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白日梦》刺柏

61、失格

　　“但是......”叶岭之忽然转折道。“在故事之后，严格来说，应该算是BE。”

　　黎曜没接话，示意他继续说。

　　“这应该属于一个开放性的命题，是小说之外的一种理解。”

　　“有些人都不解为什么不去虐前世的那个所谓的‘人渣’，而是虐了今生还爱着他的小少年，觉得很不爽。也有些人是把这两个角色分裂开来看的。其实怎么想都有一定的逻辑漏洞。”叶岭之笑笑，“也就是俗话说的圆不起来。”

　　“这故事是经不起推敲的。”

　　黎曜点点头，“确实。”

　　“但是，你换一个角度看，或许他就圆起来了。”

　　“怎么看？”黎曜有些不解。

　　“首先这是两个人的故事，一个姓钟，一个姓林。故事的起初，感情破裂，林绝望自杀。”

　　“他重生在了送出白骨戒之后，一切发生之前。明明敏感脆弱，强撑着从一无所有，开始编织阴谋，闯下大祸，地位翻身，扳倒仇人。他仇恨ABO世界，那就报复世界，他恨钟对信息素的妥协，那就用信息素困住他。”

　　“他从前世无能为力的金丝雀逼着自己蜕变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反面角色。”

　　“犯罪与赎罪，他都心甘情愿，并不后悔。”

　　“一切虽然坎坷但其实都很顺遂，全部都在按他的心意走。”

　　“在这个世界里，他拥有了想拥有的一切，前世所没有的一切，他想要的不多，无非也就是干净的名声，健康的体魄，健全的精神状态，良好的社会地位和人际关系，还有会再爱他一次的钟诚。”

　　“甚至他要回了他的戒指。这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个很完美的故事，完美到而且直到故事最终他都没有将那枚最重要的戒指再送给钟诚。”

　　“全文只有他一个人成长了，其他人的状态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这真的合理吗？”

　　“这整个故事其实就像是林一个人的独角戏。”

　　“你的意思是都是林的妄想？”黎曜说。

　　“我不喜欢妄想这个词，妄想的意思是一种不理性、与现实不符且不可能实现但坚信的错误信念。并不是很适合他的这样情况。”

　　“他很清醒，一直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还有他的目的，他要讨回他的戒指。”

　　“整个故事，我更倾向于像一场清醒时的梦，无论是发生在生前还是死后。”叶岭之说：“美好的就像一场白日梦。”

　　“.......”黎曜愣了一下：“美好吗？”

　　“当然美好啊，对于那样的人来说。”

　　“你太残酷了。”

　　“我都没有写进正文里，只要不落笔，那便是意蕴悠长的留白，随你想象去吧。”

　　叶岭之笑着说：“我还是喜欢HE啊。所以只截取最好的那一段写下来。”

　　“如果是白日梦，那就让它失格好了。”

　　——

　　饭后，两人一起步行至最近的商业街。

　　黎曜远远地就看到了某个西装品牌的店面，拉着叶岭之往里面走。

　　叶岭之向来不注意穿衣打扮，外在形象，干干净净的就是他的唯一标准。刚开始他还以为是黎曜想买衣服，等到黎曜拿着衣服往他身上比划时，他这才觉得不对劲。

　　“不不不，我不买衣服。”

　　“这几天面试，穿得正式一点，人看着也精神。”黎曜在认真挑选，随口答道，实际上是他看到这些昂贵的西装品牌想起了拍电影时还得借衣服的那股憋屈劲儿。

　　“我不用，平时又穿不着。”叶岭之一听黎曜要给自己挑衣服，一心只想逃跑，不为别的，只是刚才随手翻了个吊牌，后面那一串零看得心里他咯噔咯噔的。

　　黎曜要是需要，买了也没关系。要是给叶岭之自己穿，他可舍不得，一言以蔽之，觉得自己不配。

　　“怎么穿不着，明天就给我穿着去面试。”

　　“.......”叶岭之被他噎了一下，“没必要。”

　　黎曜在这件事上，并不打算征求他的意见，挑选了一套看起来不错的西装递给叶岭之，不由分说地推搡着把叶岭之塞进了试衣间。

　　他全程忍住不看吊牌，其实心里默默盘算自己的银行卡上还有多少钱......

　　工作以来他的花销真不大，妈妈徐雨那边也筹划着组建新的小家庭，不需要他的帮扶，所以基本上一个月的工资外加兼职，他能攒下不少钱......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光是拍电影这一项就足够烧钱了，他们两个前不久还交了半年房租。

　　还有今天七夕，最贵的时候，他在电影院包了一个厅。

　　叶岭之从试衣间出来了，黎曜当即眼前一亮，贵果然是有贵的道理，浅灰色的西装剪裁精致，勾勒出完美的腰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下眼镜，文质彬彬，气质过人。

　　两个服务人员，跟在他身后一个劲儿的夸奖，手里还拿着别的衣服想要推荐。黎曜余光中看到，还有店员在偷拍。

　　黎曜还抱着叶岭之送的玫瑰花，毫不吝啬道：“我男朋友穿上就是帅。”

　　夸得叶岭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知道叶岭之肯定不愿买，就多给他挑了几件让他一件一件去试衣服，自己拿着看中的浅灰色那套去前台，咬牙付了款。

　　出门的时候，叶岭之皱着眉头看着黎曜手里的袋子，郁闷道：“乖，还是退了吧。”

　　“退什么退。”日子不就是难过一点嘛，等发工资了就好了。黎曜抱着玫瑰花，提着印着logo的袋子，引来路人羡慕的眼光，但这光鲜之下，是没钱的心酸。

　　“快找份好工作，我和毛毛还等着你养家糊口呢。”

　　叶岭之无奈，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看电影的人很多，检票时排起了队。他们两人没有排队，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进入了角落里的一个厅。那个厅的门口，摆了一副海报，叶岭之一眼就认出那是黎曜设计的，暗黑诡美，主体是一红一白两只玫瑰。

　　黎曜抱着玫瑰，叶岭之提着西装，两人坐在了最佳观赏区。

　　灯光暗了下来，叶岭之忽然就燃起了难以言喻的期待感，他放下了两人中间的扶手，彼此依靠着，位置正好，黎曜抬眼就是叶岭之的左耳，“关于这部作品，我也想了很久，然后自作主张的换了一个角度重新阐释这个故事，之前也一直担心会不会违背你的意愿，今天晚上跟你一聊......”

　　叶岭之侧头看着他，两个人十指相扣。

　　“我想我是懂你的。”