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声》七月顷寒

1、决裂

　　我的脸上蒙着轻纱。转过身去，看一直低头默不做声的两个人。
　　跳跃的烛光将那张熟悉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刚毅的轮廓，清冽的眼眸，欲言又止的神色。他身后多了个俏丽而陌生的面孔，她却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我努力遏制那股莫名涌上心头的恨意，轻叹一声，淡淡问：“师兄，时隔一年，别来无恙？”
　　他突然的抬起头来，对上我的目光。可怕的是，他的目光在一年之后依旧让我不敢直视，我瞥见了无奈和一丝丝的诘责。
　　“云楚！我已经不是总跟在你后面的小孩了！”我提高了声调，侧过身躲闪着他的目光。“我和蔚山一年前就断绝了关系，年在同门多年的份上，我称你一声师兄，但我保证，这恐怕……是最后一次。”
　　他静静听我说完，“就因为你继承了你娘的地位，成了青城派的掌门了么？”
　　“我没有娘。”
　　“呵呵，没想到，我曾经的师妹竟然……竟然为了权力，甘愿做这样的人。”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尽管心里一遍遍的重复着，可我依旧无法为自己辩解。
　　“不管怎么说，请尊重我的选择……师兄。”
　　他的声音显得异常的遥远“无言，我们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够收回决定。”
　　我怔了怔，然后苦笑。我是在自作多情吧，他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既然这样——
　　“三日之内蔚山一战的决定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很抱歉，不能。”我的语气冷得生硬。“可那是你的师门，你怎能……”他终于激动起来。“我说过了，我和蔚山已经毫无瓜葛，这么做，有何不可？”
　　“无言，你是在恨我，一年前……对吗？那么如果你收回决定，我的命，你拿去吧。”“住口！云楚！你以为自己是谁？告诉你好了，你的命我会要，但，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条件。”被他激怒，我颤抖着吼了起来。我突然也被自己的举动下了一跳，更是被他所说的，我也一直避而不谈的事吓了一跳。渐渐平息那股怒气，自嘲道：“其实……你不必来求我。就凭你的武功，还有师父……我说不定能死在你手里。”他不言。“但如果你觉得我出来的一年内没有长进的话，那你就错了。想阻止我，不用找这么低三下四的办法，三天之后，用你的行动证明也许会更好。你走吧。”“我——”“走吧……走吧……”一直一言不发的女孩忽然拉住他的衣角，哀求着。好熟悉的场景……他衣袂的那一小块土地，曾经属于一个叫薛无言的孩子。说不出的感伤。眼看着他拉着粉衣女子的手，走出我的房间。“无言，你会后悔的。”他回过头，眼里满是凄凉。我会后悔吗？也许吧。后不后悔，对于我来说似乎已无所谓，也没有意义了。结局早就决定了，而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去改变，那就这样吧。手轻轻转动床头的旋钮，“啪嗒”一声，华美的衣橱忽然朝一边移开，露出了隐藏了的石室，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点燃一支蜡烛，微弱的烛光跃动着，将石床上的人的面容照得更加苍白。这具衰老的躯体，静静的，没有呼吸，睡得那么安详。我想，他一定是在想他的小无言。 “师父……”我走过去，轻轻唤他。帮他梳理白花花的胡须。“师父，无言会帮你，帮你除去那个人的。您在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