讪的走过去,走到杨凯面前,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就回到了程夕身边。全程杨凯都保持刚才那个姿势,动都没动。
“他怎么说?”程夕问。
王子扬像霜打的茄子,撇了撇嘴,说:“他只说三个字,不换,滚。”
程夕一只手搭在他肩膀,摇头叹了一声,表关怀的说:“别伤心,他那个人就那样。”
王子扬摇头,说:“我不伤心,倒替他伤心。”
“嗯?”程夕不解。
王子扬说:“他平时除了你都不怎跟别人亲近,这会子你跟他疆了,他就只有一个人,怪可怜的!”
程夕看向杨凯,陷入了沉默,是啊,杨凯对别人一向都是淡淡的,甚至有很大的生人勿近的气场,他的喜怒哀乐和性子急烈,也都只限在熟人面前展现,而似乎除了程夕,别人好像都算不上他的熟人。连跟王子扬往来也多数是因为程夕的关系。
“谁叫他总是那么高冷!”程夕扭过头,说:“走吧,我们上去吧!”说着去提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