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白日梦》刺柏

63、工作

　　片尾曲响起时，叶岭之才慢慢地从压抑的情绪中抽离，那是黎曜自弹自唱的《再见王子》，略显青涩的开头，陡然热烈的副歌，带着他青春时期美好的记忆。

　　“再见吧，我的王子 梦想还没有消失

　　我会并着你的勇气一起坚持

　　晒着艳阳的奔驰勾勾手指

　　你住的城市会有我的思念因子”

　　戏里戏外，歌声和词里总有些情绪是想通的，叶岭之想起中考后的那一两年，因为黎曜的逃避而早夭的初恋，兜兜转转，他的“小王子”也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

　　椅子下两人十指相扣，相视时，叶岭之看着他温柔的眉眼里也蒙着层水汽，破涕而笑。下一秒，还冒了个鼻涕泡泡。

　　叶岭之连忙捂脸。

　　黎曜被他的糗样逗笑了，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下意识地想给他擦擦。

　　叶岭之连忙接过卫生纸，红着脸拒绝了帮忙。他摆正身体重新看向了电影院的大屏幕，黎曜的清澈的歌声还在继续……

　　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那是最醒目的黑底白字。

　　【黎曜 导演作品】

　　两个人看到这一行字时，心情是不约而同的欣慰，这是他们共同的作品，是彼此的第一部作品。

　　可能代表了叶岭之的结束，但这恰恰也代表了黎曜的开始。

　　像是相传的薪火，彼此成就的结晶。

　　【领衔主演：叶岭之 黎曜
　　制片人：黎曜
　　摄影：黎曜
　　灯光：黎曜
　　造型：黎曜
　　美术：黎曜........】

　　最后的最后，荧屏上全是他的名字。

　　他们俩人走出电影院时已至凌晨，叶岭之还时不时抽抽鼻子，在后面走得很慢。

　　黎曜怕他难堪尽量不去看他，在前面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撞上叶岭之看过来的视线时，看到对方通红的鼻尖和眼尾，幸灾乐祸般想着人生拍的第一部电影非常成功。

　　满满的成就感。

　　笑起来的时候，心都跟着化了。

　　路灯的光线是暖黄色的，撒在黎曜咖色的发梢，颜色叠加后非常漂亮。

　　叶岭之看着他，鼻尖泛起酸意，今天晚上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他只好快走了两步，将黎曜拥进了怀里，然后在他的耳畔说：“谢谢你。”

　　——

　　或许是托了黎曜的福，穿上他送的那套昂贵的西装，整个人跟着自信了很多。

　　鬓角的碎发将耳朵里小巧的助听器藏匿的严实。

　　他吸取之前的教训，隐瞒了耳疾的事情，与人交谈时，高度集中注意力，凭借助听器和读唇，日常交流完全无障碍。

　　第二天下午的终面非常成功。

　　很快就可以安排体检，入职。那天下午offer发到邮箱的时候，叶岭之立马给黎曜发了过去，一个电话打过去，声音都有些颤。

　　是新上市的生物医疗技术公司，主打的产品虽然报价极高，但非常前沿，极具临床应用前景，他一看资料就很有兴趣。更重要的是，大公司的福利待遇比之前就职的小公司要好处多少倍，工作薪酬也是上一份所完全不能比的，翻倍了不说，比黎曜还高了些……

　　叶岭之想起之前窘境，心道跟黎曜在一起之后，他的境遇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各个方面的郁郁不得志，一度想要……到现在打开了新的局面，有了新的希冀。

　　哪怕失望绝望，他还有他的太阳。

　　他站在公交站牌前给黎曜报喜，言语音色中无不表现出高兴愉快之情。

　　黎曜得知这个消息时，高兴地差点儿从工位上蹦起来，发出的惊呼引得同事们纷纷侧目。他觉察到之后，不好意思地点头致歉，去消防通道里跟叶岭之共享喜悦。

　　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叶岭之说：“幸好有你，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

　　可是当他点开叶岭之发给他的电子版offer，看到那个集团标志时，不由一愣，像是手上突然扎进去一根刺，他心里一慌，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是蔚蓝集团的……”

　　大概是相隔太远，仅凭手机里电流声波的传导，他并没觉察到黎曜的异样，还进一步解释：“属于蔚蓝生物集团。”

　　“我也是这几天才了解到，蔚蓝集团分为几个大的板块房地产、金融、生物等等……生物集团下还分了很多，蔚蓝基因、蔚蓝冷冻、蔚蓝干细胞……好多。”

　　黎曜不太了解，但这不能打消他的顾虑，想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林蔚……他不知道该不该跟叶岭之提起。

　　“是在总部上班吗。”黎曜问道，不愧是科班出身，他佯装无事：“那样我们上班就会很近了。”

　　黎曜脑海中浮现蔚城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内心祈祷不要让这两个人见面。

　　“不是。”叶岭之有些遗憾：“是在蔚城东边新盖的蔚蓝生物科技园。”

　　黎曜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个新入职的普通员工和集团太子爷的距离有多远？从地里层次上来说，距离二十多公里，从公司管理体系上来讲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不是每个人都能出生在蔚蓝董事长的家里。

　　叶岭之纵然跟林蔚有着天差地别，那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根本没法比较。

　　即便如此，黎曜仍偏爱叶岭之，普通、平凡、也可爱着的叶岭之。

　　叶岭之见过林蔚，不过也仅限于那见过，一起喝过酒，知道他是个跟自己这种废物完全不一样的成功人士，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

　　连名字都不知道，也没有刻意去记，若是再提起，他连脸都快记不清了。

　　黎曜暂时放下了顾虑，他按捺住心绪，不打算跟叶岭之提起他和林蔚之间的任何事，再说，本来就没关系，不是吗。

　　若是煞有其事的跟叶岭之提起，“你的集团老总追过你男朋友，当初还想包/养你男朋友……”

　　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吗？

　　两个人地位差距那么大，碰面的几率小之又小，冒然提起，这就纯属庸人自扰了。

　　“那你就需要早起了，宝子。”黎曜满腹心事，却能做到毫不外露。

　　“呜呜……我讨厌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