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白日梦》霜辰初六

64、好穷

　　黎曜到家的时候，叶岭之正戴着围裙在小厨房里忙前忙后，他听到动静还从里面出露个头，笑吟吟地看着黎曜，“你回来啦。”

　　“恭喜我们家的顶梁柱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

　　叶岭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做了一个西兰花炒虾仁，再准备做个可乐鸡翅。”

　　他做饭味道一般，并不是很喜欢做饭，往常照他的性格早就拉着黎曜下馆子了......奈何囊中羞涩，过了个难以忘怀的七夕，彻底没钱了。

　　黎曜也一样，心里想着本该庆祝一下的......没办法，于是下班后第一时间去附近菜市场买了一条新鲜的黑鱼，准备晚上加个硬菜。

　　他跟着挤进小厨房，两个高挑的大男人并肩在这小空间里，转身都有些艰难，不过他们并不在意。黎曜将杀好的鱼先放进水池里，然后笑着主动倾身用脸颊贴了贴叶岭之，交换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爱意。

　　黎曜让叶岭之忙完叫他，他来收拾那条鱼，叮嘱完调味料要加多少之后，这才去卫生间洗手，简单的洗去了一天的风尘仆仆。

　　进卧室换了下了居家的睡衣。他们两个的夏季睡衣都是纯棉宽松的T恤再加一条同样宽松的大裤衩子。黎曜没穿裤衩，往全身镜前一站，印着小蘑菇的纯棉T恤下摆堪堪遮住关键部位，他审视般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随意的换了几个姿势。

　　腰细腿长，看起来还不错。

　　可是.....他拉扯了一下衣服的圆领，不自觉地想想......好像露的不够多......

　　黎曜转身找了件叶岭之的衬衫换上，顶上的扣子也不系，大敞着。再往全身镜前一站，这才勉强算是满意。

　　叶岭之那两道菜做法简单，炒完盛好放在一边，见黎曜还没出来，便主动去布置他们的小餐桌，他喜欢喝碳酸汽水，黎曜觉得不健康，平时都管着他不让喝，这回借着做可乐鸡翅，买了一大瓶可乐放在桌子底下。

　　还给黎曜拿了几瓶冰镇啤酒。

　　叶岭之做完一切后，他看着水池里的鱼，想来这大菜还得是要黎曜出马才行，于是回卧室叫他，结果这一打开门，就发现黎曜正在床上摆着微妙的……pose？

　　黎曜没想叶岭之会出现，叶岭之也没想黎曜又在鼓捣什么幺蛾子。

　　猛然撞见这情/涩中透着尴尬的一幕，叶岭之还没反应过来时，黎曜的脸迅速地涨红，他羞耻地捂住脸，连忙从床上爬起来，钻进了小厨房，去干他的正事了。

　　路过叶岭之时，他还听到了“嘲笑”。

　　“黎曜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没过多久，叶岭之撩开了小厨房的门帘，他看到黎曜正在橱柜前调着配料，动手腌制着鱼，围裙系在腰间，勾勒出完美的腰线，衬衫衣摆将那隐秘之处遮住，只是屁股太翘，隐隐还能看到臀/丘弧度与轮廓。

　　叶岭之抚了上去，动情地从背后揽住他的腰。

　　.......

　　这道鱼做得时间久了些。

　　后来是叶岭之将黎曜抱出的小厨房，安稳地放在沙发上，几番亲吻过后，这才起身回厨房端出熬好的鱼汤。

　　——

　　叶岭之的入职非常顺利，公司正规，规模也大，与他一同入职的同岗位同事还有三人，也不存在竞争关系，性格都是理性随和，很好相处，没有像上一份工作里那么令人讨厌的小胡。

　　上半年在洛城的时候，上班就像奔丧。

　　每天都死气沉沉的，听力日益下降，家庭矛盾，同事关系不好，工作不顺心，写小说还被人追着骂，到手的工资就那么一点，还没实习的时候他妈妈给的零花钱多。

　　太丧了。

　　对自己失望，对人间失望，看什么都不值得。

　　幸好，他到了蔚城，见到了黎曜，一点一点地被开导心扉，一点一点地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黎曜是值得的。

　　换了环境后，叶岭之重新打起精神，整个人也一扫疲态。他好像逐渐摆脱了丧比的标签，越发的爽朗起来。

　　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曾几何时，对于黎曜来说，他就是发着光的，为人真诚友善，身边的朋友总是很多，被簇拥着，到哪都是焦点，像太阳一样，明亮温暖。

　　黎曜被他治愈过，所以这一次，黎曜无论如何也想帮上他。

　　这份新工作不仅给他提供了一份稳定的收入，更重要的是也给了他自信。

　　他是被破格录用的，原本投递的是实验室的岗位，后来因为临床医学的专业给了他一定的优势，hr另推荐了其他的岗位，面试时落落大方，侃侃而谈，这才得以录用。

　　入职之后，面向其他三位同时被录用的新同事，日常相处中感受到了明显的差距。不仅是蔚蓝同工不同酬的待遇不同，整体专业素质上也确实不一样，都有值得他去学习的地方。

　　其他三位均是硕士学历，其中一位更是毕业于当时叶岭之高考落榜的顶尖学校。

　　叶岭之羡慕的同时，也暗自下定决心要不断地提升自己，向他们看齐。

　　公司每月组织的为期一周的新员工入职培训里，有一个积分制的排名，他在里面表现出色。上台演讲时，逻辑清晰，口才也不错，在加上出色的外表，很轻易便能得人青眼。

　　正式工作了，上手也很快，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下班后，回家继续二人世界。黎曜跟着陈老准备《蝴蝶/刀》的电影工作，有空闲时间不断刷片，做笔记，因为是爱好，所以并不觉得累。

　　叶岭之自从删掉所有存稿之后，整个人都闲下来了，就像从生命里硬生生地扣去了那么一块儿，偶尔想起那段日子，只觉得自己傻得冒泡，心道不值的同时，意外的却怅然若失。

　　幸好，他还有黎曜。

　　两个人的生活越发的合拍，工作顺利，感情升温，只是黎曜还坚持拉着叶岭之写作，态度像是不依不饶的，给他重新下载了码字软件，定时开个码字房间。黎曜总是说：“不管你写多少，你写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哪怕只有一天二百字，写给我看吧，我来做你唯一的读者。”

　　叶岭之几番推脱无果，后来也便随他去了。

　　每晚看着时时播报的数据，黎曜的笔记随便一写就是两三千，而叶岭之他面对的屏幕发呆，好像是突然丧失了某种能力。

　　什么遣词造句，什么铺陈排比。

　　他什么都写不出来。

　　可是既然答应了黎曜，又不便让他因为自己的一次又一次的回避而感到失望，于是便在存稿箱里写起了日记，水起了字数，一天二百字，写完就收工。

　　黎曜见他在这方面的消极态度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责备，只要还在写，就是件好事。

　　叶岭之去图书馆借了很多对工作有用的专业书，像是完成任务似的写完那二百字，便投身于这方面，他还打算备考一个在职研究生，来提升自己。

　　只是晚上学习的时候，学着学着，肚子咕咕叫......

　　黎曜怜悯的目光随即看过来，想想冰箱里还有几个冰馒头和鸡蛋，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小厨房，晃了晃油瓶子，家里的食用油也不多了，将馒头切片，再裹上蛋液，放在锅里一炸，黄澄澄，金灿灿的馒头片看起来很好吃。

　　叶岭之闻着味从他身后冒了出来，从盘子里拿出一片炸好的，先抵到黎曜的嘴边，待他咬下第一口，然后让他先吃，才叼着那半片馒头片乖乖去一边等着。

　　实话实说，他俩目前经济窘迫到.......快揭不开锅了。

　　叶岭之虽然不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大爷级别的，向来不惜钱财，尤其是前段时间，精神状态萎靡不振，他更是充分奉行了“千金难买我开心”，送黎曜摄像机，香水，请客吃饭，日常花销。

　　只要能高兴一点，花了就花了，一点都不在乎。

　　黎曜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他自然不会有这种随意的金钱观，也有一笔存了死期的小积蓄。只是当他面对叶岭之的时候，就格外容易上头，对自己的时候扣扣搜搜，连瓶汽水都舍不得买，但只要叶岭之路过饮品店，多看了那么一眼，三四十的饮品说买就买，眼睛连眨都不带眨的。

　　更何况这段日子以来，拍电影，买西装，还包了电影院一个厅......

　　叶岭之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当真是把一穷二白的黎曜给掏了个干干净净。

　　这不，自从七夕过后，两个人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幸好公司食堂都包午饭，排除掉必要的日常花销，通勤费用，连瓶食用油都快买不起了，连一包味道好一点的方便面都觉得贵，每天早上晚上就吃那种最便宜的挂面。

　　再配上几根临近超市关门而便宜出售的青菜叶，偶尔磕个荷包蛋。

　　黎耀想着这一个月就先这么凑活着过了，等下个月两个人发了工资之后就好了，可谁知叶岭之那个嘴叼的混蛋在吃了三天面条之后，宁愿饿着，都不愿再碰那清汤寡水的面条。

　　他俩又不是那种能拉下脸来跟朋友借钱的人。

　　可把黎曜给愁坏了......暗下决心，记住现在的日子，以后说什么也要多挣钱。

　　叶岭之那边虽然饿了点，但挺到明天中午还是可以去公司食堂吃顿好的嘛，所以他其实完全没把此刻的窘境当回事，他郁闷的是......黎曜的生日快到了。

　　而且是在他的发薪日之前。

　　准备什么礼物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